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摩的经典爱情故事 徐志摩是中国现代诗坛上屈指可数的大诗人之一,20年代末到30年代盛极一时的“新月派”主将。他的诗,风格欧化,流动着内在的韵律和节奏,情感真挚充沛,有《再别康桥》等许多名篇传世。徐志摩留学英美,交游广阔:胡适、梁启超、郁达夫、沈从文、罗素……
徐志摩的经典爱情故事
徐志摩是中国现代诗坛上屈指可数的大诗人之一,20年代末到30年代盛极一时的“新月派”主将。他的诗,风格欧化,流动着内在的韵律和节奏,情感真挚充沛,有《再别康桥》等许多名篇传世。徐志摩留学英美,交游广阔:胡适、梁启超、郁达夫、沈从文、罗素、狄更生、泰戈尔、曼殊斐儿……无一不是社会名流兼文化名人。长辈与他亦师亦友,同辈与他亲密无间。熟识徐志摩的人都称赞他的性格品行,说他天真挚诚、不计名利、热情无私、活泼风趣,有徐志摩的地方就有欢笑。但是,总是给别人带来欢乐的徐志摩内心却有解不开的“烦恼结”。
徐志摩在婚姻的低潮期写下名诗《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其实他一生的风基本来自三个方向,也就是性格完全不同的三个女性:张幼仪、林徽因、陆小曼。像许多抒情诗人一样,女性是徐志摩灵感的源泉,也是他悲剧的根源。
1915年,由政界风云人物张君励为自己的妹妹张幼仪提亲,徐志摩把从未谋面的新娘娶进了门。张幼仪出身显赫富贵却不娇纵,相夫教子,恪尽妇道。而徐志摩对这桩“无爱的婚姻”始终心存疑虑,在英国念书时结识林徽因更促使他决心离婚。1922年3月两人在柏林离婚,11月还在国内发表了离婚通告,成为当时的头号新闻。徐志摩还写下《笑解烦恼结》一诗送给张幼仪,痛斥封建礼教后说:“此去清风白日,自由道风景好”。
可这时徐志摩的“烦恼结”已系在了林徽因身上。林徽因秀外慧中,是有名的才女,其父林长民也是社会名流。她与徐志摩相识时只有17岁,两人虽然相知很深,但最后林徽因还是嫁给了梁启超之子、后来的著名建筑学家梁思成,他们的因缘也是一段佳话。从此林徽因成为徐志摩梦中可望而不可及的一个完美身影。
徐志摩完美的现实追求终落在社交名媛陆小曼身上。陆小曼是有名的美人加才女,与徐志摩相恋时已是有夫之妇。两人的恋情成为当时最轰动的社会新闻之一。他们在经受了许多痛苦折磨后终成眷属,而婚礼上还遭到证婚人梁启超声色俱厉地训斥:“希望勿再做一次过来人。”婚后的徐志摩并非进了天堂,他父亲始终不承认陆小曼这个儿媳,而陆小曼整日沉浸在上海的社交场上使徐志摩痛惜她浪费才华,她挥金如土的习性也使诗人入不敷出。在种种矛盾中,徐志摩形容自己的创作陷入了“穷、窘、枯、干”的境地(另据有的传记作者透露,在结识陆小曼之前,徐志摩与美国著名作家、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赛珍珠有过短暂而隐秘的恋情,赛珍珠直到晚年才透露了这一消息,而徐志摩始终未留一字痕迹)。
徐志摩在北平教书,而陆小曼坚持留在上海,于是徐志摩只得经常在平沪两地奔波,“总想飞”的诗人还特别喜欢乘坐当时并不普及的交通工具———飞机。悲剧终于发生。1931年11月19日,徐志摩搭乘济南号邮机从南京飞向北平,因为他答应20日要帮助林徽因筹划一个学术讲座。飞机在山东党家山上空撞山炸毁,想飞的诗人死于飞。
徐志摩的生命被热爱他的三位女性用不同的方式延续:张幼仪自立、自强,继续侍奉公公,抚养儿子,并在上海创立时装公司、女子银行,开风气之先,业务也相当发达,直到56岁才再次结婚,得享天年。林徽因拣拾了一块失事飞机的碎片珍藏到去世,并提议设置“志摩奖金”鼓励文学青年。陆小曼终身素服,绝足社交场所,编辑出版《徐志摩全集》成为她唯一的心愿,而由于种种原因,这一愿望到1965年她辞世也没能实现。
【《人间四月天》剧情简介】:
1922年秋天,诗人徐志摩从英国剑桥留学归国,石破天惊地发表了一篇一一徐志摩离婚通告,文名尚未远播的他立即以此头号新闻震动了中国,造成了近代史上头一宗西式离婚事件,挑战了百年前中国的封建婚姻制度。徐志摩当时智写下这样一段文字:“我将在茫茫人海中寻访我唯一之灵魂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这可以说是徐志摩为自己短促的一生所写下的注脚,“寻求灵魂伴侣”这样一个想法,弓j领徐志摩在匆匆的三十六载人生里历经了三段感情,交错于三个不同典型女子的生命之间,他们共同创造了诗人徐志摩,也同样因他而改变了各自的命运。徐志摩二十岁时由父母,安排,娶了十六岁妻子,完成了传宗接代的义务后,便远赴西方求学,守在家乡的妻子张幼仪,以为只要紧紧追随丈夫的脚步便能抓住丈夫的心。可是当她远渡重洋到了英国后,才发现徐志摩在旅英期间邂逅了一位才情洋溢的清丽少女林徽音。她不愿意介入徐志摩的婚姻,匆促地随父返国。
