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成长叫磨难美文 不得不说,有一种成长叫磨难。 从小身体小毛病不断,耳朵听不见了,眼睛看不见了,脑袋摔破了,胳膊骨折了,鼻子磕断了……要多惨有多惨,以至于等到自己可以写文章回忆过去的时候,敲着文字,浑身竟不自在起来。 最值得一提的是“虹膜炎”老兄……
有一种成长叫磨难美文
不得不说,有一种成长叫磨难。
从小身体小毛病不断,耳朵听不见了,眼睛看不见了,脑袋摔破了,胳膊骨折了,鼻子磕断了……要多惨有多惨,以至于等到自己可以写文章回忆过去的时候,敲着文字,浑身竟不自在起来。
最值得一提的是“虹膜炎”老兄。十六年啊,它不离不弃,将我的小心脏牢牢攥在它的手心儿里。我还记的在济南市中心医院东侧的二层小楼上,一位慈祥的老大夫招呼一群实习生过来,“快看,这病如果再晚上一个星期,眼睛就要瞎掉了……”我坐在仪器前,有些悲壮,有些庆幸,也有些难以名状的自卑……
住在哥哥工作的明湖热电厂,一间平房,打满地铺,几个同村的大哥结伴来城里打工。不远处是高高地烟囱,他们就是去那里维修,每天回来,像个煤人。哥哥陪我坐公交车去医院,打麻药,眼球注射,封上纱布,小心翼翼地离开……一直如此两周,成效微小,只能活马当作死马医了。
有一次,掏遍了所有的口袋,买药的钱也凑不够了。我攥着买药的钱,排在长长的缴钱队伍中,祈祷着今天能够遇上好人。排一次队不容易,买上药更是难上加难。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我在窗口问收费员:“老师,我就差几毛钱,能不能照顾一下……”“没钱来看什么病!后面的,快点……”我站到队伍外面,脸上火辣辣的。生活不是你想象的模样,也不是总有人在你遭遇困境时挺身而出。一个乡村的娃,攥着仅有的人民币,一点也不觉得城里有多好。
有一条鱼至今想起来还是那么美味。从医院出来,在大街上,哥哥招呼我在一个饭摊前坐下来。“兄弟,这是你第一次来济南,哥哥好好请你搓一顿儿……”他眼睛里闪着光,像个长辈一样慈祥。菜上桌,别的已经忘记了,只记得有一条鱼香喷喷的,翘着尾巴。“哥,咱娘说过扎了针不能吃鱼的……”“哎呦,我竟把这茬给忘了!”哥哥自责起来。哪里能怪他呢,哥哥今天已经不再了,我一直想告诉他:兄弟我这一辈子遇到最香的鱼就是那一条,因为那是哥哥对弟弟在困境中的情意。
稳定了病情,大哥和我到长途汽车站坐车回家。车站上人员嘈杂,贼眉鼠眼的家伙走来走去。哥哥让我站在他身后,他把上衣一把,光着膀子,抖搂着腿儿,一副混社会的样子。我知道那不是哥哥本来的样子,为了自我防范,也只能逢场作戏了。好几个家伙,愣是没有敢围上来,我们逃过了一劫。
后来考上师范,眼病依然如期而至。每逢春天和秋天,熬夜一久,就会旧病复发。每犯一次,我就感觉到视力下降几分,黑暗距离我越来越近了。有一种恐惧不是从天而降,而是不可抗拒地慢慢变坏。那个时候,我像个被判了死刑的人,看不到生活的希望,看不到未来的曙光。在学校的操场上一次次疯跑,大汗淋淋,我仰面倒在在草坪上,天上的星星也那么迷茫,我的世界没有了方向。
师范的三年中,我写过一篇文章《两碗面,一生情》。讲述的是自己眼病复发,同级的好朋友王冲陪我去医院。他跑前跑后,花了不少钱。回到学校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钟,我们敲开店家的门,掏出仅有的几元钱,喝上两碗面条……我忘记了面的味道,却还记得自己当时热泪盈眶,王冲问我咋了,我说:“热气熏的……”
