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情的散文 天气温和中透着阵阵寒凉,毕竟还是站在冬的门槛里,向外张望,春的复苏、觉醒。坐在明亮的窗前,慵懒的躲在暖暖的光线里,看着那几盆绿意葱葱的花草,淡淡的花草味道,恍惚间仿佛看到长满野花的草地上,撒野般放肆欢笑让我成长的小村庄。 属于我的村庄,离城……
乡情的散文
天气温和中透着阵阵寒凉,毕竟还是站在冬的门槛里,向外张望,春的复苏、觉醒。坐在明亮的窗前,慵懒的躲在暖暖的光线里,看着那几盆绿意葱葱的花草,淡淡的花草味道,恍惚间仿佛看到长满野花的草地上,撒野般放肆欢笑让我成长的小村庄。
属于我的村庄,离城市并不是很遥远。沿着城外那条平整蜿蜒的国道,向南一直走,翻过一个陡高的大岭,沿坡而下,不远处便是了。
记忆中的村庄被一条清澈的很窄的小河包围着,奶奶家就在小河边上住。每次来奶奶家最喜欢玩的地方就是这里了,这条从大岭之上日夜奔腾下来的小河,经过村子不远处一个不大的石洼,积攒成一个小小水池,这里便成了我和小伙伴们天然嬉水游乐场。拿几个瓶子,逮几条泥鳅和小虾,和点泥巴,捡点石子,搭一个挡水坝,把自己弄得像个泥猴子,然后大家一起跳进那个水洼里嬉戏玩闹,那个时候的光阴中溢满了欢快和无忧的童真。一手绕着裙带的葳迤,一手打捞时光的碎片,痴痴傻笑,把满是无邪的娇嗔撒在空间任我独自沉溺。
夏日的晌午,总是毒辣得令人没精打采。那时村子随处可见一种叫“劲草”的花,这称呼是对的,只是不知这花名的正确写法,这花有好几种颜色,粉红的、鹅黄的、紫色的、大红的……花开的好坏对我们这些小孩子没有多大关系,有关系的.是摘来蓖麻叶子,再摘来同种颜色的劲草花瓣,捣碎,加点白矾和盐,仔仔细细捣成糊状,然后用胰子把小手反复洗得白白净净,剥一瓣大蒜,咬开,把蒜汁涂在指甲上,然后把捣烂的劲草花糊糊平摊在手指甲上,用蓖麻叶子包住,找根线绳绑好,十根小手指就像十个小棒槌,什么都不能做,动也不敢动一下,在太阳的灼热下,让人越发困得慌,小手还得下意识的故意伸着,老老实实躺在炕上迷糊着进入了梦乡。等到睡醒睁开眼,拆开裹在手指上的蓖麻叶子,指甲上花瓣糊糊的汁液早就渗透到指甲上,小小手上也有了雅致的姹紫嫣红,色彩纷呈的靓丽,美美地,忙跑出去和小伙伴炫耀臭美一番。此时想来,那时的光阴里也有着这样一件娴雅的故事,感觉很是温暖,虽说现在不用费劲就可以买到各种颜色的指甲油,总还是觉得远离了一份自然的乐趣。
炊烟袅袅升起,燃着一股子清香和野草的眷恋,白色的烟雾在天地间慢慢散开,任你躲在哪里都能感觉得到它的诱惑,那时的食物虽然清淡,却依然能搅动口齿的魅惑,馋了肚子中浮动的各种能想得到的美味想念。去高粱地里掰乌米,大概是那时候的我们这群小孩子所能想到的最直接的美味了。高粱地里有社员看青,赶鸟雀也吆喝我们这些败家孩子别进到地里祸害庄稼。说我们祸害庄稼其实一点不假,高粱开始结穗时,也会长出一种叫乌米的美食,眼力好的用手捏一捏未抽出穗的高粱就知道是不是乌米,而我们钻进密不透风的高粱地里,挨个掰开瞧瞧才知道是不是,若把高粱穗掰开高梁基本就不再正常生长,而我们常常是把长得好好的高粱穗给掰开,然后弃之不管,甚至还会觉得,它会很甜,折断当甜柑嚼了。我们几个小伙伴就像做贼一样,偷偷的一边掰乌米,一边还要时刻提防着看青人。掰到一个乌米,嫩嫩的,放到嘴里三五口就吞下肚了,运气好的时候,直接用小背心兜着,快步跑回家,可以放到大锅里蒸一下,熟了吃更香,只是满嘴的小黑牙想要隐瞒也是瞒不了的。
那时的冬天总是觉得要比现在要冷得多,可依然挡不住享受冬天的乐趣。一个河洼的冰面上又成了孩子们欢快的游乐地,简易的冰车,在冰面上迎着寒风嗖嗖的划了一圈又一圈,冻得小脸蛋通红,大鼻涕用棉袄袖子一擦,袖子擦得崭亮,小黑手冻得一条条小口子,猫咬似的刺挠,不一定哪一下就滑得秃噜了,摔得嗤牙咧嘴,眼泪围着眼圈转,顾头不顾尾的爬起来依旧玩的不亦乐乎,不天黑不回家,不被大人骂着往回找也是绝不回家,大有誓把这冬天划破的雄心壮胆。