徐志摩为了反抗封建社会不合理的婚姻及思想,毅然决然提出离婚要求,并鼓励张幼仪也跟他一样活出自己的新生活,成为反抗封建思想、改造社会的先锋,人在异乡又怀有身孕的幼仪,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几度失去求生的勇气,但最后她终于坚强起来,答应志摩的要求并决定留在异乡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离婚后的张幼仪,留在德国求学,回国后接办上海女于商业银行,一生却没有走出徐志摩的世界,这以后,她跟夫家维持着奇异的关系,共同经营事业,还替他奉养双亲,连丧事都由她承办主持。
徐志摩带着一个全新的未来回国追寻林徽音,乍抵国门时,却听闻林徽音已接受父母安排订下了婚约,对象是他恩师的儿子一一梁思成。这对志摩而言无疑的是一个致命的打击。盘根错节的关系,进退两难的局面与夹缠不清难以收拾的感情,至此便成为志摩与徽音一一生无法说与人知,只能流向诗里的秘密。林徽音虽选择了粱思成的婚事,但是她仍无法淡忘与徐志摩的感情;这段情宛若春风,拂面面来如此可亲,一旦迎身向前却只能抱得满怀愁绪,不能有结果;徐志摩十分痛苦。就在此时,,北京的社交名媛陆小曼翩然而至,她虽已是有夫之妇,但却因为同样窒闷于封建婚姻之中,同样有着对爱情渴望,因而快速的呼应了诗人的热情,也因此徐志摩想把她从一个封建婚姻解救出来,开创出两人性灵自由的美丽人生。两人努力冲破了家庭的反对和社会舆论的压力,终于争取到了一场不被祝福的婚礼。他们相爱,可是当时大多数的人却说他们互相毁了对方,实事也是,徐志摩因她而声名狼藉,因她而与父母不合,因她的挥霍浪费而疲于奔命地赚钱,更因她而身心俱疲,她给了徐志摩一个爱情的答案,又给了他一个生命的问号;诗人的人生最后困在她这里。不稳定的感情生活,让徐志摩在婚后数年里感到无尽的困顿与苦闷,梦想幻灭,诗作枯竭,乃至为生活南北奔波教课,最后终于以一场意外结束了他这来去匆匆的短暂人生--为了赶赴北京听一场林徽音的演讲而搭机撞山葬送了生命,以顽童般的笑声为朋友所记忆的徐志摩,趁着盛年以这样突兀的告别式为自己光彩夺目的人生划下旬点,同时让所有爱他与他爱的人错愕与终生的怀念。
林徽音与徐志摩这段走了一生却未完的感情,也因此成为后世一直不解的悬谜,甚至,连带她的丈夫梁思成对她感情的了解及缄默也成为另一个迷;粱思成亲自捡了一块志摩坠机的残骸带口北京让林徽音一直摆在案头直到她病逝,数年后她还继续发表给徐志摩的情诗,在她临终前,她要求并第一次见到了张幼仪,却什么话依然没说出过,张幼仪却明白了她对徐志摩的爱。
陆小曼在徐志摩死后竟变成另一个人;她费了几年的力气帮他收集出了遗作,终身不穿华服、不打扮、不出门应酬,让自己华丽的生命从此消迹匿影在这世上。而立志追求真爱的徐志摩,他的一生虽然以不幸福的婚姻、不完美情感生活悲剧收场,然而,他以一生之力,以自己的灵魂与诗歌来讴歌并追寻生命中的真善美的精神,却也打动了每一个人的心,或许,这正是他的故事会一再的被中国人记忆的原因。
浪漫诗人徐志摩,造就中国近代史第一例离婚案
● 佚名
徐志摩(1897~1931年),现代诗人、散文家。名章,笔名南湖、云中鹤等。浙江海宁硖石人。
徐志摩是中国现代诗坛上屈指可数的大诗人之一,20年代末到30年代盛极一时的"新月派"主将。他的诗,风格欧化,流动着内在的韵律和节奏,情感真挚充沛,有《再别康桥》等许多名篇传世。徐志摩留学英美,交游广阔:胡适、梁启超、郁达夫、沈从文、罗素、狄更生、泰戈尔、曼殊斐儿……无一不是社会名流兼文化名人。长辈与他亦师亦友,同辈与他亲密无间。熟识徐志摩的人都称赞他的性格品行,说他天真挚诚、不计名利、热情无私、活泼风趣,有徐志摩的地方就有欢笑。但是,总是给别人带来欢乐的徐志摩内心却有解不开的“烦恼结”。
1915年,由政界风云人物张君劢为自己的妹妹张幼仪提亲,徐志摩把从未谋面的新娘娶进了门。张幼仪1900年出生在江苏省宝山县,祖父为清朝知县,父亲张润之为当时知名医生。张幼仪排行兄弟姐妹第八,曾就读于苏州师范学校。张幼仪出身显赫富贵却不娇纵,相夫教子,恪尽妇道。而徐志摩对这桩"无爱的婚姻"始终心存疑虑,他追求新思想追求浪漫,而张幼仪是位传统女性,她外柔内刚,坚忍不拔,她的朴实与柔韧丝丝相扣,却不能被徐志摩领略,徐志摩所梦想的浪漫和才情使他们俩之间缺乏激情。
婚后徐志摩入北京大学读书,又到美国留学,等他到英国康桥留学时,夫人张幼仪也到英国与徐志摩同住。
而正是在这个雾都伦敦,徐志摩遇到了他一生求而不得的林徽因。
1920年秋,在雾都伦敦,二十四岁的徐志摩邂逅了十六岁的林徽因,后者婉约的才情和长于审美的气质深深吸引了前者,一见便惊为天仙下凡,遂成为他的理想美人,开始了热烈的浪漫追求的历程。这年林徽因随父亲在英国作短暂讲学,她的美丽,已经为许多青年男子所倾倒,然而,却没有像徐志摩那样,以一个诗人独到的慧眼,从她谜一样的眼睛中,读出她与生俱来的忧郁。
"令志摩眼前一亮,是个花季少女,简直太漂亮了,瓜子脸白净净,只有颊上带着几分红晕。一双弯弯的笑眼,秋水盈盈,神动能语,最是那腮边的两个酒窝,深深的,寓着不尽的青春美丽……"志摩看呆了,她使他心中模模糊糊的美神形象一下子定了型,"他仿佛是在前世见过她,只是无法确切地记起,对,没错,就是她,她就是美神,美神就是她"。
自然,情窦初开的林徽因也被徐志摩渊博的知识、风雅的谈吐、英俊的外貌所吸引。
