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载着一船思念低头弄莲随笔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我觉得,我也是去过西洲的,见了杏子红单衫的妙龄女子,她乌黑的鬓发像最先盛开的暮色,带着柔软而细腻的微光。 她在这小小的江渚上待了许久,四面是浩浩白水,偶尔一叶孤舟破水来,水……
我载着一船思念低头弄莲随笔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我觉得,我也是去过西洲的,见了杏子红单衫的妙龄女子,她乌黑的鬓发像最先盛开的暮色,带着柔软而细腻的微光。
她在这小小的江渚上待了许久,四面是浩浩白水,偶尔一叶孤舟破水来,水的平静愁颜被打破,到岸边,渐渐炊烟袅袅。这人间烟火带着温暖寥落的味道。在他没有离开之前,常常这样并肩观赏世间风月。
因为思念他而到西洲——这曾经相约见的地方。用洁白如玉的手,折下一枝含苞未放的梅。这样,它到你手中时就正好可以盛开了。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那年月出门远行的'男子,为功名、为生计冷落红颜。若是从前,我会暗嗤男子名利心重,后来,渐渐才晓得,不是人人都可以做白马轻裘的锦衣少年郎。在很多时候,为了前程计,必须抛下妻子,背井离乡。
如那乐府诗中的男女,女的唱:闻欢下扬州,相送江津弯,愿得篙橹折,交郎到头还。男的回应曰:篙折当更觅,橹折当更安,各自是官人,哪得到头还?
女的闻说情郎要出远门,赶来相送,爱恋心浓的女子,私心希望情郎的篙橹被折断,出不得公差,让他不得不尽快回到自己身边。而男子闻歌作答,篙子折了我要去找新的,橹折断了我要换上新的,此身是官家人,哪能这么轻易就回来?一唱一答中,悲辛不尽。
孤单的伯劳鸟在天空凄叫,乌臼树花开花落,此时已入仲夏,那梅已经托人寄去多日,还没有得到他回音,计算日程,他若能归来,也就在这几日了吧。
纵使心神不定、心意阑珊,也将自己打扮齐整,不愿你打开门见到的,是那样潦草的我。
被服罗裳衣,当户理清曲。要从容大方,让远方归来的人第一眼看见的是生活精彩有序的一面,纵使心里是这样零乱无章,也要奏出和谐的乐章。要让他相信,等待他归来的这个人是独立的,坚韧的。
“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她不是个只知你侬我侬的娇憨少女,懂得并担负生活的重责,不会因噎废食,虽思念如山仍知出门劳作。就像现代女子失恋了,周末在家哭得面无人色,周一涂脂抹粉照样上班去。这不是逞强,而是成熟懂事。在思念的重压下仍可清醒自处,比一味躺倒在思念中磨磨叽叽要爽脆得多。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这个意象太清灵美妙,少年时代我一直想下莲塘采莲子,体验一下古诗里的意境。可惜偶尔到乡下,不是荷花还没开,就是满池荷花已凋残,唯有两次碰上荷花开得正好,我又找不到下水的船。
西洲杳杳,离君不至,落日楼头,鸿雁无书。卷帘见江水澄如碧,美景却不赏心。她被思念征服了。“栏杆十二曲”,我见过这样的楼阁曲栏。就在古徽州,深宅大院里的女人,常常慵懒地倚在美人靠上数着这样的栏杆,等着心上人归来。
“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至今南方还有些地方人们江海不分,过江亦说是过海。海水梦悠悠,不过是江水梦悠悠罢了,用“海”字显得广大浩渺,将私情也化入天地间了。连这情诗也不再是一个人的情诗,而是代代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