每个河洼里都有好多大鱼小鱼,遇到好事的人在冰面上刨个大冰窟窿逮鱼,那更是热闹。一个大铁镐,刨得冰面冰沫四溅,一不小心就摔得叽里咕噜,爬也怕不起来,站也站不稳,逗得大家笑得前仰后合,看到一条条傻乎乎的鱼争先恐后游到小窟窿这透气,用洗脸盆一舀就能逮到好几条,光刺流地在手里打滑挣扎,最终还是被人们收拾的服服帖帖,祭了饥肠辘辘少油水的五脏庙。
想想,静静的回味记忆中小小村庄带来的欢乐,就像那种叫”黏不粘“的野草,黏在身上,就很难剥离掉。尽管很小就离开了村庄,却很难离开乡村带给我的快感,它就像一蓬野草,繁茂,葱翠,在我心里搭着一个草屋,我时常要到里面小住,时常和我的乡村对话,说一说曾经的往事,聊一聊曾经的过往。梦中的我依然可以赤着脚走在满是石砾的小路上,从一条崎岖的小路走到热乎的炕头,也许这是一辈子也走不到尽头的路。乡村的路很硬,硬的让人不忍回去,就像我们回不去的童年,回不去的旧时光,只能点燃一蓬枯草,照亮通往属于我的乡村那条土路,照亮那条离我越来越远的村庄……
无论时间过得多么久远,总有一些事情是在心上醒着的。
小时候在奶奶家住过多久,想来没多少时间概念。奶奶是个偏心的人,对我们姐弟并不疼爱,每次去,换来的只是感受不到亲情的淡漠。隔壁的二大妈对我们却是疼爱有加。二妈是个苦命的女人,我那二大爷,我从未见过,在农村,一个守寡的女人,带着我那两个哥哥挑家苦熬着生活,日子过得捉襟见肘。刚强的二妈起早贪黑,披星戴月的劳累着,一分钱恨不得掰成八瓣花,终于给两个哥哥分别成了家,盖了新房,了却了二妈的一桩心愿。一辈子省吃俭用的二妈只要看到我去,只要做点她认为地好吃的,一定会送过来点让我尝尝,两位哥嫂也是如此,都对我疼爱有加,让我小小的心里一直错位,谁才是我最最亲的亲人?
长大后离开,很少再回去,忙于工作,也疏忽了情感上的定位。直到定下结婚日期不久,从老家捎来几双手工缝制的鞋垫。虽说不是很精致,但花样很漂亮,完完全全是手工描画的那种,色彩单调的几种花线,也把那花儿鸟儿的样子描画缝绣得惟妙惟肖。是我那老二妈送我的礼物,并捎来话说“你是二妈一小就喜欢的胖丫,二妈老了,干不动了,没钱给你买啥东西,做几双鞋垫送给你,别嫌弃二妈的东西哦。”手里拿着鞋垫,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那份温暖早把我烘得暖暖的。一直想找时间去看看二妈,却一直被我拖拉不能成行,直到听说二妈去世,我才恍然知道,我错了,错过了二妈送我的温情和疼爱,深深朝家乡的方向给我心中的二妈鞠了三鞠躬,以示我的祭奠和想念。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早已物是人非,如今想来依然令人唏嘘。这几双鞋垫一直被我压在皮箱的大底层,不舍得穿垫在脚下,东西不值钱,但在我心里,却比最昂贵的珠宝还要贵重,如今拿在手中,依然沉甸甸。
我就像大地上一株荒草,孤独地站在这里,我好像在一直等待期许些什么。可最终,也或什么都等不到。我在大地上沉睡、苏醒、成长、成熟、也在大地上留下自己的味道,留下自己的种子,留下生生世世的纠缠与不舍
立春了,我的村庄又该在一场又一场的绿意里情韵悠然,可我的记忆又开始变得模糊和陌生。如果说那个村庄是我生于斯长与斯的地方,我是否一定要回归故里,安放流浪多年的脚步?我走过的地方,是否一如我心中的村庄,一片青葱,生机勃勃,甜美的浆果在草色里散发自由和清香?
从未停止过的脚步,走过一个又一个的村落,最终能让我安详睡去的,只有一个我深爱着的,我的村庄。那里,不仅有我相濡以沫的深爱之人,那里,还有我心中期盼的村中木屋。那样,我就可以永久地和我的村庄在一起,随着时间的久远,我又可以重新长成绿色,一次又一次地重生轮回,因为那里可以安放我的灵魂,因为那里,温暖,熟稔。
心,向往,魂,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