相识之后,徐志摩就成了林家的常客,他用家乡土话与林父交谈甚欢。每天下午四点,他们在英国式的饮茶之中聊天,聊到兴头,林父照例铺开宣纸,呼林徽因磨墨,笔走龙蛇,几幅大字,爆出一片喝彩之声。林父的即兴之作,总是上乘之作的,常常是墨迹未干,就被人拿走了。兴致高时,林父挥毫悬肘,可从黄昏直到夜半,志摩等人,铺纸奉茶,也一样兴致勃勃。
林家与徐家约有六英里路程,志摩通常骑自行车往返,有时也搭公共汽车,聊得晚了,林父也让林徽因送他一程路。两人相见恨晚。
差不多一两天,徐志摩便寄出一封信,那些信全部都是寄给林徽因的。那些日子,林徽因总是被徐志摩的信折磨得辗转难眠。尽管徐志摩每隔一两天,就到林家公寓吃茶、聊天,但差不多每天都有信寄给林徽因。几乎所有的信,满纸堆积着让一个17岁的少女脸热心跳的句子。
"也许,从现在开始,爱、自由、美将会成为我终其一生的追求,但我以为,爱还是人生第一件伟大的事业,生命中没有爱的自由,也就不会有其他别的自由了。""当我的心为一个人燃烧的时候,我便是这天底下最幸运又是最苦痛的人了,你给予我从未经历过的一切,让我知道生命真是上帝了不起的杰作。"
"如果有一天我获得了你的爱,那么我飘零的生命就有了归宿,只有爱才可以让我匆匆行进的脚步停下,让我在你的身边停留一小时吧,你知道忧伤正像锯子锯着我的灵魂。"
除了林徽因,没有人知道徐志摩的心,是那么热烈地燃烧着。为了爱,他甚至可以做一块陨石。有一天,邮差把徐志摩的一封淡蓝色的信交到张幼仪的手里,张幼仪无意中拆开,读了一半,便觉得天旋地转。她做梦也想不到,这封信竟是林家大小姐的亲笔。林徽因在信中说道:"我不是那种滥用感情的女子,你若真的能够爱我,就不能给我一个尴尬的位置,你必须在我与张幼仪之间作出真正的选择,你不能对两个女人都不负责任……。"
张幼仪恨自己糊涂,徐志摩足足有半年时间言必称林徽因,她见过他们在一起时徐志摩那魂不守舍的目光。她不能忍受命运给她的当胸一击。
张幼仪18岁嫁给了徐志摩,那时还是情窦未开的少女,她把一生都托给了这个本来应该相依为命的男人。张幼仪是大家闺秀出身。他们的结婚是张幼仪的二哥从中撮合的,他也是志摩的好友。从1916年结婚至今四年以来,他们已有了一个孩子,志摩也非常喜爱,难道这一切他都忍心抛下?张幼仪平静地看着徐志摩读信,志摩怔怔地发着呆。
在张幼仪动身去德国之前,徐志摩频繁收到老父亲徐申如言词剧烈的家书,老父亲一再申明,如果儿子真的抛弃结发妻子,他将登报同他断绝父子关系,并把家政大权交给张幼仪。但警告似乎没有一点作用。
一年之后,1922年10月,徐志摩放弃了打熬了两年即将到手的剑桥大学的硕士资格,归心似箭地赶回国内,又见到了风华绝代的林徽因。简直不敢相认,这才分别多久,她已出落成美丽的天鹅,秀润的神采笔墨难以形容。徐志摩头一眼就看出来了,她心里有了光,是无以复加的爱情的光明,昔日雾笼云翳的那一片盲区已不复存在。他不敢相信的是,林徽因同梁启超的大公子梁思成已有婚约。梁启超在给女儿的信中说,林徽因与梁思成的婚事"已有成言"。
因为徽因和思成毕竟还没有正式定婚,志摩并不放弃最后的希望。一有闲暇便跑去接触"伦敦的虹影"--美貌颀颀的林徽因。梁思成和林徽因常结伴到北海公园内的松坡图书馆(为纪念蔡锷而建)"静静地读书"。他也追踪蹑迹而至,稳稳地做着电灯泡,渐渐地不受欢迎,直到有一天他看到梁思成手书的那张字条--Loverswanttobeleftalone(情人要单独相处)--下了一道冷冰冰的逐客令,才茫然若失,怅然而返。
1924年4月,印度诗人泰戈尔应梁启超、林长民之邀来华访问,徐志摩、林徽因及"新月社"同人为庆贺泰翁六十四岁生日,特别演出泰翁的诗剧《齐德拉》,林徽因饰演公主齐德拉,扮相之美丽不可方物,一时引起轰动。泰翁在华期间,游览了故宫、颐和园和香山等地,徐、林二人常陪同左右,被人戏称为"金童玉女";报纸上还将白发苍苍的泰翁、郊寒岛瘦的徐志摩和清丽脱俗的林徽因形容为松、竹、梅"三友图"。对于这两个谑称,林徽因也许有点犯窘,徐志摩则坦然受之,心中甚是欢喜。
他邀徽因夜游香山,向她倾诉自己的情感,徽因感情的防线似乎有所动摇……
那时徐志摩已经与张幼仪在柏林离婚了,发表了《徐志摩,张幼仪离婚通告》,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例离婚事件。离婚时,他还写了一首《笑解烦恼结》送给张幼仪,即使离了婚,他的烦恼并不因此而消失。
《笑解烦恼结》
(送幼仪)
这烦恼结,是谁家扭得水尖儿难透?
这千缕万缕烦恼结,是谁家忍心机织?
这结里多少泪痕血迹,应化沉碧!
忠孝节义--咳,忠孝节义谢你维系
四千年史髅不绝,
却不过把人道灵魂磨成粉屑,
黄海不潮,昆仑叹息,
四万万生灵,心死神灭,中原鬼泣!
咳,忠孝节义!
东方晓,到底明复出,
如今这盘糊涂账,
如何清结?
莫焦急,万事在人为,只消耐心共解烦恼结。
虽严密,是结,总有丝缕可觅,
莫怨手指儿酸,眼珠儿倦,
可不是抬头已见,快努力!
如何!毕竟解散,烦恼难结,烦恼苦结。
来,如今放开容颜喜笑,握手相劳;
听晚后一片声欢,年道解散了结儿,
消除了烦恼!
