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的感想雨夜的感想 从一阵持续的咳嗽中醒来已是凌晨三点多钟。 闭着眼睛我伸手摸到床边矮柜上的一瓶川贝枇杷膏,嗓子疼得厉害。感冒药吃了一周并没好转,这几天总是这个时间段被剧烈的咳嗽惊扰睡眠。 含着一大口粘稠的膏药重又躺好,杏仁和薄荷的辛凉缓解了喉嗓间……
雨夜的感想
雨夜的感想
从一阵持续的咳嗽中醒来已是凌晨三点多钟。
闭着眼睛我伸手摸到床边矮柜上的一瓶川贝枇杷膏,嗓子疼得厉害。感冒药吃了一周并没好转,这几天总是这个时间段被剧烈的咳嗽惊扰睡眠。
含着一大口粘稠的膏药重又躺好,杏仁和薄荷的辛凉缓解了喉嗓间的不适,也让人完全清醒了,这才意识到外面在下雨。
“沙沙”的雨声敲打着窗棂,重复的有些单调,静夜里听来尤其大声。翻来覆去几次,我打开台灯起身穿衣:与其辗转天明,不如坐享深更。
洗净杯,下好茶,等水开时拉开窗页——雨声骤响,对面楼栋黑漆漆的淹溺雨中。世界跟随雨水下坠,在昏幽的路灯反射下微亮着一条条银线……千丝万缕无断绝。也许此刻能够漂浮上升的只有梦境,这是一件多么无可奈何的事情,我还是跟从感觉下坠吧。
隔一墙残夜残灯,听半宿冷言冷语。捧着茶杯半蜷在沙发上,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么两句不太工整但还应景的对仗。夜色尚浓,雨音犹紧,可不就如冷言冷语劈面盖耳?正适合凝神深思的夜晚我却找不到贴切的词汇修改句式中落韵的字脚。
掌起茶杯,茶气中夹杂的茉莉花香清新怡人……淡雅的、清芬的、不染一点点浊腻的花香隔着雨夜的冷淡,回味悠长。
窗台上的茉莉已经抽出尺高的嫩枝,快要孕蕾了吧,那些繁瓣的白色小花所散发的香味远比牡丹沁人心脾:大凡芬芳馥郁的花朵,虽品相平淡无奇,惟香久远。比如我喜欢的桂花、兰花、槐花、檀香、沙枣花、茉莉花……而色香俱全如牡丹、玫瑰者大概被上苍特别恩宠过,实属幸运。
去年雪儿从阳泉寄给我一套林清玄先生的《清欢三卷》,读到《牡丹者也》篇不由得掩卷共鸣:牡丹者也,一般一般!
很多看似平庸的东西,细微地体会过便有一份别致的韵味吸引人;有些传闻的神异奇妙,当真见识了反觉稀松平常。
我自己也奇怪,像我这样俗气的人偏偏不怎么看好花之魁首——牡丹雍容端然有度,亦恰失灵秀,天香浓郁扑鼻也愈显通俗,其态不比玫瑰、百合的娇柔秀美,其芳不及桂花、沙枣花醉醺醺的诱惑。
据说洛阳有位近花甲的女性园艺师,叫做淑玲。倾三十年心力寻找传说中的牡丹之王“魏紫”,至今未果。“魏紫”的特别在于一朵开放繁瓣七百多片,宋代时就已经被详细记载,然而当今魏紫最多五百多瓣。可见淑玲女士心之所系,情有独钟……然而又有几人知道,原初的野生牡丹的形态都是单层,繁复多瓣的皆经嫁接培植所得。
由此联想:香之于花,为魂;花之于香,为囊。爱花容的人忽略了香气,爱花香的人轻视了姿容。于是花非花,香非香,等闲寻常便有了因人而异的非凡魅力。
冷雨泼耳的功夫,我用热茶暖身,再以冷嘲热讽的眉眼乜斜国色天香。
牡丹若有知,该当如何厌憎我?
忽然心里一动,想起阳台上养了近十年的那株从未开花的干柴牡丹。当时还是幼苗,送花的朋友说是粉色花团,妖娆动人,移植我家后年年恹恹地发几片黄绿叶敷衍春天的殷勤和我的耐心。本以为病株长不大,有一年掘出来准备扔掉,却发现土层下它的根系远比枝叶茁壮,就又留下来。可还是恹恹的每年发几片黄绿叶作罢……
不知是花盆拘囿了它生长的天性,还是我冷落了它的热情?
喜欢与否难道关乎开花与否?也许,终究是我的轻慢折辱了王者尊严。
不知不觉中,雨停了,茶亦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