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随笔 人之旅游,无非是走出原本的生活情境,跑去别人的情境里寻新鲜。“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换成希腊人的说法是:你的头脑是一所房子,“休假”即意味着你把房子里本土产的家具,换成了一堆外面产的家具。 我换了一堆宏村产的家具。 在这个阳……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随笔
人之旅游,无非是走出原本的生活情境,跑去别人的情境里寻新鲜。“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换成希腊人的说法是:你的头脑是一所房子,“休假”即意味着你把房子里本土产的家具,换成了一堆外面产的家具。
我换了一堆宏村产的家具。
在这个阳光明媚草长莺飞的周五,踏上前往宏村的客车,在车窗濛濛的水雾中写下谁的名字,写花了,就露出窗外广阔的田野,犹如心境。
导游姐姐口中的宏村像一个充满神秘感、经过了漫长历史沉淀的老者。
仿照牛的消化系统设计的水系,透着沧桑感的徽派建筑的砖瓦,古老的画像,残缺的楹联…每处特色都散发着尘土的气息——就像那种翻开尘封已久的史册时扑面而来的那种历史的气息。
最喜欢的是每处房屋都有的一方天井啊。阳光顺着天井透过庭院里伸展枝叶的大树的枝桠斑斑驳驳地倾泻下来,墙角的青苔和檐下的燕巢清晰可见。也许很多年前,这户人家的小姐也和我一样,搬来板凳坐好,仰头听晴天里的蝉鸣,看夜晚的繁星呢?如果可以无欲无求,就甘心居于天井之下做只“井底之蛙”何尝不是种“宁静致远”呢?可无欲无求哪有那么容易做到啊,世俗名利也并不是多简单就能放下的吧。也没什么好遗憾的,“采菊东篱下”的生活虽然恬淡,却未免太消极了些——秋日安宁伤感令人沉静,可春暖花开一样不可错过啊。
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总是先去看人,再去看景。人,才是一个地方的核心。热闹喧嚣一点不打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有幸和几位当地人谈话。
首先是位卖茶的老伯。他告诉我黄山话其实没有多难听懂;告诉我十一月左右来这里最好——山上的树啊花啊黄的红的紫的五颜六色的;告诉我茶树都种在山腰上,大多数都被外地的商人承包了去…一向别人提起自己的家乡就油然而生起自豪感的淳朴是那位老伯身上最可爱的地方。子女在外发展,却守着家乡的一方净土,我不禁想起外婆告诉我的:“家乡的土地养人啊”。
而后遇见了在宏村开着一家精品店的'年轻女子。她的精品店有着所有女孩子们都喜欢的配置:书签、香囊、明信片…在她停下来做生意的空闲时刻,我突兀地问她:“为什么留在这里呢?我在宏村看见的商户,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啊。”她并没有觉得莫名其妙,反而很淡定地指了指门口一个箩筐里放着的一堆唱片——那是上个世纪的老歌了,她的声音很好听,带着一种天然的戏腔:“陈旧的东西带着质感,我很喜欢。”我一知半解,收回注视唱片的目光,她笑眼吟吟。
……几个小时的旅行行程似乎太短了。
和好友把玩门环时不自觉同时脱口而出的“小扣柴扉久不开”的默契令我会心一笑;和平时看上去很有深度甚至有些难以接近的班长打了一场痛快的水漂;和热情询问我来历的人展示了文化衫胸口印着的“安庆一中”;和优雅的十一班同学们合影…
我还想去追逐山野里的清风,想听蜻蜓说悄悄话,想把云朵收集起来晒太阳。
加深了对生活的感悟,带回了沁人的茶香,这就是我的研学之旅的收获。
再见,宏村。
如果还能再见,我一定要与那些在旅途中没来得及告别就告别的一切,热烈拥抱。旅行时的自在心境,如能全然移植到平日生活里,把每一朵愁云都开成莲花——
那么也真真是不虚一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