正当林徽因感情有点偏向于志摩时,一件意外的事发生,促使志摩的梦幻彻底的破灭,那就是梁思成的突然遭遇车祸(腿留下残疾)。徽因下定最后决心嫁给思成。林徽因和梁思成在梁启超的安排下,游学欧美主攻建筑设计,并于回国前夕在加拿大结婚。
志摩不敢相信,他已没有力气接受这残酷的现实。他的心上人在远方。耐不住这灵魂的煎熬,他硬着头皮去了林府,林家热情的接待了他,但他已经看不到徽因了。
"我将于茫茫人海中访我惟一灵魂之伴侣;得之,我命;不得,我命,如此而已。嗟夫吾师!我尝奋我灵魂之精髓,以凝成一理想之明珠,涵之以热满之心血,朗照我深奥之灵府,而庸俗忌之嫉之,辄欲麻木其灵魂,捣碎其理想,杀灭其希望,污毁其纯洁!我之不流入堕落,流入庸懦,流入卑污,其几亦微矣!"徐志摩正哀叹命运的不公时,陆小曼闯入了他的生活中。
陆小曼在北平的交际圈中号称一道不得不看的风景,到了北平没有见过陆小曼等于没有到过北平。
陆小曼家原是常州的望族,世代书香,父亲是一位学者兼外交官,家学渊源极深。陆小曼自小就受琴棋书画的熏陶。她9岁随父到北京,后来在北京教会学校圣心学堂读完中学课程,法文的基础已很好。15岁起,又专为她请了一位英国女教师教她英文。3年后,她的英文也很流利了。她能诗能画、能写一手蝇头小楷,能唱歌,能演戏,并且热情、大方、彬彬有礼,求亲者众多。在19岁时,由父母做主,嫁给了无锡人王赓。王赓毕业于清华大学,后来在美国普林斯顿大学读哲学,又转到西点军校攻军事,他与美国名将艾森豪威尔是同学。1918年回国,第二年,顾维钧被北洋政府任命为我国出席巴黎和会代表、王赓任武官。王赓比小曼年纪大得多,做事干练沉着,但是在家庭生活上,他缺乏吸引力。王赓对小曼是很宠爱的,而温情不足,陆小曼对他自然是敬多而爱少。后来,王赓被任命为哈尔滨警察局长,小曼不愿去东北,仍住在娘家,因此感情上更加淡漠了。
1925年徐志摩在交际场合遇到陆小曼,在他的印象中,小曼是他最中意的"理想的美人"了。两人互相倾慕,一见钟情。徐志摩邂逅陆小曼以后,开始进行拼命的追求,正如他在《爱眉小札》中所说的:"……眉,你真玲珑,你真像一条小龙。我爱你奢华。你穿上一件蓝布袍,你的眉目间就有一种特异的光彩,我看了心里就觉得有不可名状的欢喜。朴素是真实的高贵。你穿戴齐整的时候当然是好看,但那好看是寻常的,人人都会认得,但素服时的眉,却有我独到的领略。"
因陆小曼有夫,徐志摩郑重地考虑过他和陆小曼的关系。他立定心肠,要在爱情上勇往直前,绝不半路收兵。他直接写信给小曼母亲,请求她支持小曼和王赓离婚。陆老太太接信大怒,当然不加理睬。小曼自己也很为难。
此法不成,徐志摩督促小曼跟他私奔。他那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以白马王子身份救小曼出"牢笼",要二人恋爱成功。但小曼没有出走的勇气。
陆小曼知道徐志摩曾经追求林徽因不遂一事,她同情志摩;她对志摩说:"摩,你放心,我永远不会叫你担心就是,不管有多少荆棘的路,我一定走向前去找我们的幸福,你放心就是。"
但随后她又觉得困难重重,又怕夫妻之爱难以持久,内心十分矛盾。她在日记中说,"你还是走那比较容易一点的路吧,那一条路你本来已经开辟得快成形了,为什么又半路中断呢?……我这里满地荆棘,就是我两人合力的工作也不知几时才可以达到目的呢!……我很愿意看到你最初的恋爱,我愿意你快乐,因为你的快乐就和我的一样。"
对于徐志摩和陆小曼的一段情,刘海粟有文章忆道:
"我认识陆小曼,是二十年代初期。那时我在北京暂住,胡适之、徐志摩和张歆海(志摩前妻张幼仪的哥哥)先后来看我。胡适之对我说:"海粟,你到北平来,应该见一个人,才不虚此行。"我问是哪一个?他严肃地答道:"北平有名的王太太!你到了北平,不见王太太,等于没到过北平。"我在他们的怂恿下,决意去看一看。当时我们都还是翩翩少年,脑子里罗曼蒂克的念头很多。我还特地剃了胡子,换了衣裳,适之虽是中式袍褂,但也很修饰。雇了三辆黄包车,在一家朱红漆的墙门前停下,进了会客室。当底下人通报说"小姐就来"时,我纳闷:我们要见的是一位太太,就是还年轻,怎么叫"小姐"呢?
谁知站在我们面前的竟是一位美艳绝伦、光彩照人的少女。"啊!她就是陆小曼!"
我在心里自己回答:"这位女士真配叫陆小曼!"
"刘先生,您请坐。"小曼听了胡适之的介绍,很殷勤地招待我,并且自荐地提到她学过绘画,希望我能帮助她。
"是啊,你们还是同行呢!"胡适之笑道。
"哦,王太太应该会作画!"我说。
"海粟,你应该收这位女弟子!"适之说。
"如果刘先生肯收,我就叩头了!"小曼银铃般的笑声,使我不安起来。
徐志摩接着就赶来了。但是奇怪,他微笑着和小曼打了招呼,却不说话。席间,他总是用眼神而不用嘴巴。我想,豪饮且健谈的志摩,怎么今天拙于言辞了?也许被王太太的睿智和辩才所慑服了?
……
我后来回想到,那天随适之、志摩等第一次去陆家,就已经觉察到志摩和小曼的眼神不对,似乎心神不定的样子。那时,他们已经难舍难分了。小曼对我很敬重,她拿出自己的许多字和画来给我看,要我批评。我对她说:"你的才气,可以在画中看到,有韵味,感觉很好,有艺术家的气质,但笔力还不够老练,要坚持画下去,一定能成为一个好画家!"听了我的话,小曼倒还沉静,可是志摩已经按捺不住心头的喜悦。他握着我的手说:"海粟,你真有眼力!"当时我心想:你激动什么?那天晚上,志摩又到我的房间里来。我感觉到他想和我谈什么,又似乎有难言之隐,忙问:"你有什么心事?""怎么?你看出来了?"我单刀直入地问:"你老实讲,和小曼相爱多久了?"
"你怎么知道?"
