醉美桃花诗散文随笔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唐诗宋词中抒写桃花的诗词很多,但能让人读出桃花盛开时节那种富有生活情趣的美丽景象,又能为读者展示出一幅幅充满乡村野趣,动感画面十足的则不多,张志和的这首《渔歌子》可算是情趣盎然。 江南,自古为富庶……
醉美桃花诗散文随笔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唐诗宋词中抒写桃花的诗词很多,但能让人读出桃花盛开时节那种富有生活情趣的美丽景象,又能为读者展示出一幅幅充满乡村野趣,动感画面十足的则不多,张志和的这首《渔歌子》可算是情趣盎然。
江南,自古为富庶繁华之地,尤其以细腻温婉而闻名,这其间必少不了一江春水的环绕,清清溪水,粼粼波光,白墙黑瓦,桃红李白,仿佛神来之笔,稍一涂抹便将人带入了水乡春汛绝美的意境中。
走过名山大川,阅过风景无数,不得不承认江南的丽质天生。那种清丽的美,温婉的美,那种积淀着深厚历史文化气息,被历代文人讴歌的美,那种撩人心魂,四季皆入画的美,是水墨江南最具特质的所在,尤其是江南的春天,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那种美,集诗情画意于一体,是四季之中的翘楚,无可比拟。
春风沉醉,细雨纷飞,清澈的溪水因绵密的雨水而变得更加丰盈,此时悄立在苕溪两岸的桃花也在春风的邀约下,竞相绽放。那一树一树的深红纯白,就象一个个情窦初开的女子,在风中浅笑曼舞,那一瓣一瓣粉嫩的花瓣,更象一张张纯情少女的脸,掩映在新绿丛中,在一江溪水的映照下,娇俏无比。时光,终因这一场桃花春风的邂逅,而变得别样美好。
桃花流水鳜鱼肥。那蜿蜒而过的溪水里,一定落满了粉嫩的花瓣吧,那随波逐流的花瓣里也一定隐藏着一个个薰香的故事吧,欲言又止,欲说还休,惹的欧鹭展翅,惹的鳜鱼追逐,那穿梭而过的小舟上,除了头戴箬笠,身着蓑衣的渔人,会不会有一位衣袂飘飘的雅士,正弹奏着一曲高山流水,千古绝唱?那白墙黑瓦的农舍里,除了袅袅升起的炊烟,会不会还有如花似玉的女子,正站在后院的桃花树下,给前来讨水喝的男子,端上一碗亲手抄制的,热气腾腾的明前龙井?那一眼温柔的顾盼里,除了人面桃花相映红的眷恋,会不会再没有了人面不知何处去的怅惘?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说到桃花,总是那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那么自然而然地让人想到爱情这个字眼。或许每个人的心底都潜藏着一份温柔的情愫吧,谁都有对美好生活向往的本能,因此当这份温柔的情愫,在融融的暖阳底下,被和煦的春风一吹,便开始抽枝发芽,如桃花朵朵,似青藤蔓延。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一首《桃夭》,更是用极其平实的语言,将桃花与爱情联系在一起,写出了花开的鲜艳,写出了人们对美满婚姻生活的祝福与憧憬。此刻,文字中显现的爱情,已不仅盛开于春,而是随着季节的轮转,盛开在时间的最深处。
是的,美好是一粒种子,种在人们的心田,从来不需要浓墨重彩,更无需夸张铺垫,只要有一方适宜的土壤,便能够开出花来,结出果来,哪怕时光慢转,容颜老去,它始终如一地坚守在那里,心在,它就在,爱在,它就在。
说来也怪,春天的枝头,生长着无数烂漫的春花,杏花、梨花、玉兰、海棠,千朵万朵压枝底,新绿丛中,多少姹紫嫣红被俏语莺声唤起,展尽了百媚千娇,而唯有桃花,被冠之以爱情的名义,惹世间男女心旌荡漾。甚至还有此说,春暖花开之日,单身男女到桃花树下走一走,就能沾上桃花的喜气,交上桃花运,成就一桩美好的姻缘。
有人说,桃花可为媒,也可表情,更可将情字渲染的妩媚动人,因此桃花在世人的心中香艳无比,当然也就有了褒贬不一的说词。爱她的人谓之娇媚,不爱她的人称之艳俗,爱她的人懂她的坚贞,不爱她的人斥其轻浮,而桃花果真如此吗?果真艳俗与浪荡吗?其实不然,桃不艳俗,艳俗的只是人心,桃花被一抹血色晕染,忠贞无比。
李香君血溅桃花扇,用生命守护着心中的爱情,那被鲜血染红的丛丛簇簇,盛开在洁白的扇面上,变成朵朵艳丽的桃花,朵朵都是高贵的情操,朵朵都是爱的语言,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
