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芙蓉花的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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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芙蓉花的随笔  那年初见林间过  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芙蓉花,筛下花影斑驳地投在地上。我攥着爸爸的衣角,怯怯地跟在他身后,抽泣着泛红的小鼻子,带着哭腔央爸爸不要走,这时候有脚步声扰乱了一池春水,是她走来了。  我愣愣地看着她蹲下身,手掌覆上我发顶,温柔……

永远的芙蓉花的随笔

  那年初见林间过

  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芙蓉花,筛下花影斑驳地投在地上。我攥着爸爸的衣角,怯怯地跟在他身后,抽泣着泛红的小鼻子,带着哭腔央爸爸不要走,这时候有脚步声扰乱了一池春水,是她走来了。

  我愣愣地看着她蹲下身,手掌覆上我发顶,温柔地抚摸着,一如母亲安慰着受惊的幼童。我看向她的眼睛,是一潭深深的温柔笑意。“怎么哭了呀?”她的双眸弯成一瓣月牙,笑着看向我,“读一年级咯,哭鼻子要羞羞脸的。让爸爸回去,我带你去玩好不好?”

  我吸一下鼻子,呆呆地点点头。“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我们去玩咯。”她轻轻地笑起来,围栏下的木芙蓉也跟着她笑起来。她踮起脚,折下一只新开的木芙蓉,塞到我手里。“要当小学生了,是个小姐姐咯,要懂事乖乖的。”

  透过木芙蓉温润细腻的花瓣,我看到她灿烂的芙蓉笑靥。

  她的芙蓉花落了

  木芙蓉开了一季又一季,流连花间的戏蝶亦是换了几茬。我枕着手臂趴在桌角,望向那一團浓郁得有些阴沉的翠叶。她站在讲台上,眼底不见了往日的温润笑意,双颊的红晕也已褪去,我盯着她枯瘦的手臂,怅然若失。

  风乍凉,支离破碎的芙蓉叶笨拙地游走着,时而暴露了水门汀的苍白。我蹦跳着,努力地去够它低垂的'花枝,一如四年前我们初见的情形,现在换我送她一枝木芙蓉了。

  悄悄地把花枝插在桌角的玻璃花瓶里,转过身,却发现她半合的抽屉里原本该叠满的试卷被数不清的瓶瓶罐罐取代,我心里似乎被什么狠狠地揪了一下,眼里蓦地充满揉碎的星辰。

  她的芙蓉花悄悄地落了。

  一如昨日芙蓉花

  芙蓉花落了,她患上白血病,要骨髓移植。从接受治疗,病情有所好转到大病初愈回校上课,我有整整两年没有再嗅到盛在她小小梨涡里的清透花香。

  我在教室里呆坐着,恍惚间我听见她唤我的名字,我抬头,是一如六年前的温润笑颜。我飞身跑到她身边,飘进那间小小的办公室。她俯下身,从抽屉里拿出一朵被晒干的芙蓉花,递给我。“怡婷呀,以后老师不在身边看着你,你也要好好守规矩成方圆。你是个大孩子了,什么事都要自己为自己负责,要多听大家之言,要记得感恩父母和恩师……”那双眼眸映射出芙蓉花和我的身影,梨涡里又盛满清透花香,“以后要好好努力噢,老师会在你身后一直看着你,支持你。”我看向她眼底深深的温柔,有一朵芙蓉花在我心底悄然盛开,一如昨日的初见。

  我会记得你所有的模样

  我努力寻找自己的诗和远方的田野,为她,也为我。

  可她终究没有等到那一天。

  那个次次用红笔圈出我错误的她;那个在初见时夸我可爱,折芙蓉花枝赠我的她;那个告诉我要守规矩成方圆的她;那个失去了满头青丝却依然笑得温润的她,如今却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了梨涡里的花香,没有了被风吹乱的短发。她就静静地躺在那里,任凭我如何呼喊,她都未曾用她的温暖的手掌覆上我的发顶,告诉我,要好好上课呀。

  “病人大病初愈后,体质和抵抗力都下降了许多,应该在家静养的。可她倒好,执意要出院,睡觉时候的梦话都是喊着要给你们上课。”头顶有渺远的声音穿来,轻飘飘如羽毛般重重地击在我心头,“从没见过求生这么强的人,明明快不行了,她硬是让自己活回来了。我问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求生,她说要再见到你们,再给你们上一次课,不然她心里会不安。”

  我一个踉跄,几乎是要跌倒在地上。

  泪水在眼眶里憋得快要窒息,却始终没有掉下一颗。

  双眼朦胧间,我又看到她站在讲台上的温婉模样,与六年前的身影渐渐重叠,身后是一地芙蓉花。

  虽然围栏下的木芙蓉开得远不比从前,但我会记得她,那朵平凡而高洁,普通却传奇的芙蓉花——王月香老师。她从暮雨洒江天中走来,牵起年幼懵懂的我,在我心里种下朵朵芙蓉花。她让我瞥见春日的窈窕身影,听见点亮人间四面风的笑音。是她用温润又不失严厉的教学方法端正我的态度,带我看郁郁青青的岸芷汀兰,听秋光潋滟中的枯荷被打的雨声,让我无畏凤楼人远、桃源无路的窘迫,教会我罗马之所以为罗马,全凭风雨的真谛。我不能把回忆写成伤感诗行,那么我要披着满身的春色,赠她一枝芙蓉花。告诉她:

  “即使风霜爬过岁月浸透我脸庞,我也会记得你所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