"你们的眼睛告诉我的。"
"我和她认识才两年多,现在已经不能自拔了"。"你和幼仪之间的关系呢?"我问。
"我和幼仪也是强撮合的。这一点,她哥哥歆海最清楚。"他说。
他于是详细地介绍了与小曼相识到相爱的过程。他要我想想办法。我起初很为难,因为三角中的人都是风云人物。可是,他再三说:"这样下去,小曼是要愁坏的,她太苦了,身体也会垮的。"其实,他自己正是如此。这句话打动了我。我自己也是为了婚姻自由逃过婚的。当时,以反封建为己任的我,正当25岁,血气方刚,看到好友如此痛苦,我终于答应去试试。小曼母亲听完我的叙述,叹息道:"我们何尝不知道。可是因为我们夫妇都喜欢王赓,才把亲事定下来的。我们对志摩印象也不坏,只是人言可畏啊!"我就提出许多因婚姻不自愿而酿出的悲剧。并且希望长辈要为儿女真正的幸福而做出果断的抉择。老太太是有学问的人,她答应说服王赓。我们就商定,我陪她母女去上海,由她出面找王赓,我再出马。当时王赓正好在沪出公差。当我决定陪小曼母女去上海时,志摩高兴得像个孩子,他把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我说:"志摩,你不要想得太乐观,这件事不是简单的。"志摩说:"只要你肯用心去办,准能办好,我也只有把希望放在你身上了。"有趣的是,当我们到上海还未立定脚跟,志摩又追随到了上海。当时,他说是和我讨论学术的事,其实,还是紧盯小曼不放。
那时,我从来未做过婚姻上撮合的事,这次也是"逼上梁山"的。到上海第三天,我就在功德林设宴请客。我请的主客,除了小曼母女和王赓外,还有唐瑛和杨铨,同时还请了李祖德、张君劢(志摩前妻张幼仪的哥哥)、唐瑛的哥哥唐腴庐。志摩既是客位,又帮我张罗,亦有半个主人的地位。志摩原来是巴望我举行这次活动的,但是临场未免紧张。因为志摩生性忠厚,他虽然狂热地恋着小曼,但是他毕竟是个笃诚君子,虽然明知小曼与王赓之间并无真诚的感情,但是要在这个时候,要他公然从王赓的手里夺走他名分已定的妻子,作为20世纪初的中国文学家,头脑里的封建主义束缚总不是那么容易冲破。
我就开始斟酌自己的话题,因此稍稍有点沉默。这时候,张君劢忍不住了:"海粟!你这‘艺术叛徒‘又要搞啥花样了?"张君劢这句话提醒了我。我就在祝酒时以反封建为话题,先谈人生与爱情的关系,又谈到伉俪之情应建筑在相互之间感情融洽、情趣相投的基础上。王赓也是极聪明的,他终于觉察到我的用意,觉察到这席宴会的宗旨。他终于举杯向我、向志摩、向其他人,自然也向小曼,说:"愿我们都为自己创造幸福,并且为别人幸福干杯!"宴会后,王赓推托有事,要小曼随老太太回去,他先走了。
后来,我不知道她母女怎样同王赓说的,但是据说王赓终于同意解除婚约。得到王赓的同意,陆太太才和陆先生讲明。陆先生是有名望的读书人,他起初自然不赞成,认为有辱家声。但是王赓都已经同意了,他反对有什么用?何况徐志摩也是他所喜欢的青年。他最后摇摇头说:"我不管,你们自己闯的祸,自己收场!"小曼高兴极了,她终于摆脱了这桩婚事,得到了自由。她噙着兴奋的泪花对我说:"海粟先生,谢谢你为我们创造新的生活出了大力!"
在朋友的帮助和支持之下,陆小曼终于解除了婚约,可事情并非如此简单。徐志摩的家人非常反对这次婚姻,认为有辱家门,经人多方斡旋,终于松口,但须请梁启超作证婚人。梁启超也是碍不过胡适的面子,万般不情愿地作了证婚人。在婚礼进行中,他引经据典的大训大骂,"徐志摩,你这个人性情浮躁,所以在学问方面没有成就,你这个人用情不专,以致离婚再娶,……以后务要痛改前非,重新作人。你们都是离过婚,重又结婚的,都是用情不专,以后要痛自悔悟,……祝你们这次是最后的一次结婚!……"志摩自然听得面红耳赤,就是旁人也觉得不好意思,同时均认为梁启超在这个时候未免过火了。志摩只好忍着惭怍,亲自向前,向老师服罪,说:"请老师不要再讲下去了,顾全弟子一点面子吧。"梁启超听了这话,大概也自觉讲得过于不堪,也就此收住。
这次婚礼别开生面,使得徐志摩和陆小曼难堪多于欣喜,好不容易来的婚姻却换得如此尴尬。
结婚以后,他们的婚姻得不到志摩双亲的谅解,而且得不到父亲在经济上的接济,徐志摩不得不借贷。在上海债台高筑,身为难民的志摩,心中之苦,可想而知。以及与陆小曼生活的不协调,他想改造小曼的原意难以实现,陆小曼喜欢挥霍与玩乐,她性格与习惯上的缺点,不是徐志摩能够改造得了的,大概也不是什么人能够做到的。徐志摩一向生活平顺,但到此一关,苦头却接二连三而至。作为一个好丈夫,徐志摩很多时候跟陆小曼去做他所不愿意甚至是讨厌的事。他曾说:"我想在冬至节独自到一个偏僻的教堂里去听几折圣诞的和歌,但我却穿上了臃肿的袍服上舞台去串演不自在的‘腐‘戏。我想在霜浓月澹的冬夜独自写几行从性灵暖处来的诗句,但我却跟着人们到涂蜡的跳舞厅去艳羡仕女们发金光的鞋袜。"
生活的琐碎渐渐地将他们的矛盾暴露出来,徐志摩想改造陆小曼,他在给陆小曼的信中说:"天下没有不可能的事,只要你有信心,有勇气,腔子里有热血,灵魂里有真爱。曼呀!我的孤注就押在你的身上了!"