西厢记妙词通戏语,牡丹亭艳曲警芳心。读红楼,最感人肺腑的当数宝黛的爱情,而红楼的爱情正是由一树桃花拉开的。那一日正当三月中浣,早饭后宝玉携了一套《会真记》,走到沁芳闸桥边桃花树下一块石上坐着,展开《会真记》,从头细玩。正看到落红成阵,只见一阵风过,把枝头上的桃花吹下一大半来,落的满身满书满地皆是。宝玉要抖将下来,恐怕脚步践踏了,只得兜了那花瓣,来至池边,抖在池内,那花瓣浮在水面,飘飘荡荡,竟流出沁芳闸去了。回来见地上还有许多,正踟蹰间,只听背后有人说到,你在这里做什么?宝玉一回头,却是林黛玉来了…
红楼爱情有许多可圈可点之处,而最经典最动人的画面,就这么定格在了人们的心间,成为多少人温柔的想起。桃花树下,一对璧人共读西厢,人面桃花相映成趣,一句我就是那多愁多病身,你就是那倾国倾城貌,是爱情最初的表白,揭开了彼此心间那层懵懂的面纱,让不染杂质的爱情,有了桃花的色泽,水灵通透。
是的,倾国倾城非桃花莫属,而水灵与娇羞,也非女子莫属,因此很多人喜欢把面容姣好的女子喻作粉面桃腮,便可想而知了。林黛玉在仙界,是绛珠仙草,在凡间,却只是一朵灿然的桃花,弱不禁风,楚楚动人,只适合在明媚的春光底下,被春风温柔的呵护,可是这世间,哪里才是她安身立命的所在,哪里又有她温暖的归依?清代学者李渔曾说:“色之极媚者莫过于桃,而寿之极短者亦莫过于桃。”因此,林黛玉这朵落入凡尘的桃花,注定要在凄风苦雨的夜晚,残败、凋零。
花榭花飞飞满天,红绡香断有谁怜?一曲葬花辞,将爱恨情仇推向了高潮,写尽了黛玉无尽的悲哀,于人生,于爱情,有多少的身不由已,无力抗争,内心深处,又有多少的愿望,在此消彼长?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浊陷渠沟,桃林深处,有谁知道,这个仰头问天的女子,正如一朵经不住摧折的桃花,在凄风苦雨中摇摇欲坠。“天尽头!何处有香丘?”这一声泣血的呼唤,多象是桃花迷离的泪眼,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美到极处,便成苍凉。或许这就是桃花的宿命。
胡兰成说,桃花难画,是因为她的静,是的,桃花是静的,每一朵花都包裹着纯美的初心,那初心里流淌的全是对生命的愿望,是对美好生活的祈愿,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而这却正是轻浮浪荡的胡兰成所给不起的,所以灿然的桃花才会在他的面前失去了颜色,才会以绝然的姿势枯萎凋零。
在我看来,桃花难画,除了表面上的静,还有骨子里的动。朵朵盛开,盏盏粉红,静谧中透露出极端的渴望,是呼之欲出的蠢蠢欲动,却又欲语还休的故作矜持。
若桃花只是让人想到魅惑与妖娆,那一定是荒唐的,桃花最妙的,是让人觉得此生悠然静好,才会如此诱惑着你,只想和一个人相守到老。
相信每一朵桃花都清若流水,不然又怎么能捕获桀傲的灵魂,看那一树树迎风招展的桃花,会让人不由得想起那首著名的《桃花庵歌》,想起那个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的江南才子,想起那个也曾幻想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也曾醉倒在烟花柳巷的第一才子。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桃花一旦沾上了仙气,就有了与众不同的气质,正如狂放不羁的唐寅,甘愿抛却繁华,老死在桃花树下,将车马权贵视如尘土,将酒盏花枝奉为天人,在空寂微凉的春中,用灼灼桃花建起一座任由心灵漫步的桃源,用铮铮傲骨抒写出穿越时空的人间最美。
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也许每个人的心里都曾有一个灯火阑珊处的故事,在蓦然回首的瞬间,被和煦的春风唤醒,就象走进了桃花灼灼的小径,与满心的欢喜重逢在一起,风月正娟然。
无许多问,无许多说,所有与之相关的一切,自会来与你痴缠,才下眉头,却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