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花非花为话题的散文 她是个漂亮的女孩子,至少过去是。 她有着白皙的皮肤,闪亮的大眼睛,精致小巧的鼻子,殷红的双唇,至少过去是。 现在她不是这样子了,可是我相信,绝不仅仅是因为岁月的侵蚀。 她的名字叫秀花,是我同村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至少过去是的。 ……
以花非花为话题的散文
她是个漂亮的女孩子,至少过去是。
她有着白皙的皮肤,闪亮的大眼睛,精致小巧的鼻子,殷红的双唇,至少过去是。
现在她不是这样子了,可是我相信,绝不仅仅是因为岁月的侵蚀。
她的名字叫秀花,是我同村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至少过去是的。
现在不是,现在她甚至不认识我,而且至少有十多年了,她不能够认得我,这绝不是因为距离隔开了记忆的门。
她和我有一样的童年,不一样的是,她的妈妈是个疯子。
可是命运就是这么选择了她。人可以改变命运,都这么说。可是谁都无法选择在哪里出生,更加无法选择由谁来做自己的父母。
我们一起上了小学,她学习很刻苦,成绩一直很好。由于家庭贫困,又有个疯子妈妈,她非常珍惜学习的机会。白天在学校里从来不和其他的同学一样下了课就出去玩,除了去厕所出去趟,就总是趴在课桌上学习的。中午放了学得回家给下地干活的父亲和傻乎乎的母亲做饭。晚上放了学除了做饭,还得照顾年幼的弟弟吃饭、睡觉。
尽管劳累,她还是很快乐的,因为能够和我们一起上学。
到了我们上四年级的时候,她的弟弟也该上小学了。我们发现她有一段时间成绩不好,上课时注意力也不能集中。再后来,她的父亲来学校对老师说了些什么就带她回家了。之后,好久没见她。
再放学回家的时候,就见她推个雪糕箱子在街上卖雪糕了。刚开始因为害羞不敢喊,到后来就好了。我们也经常一起玩,她总是流露出羡慕和无奈的样子。
有一天,我们正好下了课,她带着一本书来了,她的目光变的不可捉摸。她站到讲台上,拿着教鞭,一边往黑板上面写字,一边念书上的内容。她自说自话,还嘻嘻的笑着,一点都不像她平时害羞的样子。
后来她父亲来了,对我们讪讪的笑了笑,就带着她走了。
以后她就经常来,还说她考了很高的分数什么的。有时候去办公室找老师玩,见了我们就很狂荡很大声的讲话,喊我们的名字,而且讲的东西我们几乎是理解不了了。
她疯了。她终于接受不了现实,疯了!~
她还是在街上卖点东西赚钱补贴家用的,因为她还没有完全疯。她总是捧着本书,带着笔的,一边卖一边学习。过年的时候自己也会写对联,贴上之后就拉着我们到她家去看,她写的东西是很“反动的”:“打倒***”(她父亲的名字)、“***万岁”……,有的是照着书上的对联抄的,写的还不错,我们看了就想哭。可是我们不知道怎么可以让她家好起来,只是把自己的零花钱省下来给她。
再后来,我就在外读书了,只有每个月回家的时候偶尔会见到她。她的病越来越厉害,她母亲原先还疯,这么多年光吃药已经变成了傻子。她父亲赚的微薄的钱只能供她弟弟读书。她已经不卖东西了,妈妈说她经常来我家找我玩,说我不在,她就等,还说些疯话。等到真的见了我的时候,她却不认得我,可能她的记忆只在少年了。而且再也不见她在大街上抱本书读了,她还常常在马路上拿个红布拦车,不知道她想去什么地方。
眼见的到了嫁人的年龄,因为她长的漂亮,还是有好多人来提亲的。有一个离我们村不远的人,给她父亲了好多聘礼,还可以替她治病,只是他比她大了十多岁,人也长的很丑。我们村的人以为她终于可以有个托付了,都暗暗替她高兴。可是她父亲收了人家聘礼之后,却食言了,没有真的把她嫁给那个人,只对人家说还小再等等。他不断的收其他提亲的人的聘礼,而且过年的时候他的“准姑爷”还是都要来送东西的。
妈妈说有时候会有轿车来,傍晚来拉她走,早上就送回来。我们村的人就说可能是她父亲在“卖”闰女(让她做小姐)呢!
到了她26岁的时候,人已经不像样子了,皮肤又粗又老。看起来足足有35岁了,头发乱糟糟的,也不像以前那么爱打扮自己,穿个破拖鞋就满街上跑。妈妈也对我说,再也没有轿车来接她了。
她父亲终于把她嫁给了开始跟她提亲的那个老男人,我听说后终于松了一口气,我以为她终于要过上好日子了。
可是后来又听妈妈说,她结婚后,睡觉的时候拿个刀子对着她男人。妈妈说这个人还挺好,从不强迫她,他认真的给她治病,希望她的病能好起来,自愿和他好好的过日子。可是过了半年一直这样,他看她没希望了,就把她送回来了。
这几年,由于工作繁忙,回家总也是匆忙的,回去也不再提她,她似乎是从我的记忆里消失了。只有在午夜梦回或者与人聊天的时候,猛的就记起她来。
我再也没见她,也没有听妈妈提过她。
现在的她,还好吗?(还活着吗?--真不敢再想了。)
命运啊,难道真的这么不公吗?老天到底有没有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