陆小曼,对于徐志摩来讲,是他"一辈子的成绩",小曼是他的"归宿",是他"几世修来的幸运",志摩得到她"比做一品官,发百万财,乃至身后上天堂,都来得宝贵"。这些话都是他们同居后,写在《眉轩琐语》的心声。
后来由于小曼与伶人翁瑞午的不寻常的关系,搅得徐志摩心疼,那时他与陆小曼的关系虽然恶化了,但在人面前,他仍要装得若无其事,潇洒磊落。他的苦只能藏在心里,自己慢慢地嚼。
张幼仪篇
“你总是问我,我爱不爱徐志摩。你晓得,我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我对这问题很迷惑,因为每个人总是告诉我,我为徐志摩做了这么多事,我一定是爱他的。可是,我没办法说什么叫爱,我这辈子从没跟什么人说过“我爱你”。如果照顾徐志摩和他家人叫作爱的话,那我大概爱他吧。在他一生当中遇到的几人女人里面,说不定我最爱他。” ——张幼仪
张幼仪,1900年出生在江苏省宝山县,祖父为清朝知县,父亲张润之为当时知名医生。张幼仪排行兄弟姐妹第八,曾就读于苏州师范学校、德国裴斯塔洛齐学院幼师教育专业。1915年嫁给徐志摩,1918年生长子徐积锴(阿欢),1922年生次子彼得,遂与徐志摩签字离婚,1925年痛失爱子彼得,遂归国,1926年开展她上海的事业,在东吴大学教德文、接办上海女子商业银行、经营云裳服装公司。
当人们都在为徐志摩的浪漫、热诚、痴心和执著着“摩”时,回看当年,我们也不得不承认,他对他的原配夫人张幼仪是无情而残酷的。由于是包办婚姻,从婚前到婚后,徐志摩是那样鄙弃张幼仪。第一次见到张的照片时,便嘴角往下一撇,用嫌弃的口吻说:“乡下土包子!”婚后徐志摩更从没有正看张幼仪一眼。除了履行最基本的婚姻义务之外,对她不理不睬。就连履行婚姻义务这种事,他也只是遵从父母抱孙子的愿望罢了。
在英国伦敦、沙士顿,以及后来在德国柏林的那一段生活,徐志摩对待张幼仪并不友好,甚至有些惨酷。两人在沙士顿住下后,不久张幼仪就怀孕了。此时徐志摩正在追求林徽音,无暇顾及张幼仪,一听便说:“把孩子打掉。”那年月打胎是危险的,张幼仪说:“我听说有人因为打胎死掉的耶。”徐志摩冷冰冰地说:“还有人因为坐火车死掉的呢,难道你看到人家不坐火车了吗?”徐志摩要马上离婚,见张幼仪不答应,便一走了之,将张幼仪一人撇在沙士顿。产期临近,无奈之际,张幼仪给二哥张君励写信求救,来到巴黎,后来又去了柏林,生下孩子。徐志摩明知张幼仪的去向,却没有理睬。只是在要办理离婚手续的时候,才找到柏林,逼着她签下了离婚协议。
产后,张幼仪很快从悲痛中振作起来,入裴斯塔洛齐学院,专攻幼儿教育。回国后办云裳公司,主政上海女子储蓄银行,均大获成功。终于从小脚的阴影里走出,成为一个“穿西服”的,令人瞩目的新女性。更为难能可贵的是,回国后仍照样服侍徐志摩的双亲(认作寄女),精心抚育她和徐志摩的儿子。台湾版的《徐志摩全集》也是在她的策划下编起的,为的是让后人知道徐志摩的著作。
这些,在张幼仪女士的侄孙女张邦梅小姐,于一九九六年九月在美国出版的英文著作《小脚与西服——张幼仪与徐志摩的家变》(Bound Feet and Western Dress)里,都有详细的记述。
然而,应该说,徐志摩与张幼仪的这种结果,在很大的程度上是旧礼教塑成的。诗人有着他在人性上的缺点,但对张幼仪的残酷“无情”也并非是绝对的。这是一首徐志摩送给张幼仪女士的诗(作于1922年3月徐和张在德国柏林离婚之后,与《徐志摩、张幼仪离婚通告》同时发表在1922年11月8日的《新浙江新朋友》),相信看了之后网友们也会同我一样对诗人的“无情”有另一个层面的了解。
《笑解烦恼结》
(送幼仪)
这烦恼结,是谁家扭得水尖儿难透?
这千缕万缕烦恼结是谁家忍心机织?
这结里多少泪痕血迹,应化沉碧!
忠孝节义——咳,忠孝节义谢你维系
四千年史髅不绝,
却不过把人道灵魂磨成粉屑,
黄海不潮,昆仑叹息,
四万万生灵,心死神灭,中原鬼泣!
咳,忠孝节义!
东方晓,到底明复出,
如今这盘糊涂账,
如何清结?
莫焦急,万事在人为,只消耐心共解烦恼结。
虽严密,是结,总有丝缕可觅,
莫怨手指儿酸,眼珠儿倦,
可不是抬头已见,快努力!
如何!毕竟解散,烦恼难结,烦恼苦结。
来,如今放开容颜喜笑,握手相劳;
听晚后一片声欢,年道解散了结儿,
消除了烦恼!
林徽音篇
忘掉曾有这个世界,有你;
哀悼谁又曾有过爱恋,
落花似地落了去;
忘掉,这些泪点里的情绪。
到那一天一切都不存留,
比一闪光,一息风更少痕迹;
你也要忘了我,
曾经在这个世界里活过。
——林徽音
林徽音,1904年6月10日出生在浙江省杭州市,祖父林孝恂光绪己丑科进士,父亲林长民,堂叔林觉民。培华女子中学毕业后赴英国留学,1924年就读宾夕法尼亚大学;1925年与梁启超之子梁思成于温哥华结婚。
作为一个出名的才女,林徽音对于徐志摩的“你是我波心一点光”的爱最终遗弃,究竟是因为她的明智,还是因为她的胆怯,众说不一。她有着文学和艺术上的天生的聪明,也因此有着对于诗人的热情不可信任的直觉了解,所以她最后和父亲的好朋友梁启超的儿子梁思成结了婚。
婚后,林徽音便用她的绘画才华替学习西方的建筑理论,专门研究中国古典建筑的丈夫画草图,整理古建筑遗迹。“梁的著述中的插图,都是经由林徽音的手绘。因为怕战争对所剩不多的古建筑的毁坏,梁思成和林徽音回国后便去边远的内地农村记录绘制中国古建筑的图样,生活条件的恶劣使林徽音染上肺病,但梁思成无论怎样也不能放弃那些即将被毁的古建筑,林徽音也就拒绝了再回美国养病的安排,她知道梁思成不可能没有她做助手,也只有她才能把梁思成登高爬低从许多即将倒塌的亭台楼阁庙宇宫殿中得来的草图誊正成最满意的最细致的记录。”(李安《才女的影子》)
与此同时,她和徐志摩之间的那段情,却仍然藕断丝连。连徐志摩最终发生的意外,也是为了要赶赴北京听一场林徽音的演讲而搭机撞山葬送了生命。由此林徽音与徐志摩的这段走了一生却未完的感情,也成为後世一直不解的悬谜。连她的丈夫梁思成对她感情的了解及缄默也成为另一个谜:梁思成亲自捡了一块志摩坠机的残骸,带回北京让徽音一直摆在案头直到她病逝。数年後她还继续发表给徐志摩的情诗。在她临终前,她要求并第一次见到了张幼仪,却什么话依然没说出过。张幼仪却明白了她对徐志摩的爱。
徽徽,许我一个未来吧……”。林徽音,这个徐志摩穷其一生追求的奇女子,终究没有许给徐志摩一个未来。或许,只有两个人爱到极至,才会达到林徽音对徐志摩那般的境界。爱,可以是这样的,不要说我明智,也不要疑我胆怯,爱,根本无须世俗婚姻的承诺。
徐志摩和陆小曼
我认识陆小曼,是二十年代初期。那时我在北京暂住,胡适之、徐志摩和张歆海 (志摩前妻张幼仪的哥哥)先后来看我。胡适之对我说:“海粟,你到北平来,应该 见一个人,才不虚此行。”我问是哪一个?他严肃地答道:“北平有名的王太太! 你到了北平,不见王太太,等于没到过北平。”我在他们的怂恿下,决意去看一 看。当时我们都还是翩翩少年,脑子里罗曼蒂克的念头很多。我还特地剃了胡子,换 了衣裳,适之虽是中式袍褂,但也很修饰。雇了三辆黄包车,在一家朱红漆的墙门前 停下,进了会客室。当底下人通报说“小姐就来”时,我纳闷:我们要见的是一位太 太,就是还年轻,怎么叫“小姐”呢?
