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完淳《一剪梅·咏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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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完淳《一剪梅咏柳》  《一剪梅咏柳》此词从人、事、物三者观照中哀伤家国之亡。物,无情之柳年复一年,“才过西风,又过东风”,落絮枯黄,逢春又发;事,故国倾垮,似水东流,“剩粉余红”,触绪神伤。人,生逢哀世,目睹先朝犹如“昨岁陈宫,今岁隋宫”一般,重演历史悲……

夏完淳《一剪梅·咏柳》

  《一剪梅·咏柳》此词从人、事、物三者观照中哀伤家国之亡。物,无情之柳年复一年,“才过西风,又过东风”,落絮枯黄,逢春又发;事,故国倾垮,似水东流,“剩粉余红”,触绪神伤。人,生逢哀世,目睹先朝犹如“昨岁陈宫,今岁隋宫”一般,重演历史悲剧。物之无情,益托出人之一片苦情;物之无情,此时点缀“陈宫”,彼时点缀“隋宫”,尤显现出忠爱痴情的无以排解的凄楚。

  一剪梅①

  咏柳

  无限伤心夕照中,故国凄凉,剩粉余红。金沟御水自西东②,昨岁陈宫③,今岁隋宫④。

  往事思量一晌空⑤,飞絮无情,依旧烟笼。长条短叶翠濛濛,才过西风,又过东风。

  作品注释

  ①一剪梅:词牌名。此词牌以周邦彦所作起句有“一剪梅花万样娇”句,故取为调名。又名“玉簟秋”、“腊梅香”。重头六十字,平韵。

  ②金沟:御沟,御河,上有金鳌玉蝀桥,故简言之,水即沟中水。

  ③陈宫:陈朝宫殿。

  ④隋宫:隋朝宫殿。隋炀帝曾筑长堤植万柳。

  ⑤一晌:一转眼。晌:不多久,读若“赏”。

  作品鉴赏

  人在时空中本应是尤物之主,然而身际家国破败之时,面对无动于衷的物象,只觉得空茫无着,无能为力。人不如柳,痛苦可想而知,但是人的崇高、人的灵性,又正在有痛苦。所以,咏柳系借柳之无情以返观一己痴苦。全篇除首句“伤心” 字样外,纯以意象结撰,词体小令,容量见大。叠句“昨岁”、“今岁”;“才过”、“又过”,承上是似断而续,启下则绵悠深长,余意曲包。

  作者简介

  夏完淳

  (1631-1647)明末爱国文学家。原名复,字存古,号小隐、灵首(一作灵胥),乳名端哥。松江华亭(今上海市花亭)人。父夏允彝为明末著名士大夫,几社和复社领袖先后师从于张溥、沈楫、周茂源、计东、陈子龙等名家,五岁知五经,七岁能诗文,十四岁随父起兵抗清。兵败后,父投水殉,又随其师陈子龙继续抗清活动。子龙死,入明兵部职方司主事吴易军中,尝上书南明鲁王,授封中书舍人。吴易兵败后,因上鲁王表为清军获而被捕(又说因参与松江政变事泄被捕),慷慨斥敌,从容就义。有《代乳集》、《玉樊堂集》、《夏内史集》、《南冠草》等遗作,后人辑为《夏完淳集》。

  古诗原文

  无限伤心夕照中,故国凄凉,剩粉余红。金沟御水自西东,昨岁陈宫,今岁隋宫。

  往事思量一晌空,飞絮无情,依旧烟笼。长条短叶翠濛濛,才过西风,又过东风。

  译文翻译

  残阳如血,令人伤情,斜射着无垠的山川。故国覆亡,到处是一派凄凉。如今只剩南明朝廷残破狭小的宫殿,御苑中的溪流,自西向东流去,日夜不息。就像陈后主荒淫误国,昨日的陈朝宫殿,今年又变作隋朝的宫庭。

  不堪回首,往事就像这轻浮的柳絮,刹那成空。柳絮不知人心,依旧似烟知雾地漫天飙飞。柔软的柳枝,青翠的柳叶,像细雨蒙蒙,西风刚刚吹过,东风又来侵袭,几番风雨。

  注释解释

  一剪梅:词牌名。此词牌以周邦彦所作起句有“一剪梅花万样娇”句,故取为调名。又名“玉簟秋”、“腊梅香”。重头六十字,平韵。

  金沟:御沟,御河,上有金鳌玉蝀桥,故简言之,水即沟中水。

  陈宫:陈朝宫殿。

  隋宫:隋朝宫殿。隋炀帝曾筑长堤植万柳。

  一晌(shǎng):一转眼。晌:不多久,读若“赏”。

  创作背景

  夏完淳以一腔忠贞,把短短十七年的有限生命,完全投入抗清复国的大潮之中,所写的诗、文、赋、词,无不悲歌激烈,血泪泪交融。辞风师承陈子龙。此首《一剪梅》,也同样是借咏柳来抒发一腔亡国之痛。

  诗文赏析

  起句“无限伤心夕照中”,表现了情景难分:默默无言的柳丝,低垂在斜阳的夕照中,仿佛在为凄凉的祖国,感到无限的伤痛。你看那往日的百花园中,只剩下了点残花败叶,只有那御沟里的流水,还在默默地流淌,纷乱无比的世事啊,是如此地变化多端,去年还是陈后主的内苑,今年又成了隋炀帝的深宫。“金沟御水自西东”一句,可以在李商隐的《曲江》一诗中找到渊源:“金舆不返倾城色,玉殿犹分下苑波”。作为处于唐王朝的覆灭已成必然趋势的晚唐时期的李商隐,同样也有着“世纪末的悲哀”,他的“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乐游原》)的慨叹,到了夏完淳,就变成“无限伤心”的泪滴了。这“昨岁陈宫,今岁隋宫”一语,和李商隐一样,借古喻今,寄寓着作者难以言尽的兴亡之叹。

  下片着重抒情。“往事思量一晌空”:想想那悠悠往事,片刻之间都化成了片虚空。国破家亡,妻离子散,这是多么难以接受的事实。明亡后完淳父夏允彝,因抗清被执投水殉国,完淳因终日为复国大业奔走,年轻的妻子孤守空闺,白发的老母依门盼归。这国恨家仇,使年轻热血的词人已经无法自制了然而,客观却是“飞絮无情,依旧烟笼。长条短叶翠蒙蒙”:无情的飞絮,并不理会词人彻骨的伤痛,依旧如烟如雾地笼罩着柳树的长条短叶,它们生机蓬勃片苍翠。这真教他无法不产生“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辛弃疾《水龙吟》)的愤慨。然而,更伤心的是它们竟然“才过西风,又过东风”。对于西风东风,明朝清朝,似乎无动于衷。这结尾以极其质朴的语言,道出了如鲁迅先生所说的“出离愤怒了””正好相互呼应,完成了一个完整的思想回环。

  整首词写得凄迷哀惋,寓家国之叹于写景咏物之中,情文相生,结处余慨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