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蓝山咖啡馆散文 外甥女请客,说是到蓝山咖啡馆用晚餐。 咖啡并非中国货,是外国的泊来品,一直是洋鬼子享用的东西。但不知什么时候起,中国也有好些人喝起这个东西来了,于是许多咖啡馆就应运而生。 这咖啡馆就像中国传统的茶馆,许许多多人在里面,有的在谈情说爱……
在蓝山咖啡馆散文
外甥女请客,说是到蓝山咖啡馆用晚餐。
咖啡并非中国货,是外国的泊来品,一直是洋鬼子享用的东西。但不知什么时候起,中国也有好些人喝起这个东西来了,于是许多咖啡馆就应运而生。
这咖啡馆就像中国传统的茶馆,许许多多人在里面,有的在谈情说爱,有的在消磨时间,有的在打听生意行情,有的在交换市井新闻,大家都在懒散地享受一种莫名妙的都市情调。
我喜欢喝茶,喝绿茶,不喜欢咖啡。那咖啡一年到头难得喝上二三次,也都是偶尔在朋友家喝的,那种在自己家里泡煮的简易咖啡。正规的进咖啡馆,这还是第一次。
蓝山咖啡馆座落在天目山路一处幽静的地段上,在落日的残照里,一幢精巧的小楼,周围花枝簇拥,绿荫掩映;门前则有宽阔的停车坪。
在中国的字汇里,山字前面有许多修饰词,比方大山、小山,青山、黄山,穷山、荒山等等,但“蓝山”倒很少看到,更不知道何以用“蓝山”命名咖啡馆,后来据说是一只美国的咖啡品牌,但仍然不清楚何以命名蓝山。
咖啡馆门口有二个漂亮的服务员,衣着得体,笑容可掬,伸手弯腰作出邀请和欢迎的手势。另一个服务员马上把我们领进包厢。
咖啡馆里冷气丝丝,气温凉爽舒适;柔和淡雅的灯光里,陈设浪漫,人影飘忽;天花板上飘下悦耳的音乐,这音乐如空谷山泉,轻柔曼妙,若有若无,给人以很强的艺术享受。
咖啡馆本来只卖咖啡,或者最多再卖些糕点果品,但是或许是生意不好吧,或者是想获取更多的利润吧,这咖啡馆居然兼营餐饮,居然也能够供应酒菜面饭了。
几位服务小姐进入包厢,有的布置餐具,有的安排茶水,有的送上菜单。这些服务小姐都很年青,个个都身材窈窕,面容姣好,淡扫蛾眉,薄施脂粉。而且都面带微笑,笑起来露出上下八个牙齿。
中国目前提倡和国际接规,服务行业也一样。比方这笑,就大有讲究,国际标准的笑是微笑,而微笑的标准是笑时露出上下八个牙齿。笑时露出牙齿太多,那程度太过,太放肆,不够庄重;而露出牙齿太少,则客气欠多,太冷淡,不够热情。而这几位咖啡小姐显然经过专业训练,那笑温婉标准,中庸合宜,具有国际水平。虽然仔细瞧瞧会感觉那笑容有些死板,但即使死板也是国际水平的死板,而提倡国际接规的今天,国际水平的东西是不应当轻易地亵渎和批评的。
我外甥女和外甥的几个小孩轻车熟路,点起菜来,什么冰晶岛鱼子酱,巴仑支三文鱼,不来梅青炭烤虾,诺曼底奶油蜗牛等等,还有什么现榨的神农猕猴桃汁,新磨的巴西咖啡等等,这些名称蹩扭,价格昂贵,中看不中吃的东西。
轮到我点菜我就作难了,我知道这是高消费埸所,一杯咖啡就要三百多元,我虽然是白吃的,但也不忍化大钱去吃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平生最喜欢吃豆腐,而且忘记了这是西餐厅,于是就对服务小姐说道:
“给我来一份西施豆腐”。
“先生,我们没有这道菜。”服务小姐微笑着回答。
“那家常豆腐也可以。”
“先生,这个菜我们也没有。”
“那来一个盐肉童鸡,蒜泥白肉,清蒸鳜鱼,或者炒三鲜,糖醋里肌,枫桥干菜扣肉,草塔白切羊肉,都可以。”我只知道诸暨吃过的菜,一连点了好几个,我想总有一个有的。
“对不起,先生,实在对不起,您点的这些菜我们都没有。请另外再点。”服务小姐依然微笑而且客气。
我外甥女知道我在顶牛,笑着制止了我。给我点了几只菜,。还有一道罗宋汤和一只比萨饼,这些菜都很贵。后来我才知道,这里用餐是要有数额不低的最低消费的。
我每餐必须喝酒,可是这富丽堂皇的咖啡馆里却没有绍兴黄酒,更没有枫桥斯风老酒。服务小姐倒非常热情地向我推荐了几种酒,可是我一看价格,每瓶都在一千元左右,阿弥陀佛,我是经济短缺时期过来的人,喝这样的酒是罪过的。
好容易看到一种酒标价是五十元,可是再仔细一看是每盎司五十元,同样贵,又放弃。幸好有啤酒,我虽然不大喜欢啤酒,但好歹是酒,聊胜于无。我点了一瓶半斤装的青岛啤酒,算是老虎舐蝴蝶。标价是四十五元,外面商店里买,二元多就可以了。
那些菜五颜六色,色彩十分漂亮,但味道怪怪的,那口味实在不敢恭维,比萨饼也做得太硬,还不如我诸暨吃过的好。漫然叉了几叉菜,喝干了那半斤啤酒,我就停止了用餐。
这时我才有点恍然大悟,这里卖钱的主要不是食物,而是另外东西,那展放的花朵,那掩映的绿荫,那迷人的灯光,那轻柔的乐音,还有那一躬到地的谦恭,那八个牙齿的微笑,这一切的一切,才是卖钱的主要东西。
我除了喝酒,其他胃口很小,但这次一回到家就感到肚子饿了。于是打开了一瓶陈年花雕,一包椒盐花生,还泡了一包方便面。这些东西下肚后,才有了饱实的感觉。
2009年7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