谁知站在我们面前的竟是一位美艳绝伦、光彩照人的少女。“啊!她就是陆小曼!”
我在心里自己回答:“这位女士真配叫陆小曼!”
“刘先生,您请坐。”小曼听了胡适之的介绍,很殷勤地招待我,并且自荐地提 到她学过绘画,希望我能帮助她。
“是啊,你们还是同行呢!”胡适之笑道。
“哦,王太太应该会作画!”我说。
“海粟,你应该收这位女弟子!”适之说。
“如果刘先生肯收,我就叩头了!”小曼银铃般的笑声,使我不安起来。
徐志摩接着就赶来了。但是奇怪,他微笑着和小曼打了招呼,却不说话。席间,
他总是用眼神而不用嘴巴。我想,豪饮且健谈的志摩,怎么今天拙于言辞了?也许被 王太太的睿智和辩才所慑服了?
小曼的父母出来,我才知道是我们常州的乡贤,且是父执。他们伉俪也很器重我, 自然交谊深了一层。
陆家原是常州的望族,世代书香,加上陆老先生是学者兼外交官,很有学问,因 此小曼家学渊源,自小就受琴棋书画的熏陶。她 9岁随父到北京,后来在北京教会学 校圣心学堂读完中学课程,法文的基础已很好。15岁起,又专为她请了一位英国女教 师教她英文。 3年后,她的英文也很流利了。18岁开始,北京社教界已经传闻有一位 外交官的掌上明珠,能诗能画、能写一手蝇头小楷,能唱歌,能演戏,并且热情、大 方、彬彬有礼。因此,北京许多大家子弟和少年得志的新贵,都想和她接近,求亲者 来自四面八方。但是她在19岁时,由父母做主,嫁给了无锡人王赓。王赓毕业于清华 大学,后来在美国普林斯顿大学读哲学,又转到西点军校攻军事,他与美国名将艾森 豪威尔是同学。1918年回国,第二年,顾维钧被北洋政府任命为我国出席巴黎和会代 表、王赓任武官。
王赓比小曼年纪大得多,做事干练沉着,但是在家庭生活上,他缺乏吸引力。 王赓对小曼是很宠爱的,但是,他像一个大哥哥哄小妹妹那样,爱护有余,而温 情不足,小曼对他自然是敬多而爱少。这一对夫妇,实际上有点封建包办,因此,虽 新婚不久,但在夫妇的形式下,中间空白不少。后来,王赓被任命为哈尔滨警察局长, 小曼不愿去东北,仍住在娘家,因此感情上更加淡漠了。双方都深知这点,但由于都 讲究品德和信守,暂时还是相安无事的。
徐志摩与王赓原是好友,经常在一起,每当星期日,他常与小曼夫妇到西山看红 叶,来到今雨轩喝茶,或去舞厅跳舞。小曼爱好文艺,对志摩这样一位才情横溢的诗 人自然是很敬仰的,因此经常向他请教一些文艺上的事,感情虽很融洽,但很纯真。 王赓在北京时,因事忙,有时不能陪小曼出游,就邀志摩代劳。起初,志摩也出于友 情难却,加上对小曼印象极好,也就乐于充其任。但是,人毕竟是有感情的,何况爱 好相同,意趣相投,共同语言一多,谈话内容就丰富了。自从王赓调任哈尔滨后,志 摩和小曼接触机会更多了。那时候,虽然社交已经公开,但是北京的封建意识还是很 浓的。社会上对这两位男女才子本来刮目相看,他们的接触一多,就瞠目起来,流言 蜚语也就离奇了。这些不负责任的流言,就给他们的交往带来压力。人的感情也真奇 怪,越是出现压力,越是有人误解和非难,越要斗争,感情也越深了。因此,他们很 自然地从友情发展为爱情。志摩当时是比较能克制的,因为一个使君有妇,一个罗敷 有夫,他立即想到悬崖勒马,以免掉进爱情的深深的旋涡中不能自拔。因此他在1925 年赴欧洲,以便使爱情的火焰冷却下来。但是到了柏林,感情上受到新的打击,他心 爱的儿子彼得已经在一周前夭折了。志摩在悲伤之余,更觉在异国有飘泊之感。这时, 他突然接到小曼病重的电报,他又不顾一切地回到北京。这一回来,两人更难舍难分 了。志摩与幼仪的婚约也在此时解除。 用小曼自己的话来说:“他给我的那一片纯洁的真情,使我不能不还他整个的从 来没有给过人的爱!”
我后来回想到,那天随适之、志摩等第一次去陆家,就已经觉察到志摩和小曼的 眼神不对,似乎心神不定的样子。那时,他们已经难舍难分了。小曼对我很敬重,她 拿出自己的许多字和画来给我看,要我批评。我对她说:“你的才气,可以在画中看 到,有韵味,感觉很好,有艺术家的气质,但笔力还不够老练,要坚持画下去,一定 能成为一个好画家!”听了我的话,小曼倒还沉静,可是志摩已经按捺不住心头的喜 悦。他握着我的手说:“海粟,你真有眼力!”当时我心想:你激动什么? 那天晚上,志摩又到我的房间里来。我感觉到他想和我谈什么,又似乎有难言之 隐,忙问:“你有什么心事?”“怎么?你看出来了?” 我单刀直入地问:“你老实讲,和小曼相爱多久了?”
“你怎么知道?”