病已至此,我期待着与它和解。尽量不去想它的未来,只想活出此刻的精彩。记得当时,我写给自己的座右铭是:活则站,站为人,不枉此生矣!要为人,先站起来,不能自己趴下了。我开始加入各种社团组织:四自检查小组、文学社、学生会,让生活充实起来,让自己振奋起来;我开始参加各种演出活动:说相声、演小品、排合唱、唱黄梅,俨然一个草根的“笑星”。每一个灿烂微笑的背后都有一串不为人知的酸楚——我选择用微笑来抗争命运的不公。
哪个少年不多情。相对于病痛的折磨,更让我压抑的是如何面对自己心仪的她。隐瞒还是坦白?我挣扎多日。当在一片树林中郑重告诉她我的病情,我希望从此与她各自安好。“你的眼睛还会好吗?”“不知道,我没有信心。”两个青年人相视无语,生活实在沉重。沉默良久,她眨着大眼睛:“为什么要放弃呢?我们一起面对吧……”有时候,一句话就是拯救,一句话就让我活在了阳光里。
毕业回到大山之中,我所在的学校中间有一棵茂盛的芙蓉树。我常在树下和孩子们聊天,和孩子们一起玩我小时候玩过的老游戏。那是多美的时光,每天清晨,阳光透过芙蓉树的绿叶照在孩子们身上,他们跳着大绳,身轻如燕,老师们笑着观看;夜晚,我一个人在树下静坐,月光如水,回忆如歌……
噩梦还没有停止,一天早上醒来,我的眼前白茫茫一片。跟校长请了病假,坐上公交车往城里赶。一路上,我的心一次次滴出血来。十年寒窗,终于工作了,还不能放过我吗?真的要惊吓我一辈子?干脆瞎掉算了……我不知道在跟谁对话,冥冥之中,我觉得世界荒凉一片。忽然想起中学时候学过的《生于忧患 死于安乐》中说: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我还能在一番病痛之后迎来新的生活的吗?
就这样,虹膜炎老兄陪我参加工作,陪我结婚生子,陪我换了一个又一个单位。2010年暑假,我想破釜沉舟一搏,与虹膜炎老兄做个了断。几经寻访,找到一名眼科名医,准备手术。检查的时候,大夫告诉我情况不容乐观——视网膜粘连严重,已经钙化,需要手术切除。至于眼睛中的晶状体是否浑浊,视网膜是否萎缩,都需要再观察。时隔十六年,我已经不怕了。
躺在手术台上,我睁大了眼睛,忍受着也憧憬着,眼泪慢慢从两侧淌下来。这眼泪里有手术的疼痛反应,也有对过去的感伤。大夫帮我蘸去泪水,“没事,一会儿就好了。”我咬紧牙关,心里一阵暖流涌出。那时的心情与女儿出生时特别相似,我即将告别那层已经钙化的老茧,也即将看到一个新世界。会是怎样的结果呢?忐忑不安,却又义无反顾。
第二天,医生告诉我手术很成功。老茧切除了,晶状体不用换,视网膜没有严重萎缩……都是利好消息。我的生命一下子活了过来,压抑这么多年,原来是命运给我开了一个玩笑。我握着爱人的手,不知道应该哭还是应该笑……在生病的日子里,我庆幸自己没有一直沉沦下去,而是选择主动创造属于自己的教育世界。享受着教育生活的宽慰,享受着阅读的快乐,享受着写作的幸福,在每一个黑夜里,我写下源自内心的文字,一点点,一天天,敝帚自珍。
这十六年,正是我最好的青春年华。面对生活的磨难,我曾经忧郁过、沮丧过、彷徨过、愤怒过,最终发现这些无法真正让自己寻找到活着的意义。唯有珍视当下,负重前行,才可以走出命运的沼泽地。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你的脚步,请相信有一种成长叫磨难,你我都可以穿越寒冬迎来生命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