“你们的眼睛告诉我的。”
“我和她认识才两年多,现在已经不能自拔了。”
“你和幼仪之间的关系呢?”我问。
“我和幼仪也是强撮合的。这一点,她哥哥歆海最清楚。”他说。
他于是详细地介绍了与小曼相识到相爱的过程。他要我想想办法。
我起初很为难,因为三角中的人都是风云人物。可是,他再三说:“这样下去,
小曼是要愁坏的,她太苦了,身体也会垮的。”其实,他自己正是如此。 这句话打动了我。我自己也是为了婚姻自由逃过婚的。当时,以反封建为己任的 我,正当25岁,血气方刚,看到好友如此痛苦,我终于答应去试试。 小曼母亲听完我的叙述,叹息道:“我们何尝不知道。可是因为我们夫妇都喜欢 王赓,才把亲事定下来的。我们对志摩印象也不坏,只是人言可畏啊!” 我就提出许多因婚姻不自愿而酿出的悲剧。并且希望长辈要为儿女真正的幸福而 做出果断的抉择。老太太是有学问的人,她答应说服王赓。我们就商定,我陪她母女 去上海,由她出面找王赓,我再出马。当时王赓正好在沪出公差。 当我决定陪小曼母女去上海时,志摩高兴得像个孩子,他把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 我说:“志摩,你不要想得太乐观,这件事不是简单的。” 志摩说:“只要你肯用心去办,准能办好,我也只有把希望放在你身上了。” 有趣的是,当我们到上海还未立定脚跟,志摩又追随到了上海。当时,他说是和 我讨论学术的事,其实,还是紧盯小曼不放。
那时,我从来未做过婚姻上撮合的事,这次也是“逼上梁山”的。到上海第三天, 我就在功德林设宴请客。 我请的主客,除了小曼母女和王赓外,还有唐瑛和杨铨,同时还请了李祖德、张 君劢(志摩前妻张幼仪的哥哥)、唐瑛的哥哥唐腴庐。志摩既是客位,又帮我张罗, 亦有半个主人的地位。志摩原来是巴望我举行这次活动的,但是临场未免紧张。因为 志摩生性忠厚,他虽然狂热地恋着小曼,但是他毕竟是个笃诚君子,虽然明知小曼与 王赓之间并无真诚的感情,但是要在这个时候,要他公然从王赓的手里夺走他名分已 定的妻子,作为二十世纪初的中国文学家,头脑里的封建主义束缚总不是那么容易冲 破。
我就开始斟酌自己的话题,因此稍稍有点沉默。这时候,张君劢忍不住了:“海 粟!你这‘艺术叛徒’又要搞啥花样了?” 张君劢这句话提醒了我。我就在祝酒时以反封建为话题,先谈人生与爱情的关系, 又谈到伉俪之情应建筑在相互之间感情融洽、情趣相投的基础上。王赓也是极聪明的, 他终于觉察到我的用意,和这席宴会的宗旨。他终于举杯向我、向志摩、向其他人, 自然也向小曼,说:“愿我们都为自己创造幸福,并且为别人幸福干杯!” 宴会后,王赓推托有事,要小曼随老太太回去,他先走了。后来,我不知道她母 女怎样同王赓说的,但是据说王赓终于同意解除婚约。得到王赓的同意,陆太太才和 陆先生讲明。陆先生是有名望的读书人,他起初自然不赞成,认为有辱家声。 但是王赓都已经同意了,他反对有什么用?何况徐志摩也是他所喜欢的青年。他 最后摇摇头说:“我不管,你们自己闯的祸,自己收场!”小曼高兴极了,她终于摆 脱了这桩婚事,得到了自由。她噙着兴奋的泪花对我说:“海粟先生,谢谢你为我们 创造新的生活出了大力!”勇敢的小曼自然要创造新的生活的,她的理想自然和她本 人一样美好。但是现实生活使她的美好愿望暗淡了……首先是志摩的父亲大为反对。 他认为这是一件有辱门第的事情,因此后来虽然经过我们多方的斡旋,他勉强收了成 命,但是对志摩夫妇的感情很淡薄的了。志摩婚后,夫妇俩就被严父禁锢在老家硖石, 不许出来,并且给以极微薄的生活费。老太爷始终不去,也一直不见新媳妇,自负和 自尊的小曼第一次受到这样的打击,她是出乎意外的。因此,新婚不久,她病了,而 且得了肺病。
志摩在1926年10月和11月三次给我来信,这三封信都是志摩写的,但小曼的情状, 活现纸上,我觉得难受。洒脱的徐志摩,竟如此为穷愁而哀诉;豪情的小曼,竟对我 缄默起来。她非不能作书,是不愿作,因无话可说。我自然尽力周""济一点。他夫妇 再三邀我去硖石小住,我知道盛情可感,但是他们饮食难备。我终于去了一次,却常 要志摩来沪,让他带点吃用去慰小曼。志摩在1927年 2月15日从上海返硖石后,来信 说:“自昨空手枵囊而去,饱腹满载以归,幸运何似! ”
不久,我就出国了。因为反动派“清共”“四一二”后,不仅进步文化人横 遭诬攀比附,连我这个落拓画家也因为有一些信仰马列的朋友,被暗中调查起来。 国事蜩螗,政事混乱,空气自然沉闷,我就和几个朋友到了巴黎,心里常惦念着 局处乡间的志摩和小曼。但是,他们的生活益发穷愁了。当初小曼在北方时,名满京 华,挥金如土,如今生活艰难,化妆品和生活用品都不周全了。使我最不忍的是,19 30年7月8日志摩代小曼写的一封信中写了这样一段:“前托梁君代买廉价小绸帕,但 不知如何?……小曼仍要绸丝帕 Pon君同去买的。可否请兄代垫付……另买些小帕子 寄来。小曼当感念不置也。” 12月10日,他回信中说:“此间生活,如蹈大泽,无可攀援,费容支撑,且为奈 何。……小曼得帕如小儿得饼,极快乐,嘱代谢,想是夫人之惠也。” 我不忍再抄旧信,也不忍再叙述小曼与志摩结合后的不幸处境了。志摩是我的挚 友,在文学和人品上,我是极推崇他的,但是他性格上的懦弱,还有一点中国封建社 会中形成的读书人的软弱和天真,未能帮小曼和自己冲破封建卫道士的精神桎梏。他 不幸早故,小曼虽一直到六十年代才逝世,但终于不得志。一代才女,旷世美人,竟 在充满封建制度的封建意识包围中抑郁而死。小曼留下许多诗文、小说、绘画,都是 极有灵气、极有成就的。
现在,小曼已早做故人,她的丰采和文采,她的豪情和柔情,都变做一杯黄土, 满目蒿草了。处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我们,将如何对待今天的陆小曼?将用什么态 度来支持和帮助崭新的陆小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