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有一间书房散文 我想有一间书房,一间光线明亮、向晚的天光照进来时、站在窗前就可以镀在光里的书房。雪白的墙面上,贴几张淡雅的小画,一方书桌,一台电脑,一张可以小憩的床。窗是面朝大海或者花园,哦!不,这里没有大海,那就面朝大山吧,最好是不远不近的大山,让……
我想有一间书房散文
我想有一间书房,一间光线明亮、向晚的天光照进来时、站在窗前就可以镀在光里的书房。雪白的墙面上,贴几张淡雅的小画,一方书桌,一台电脑,一张可以小憩的床。窗是面朝大海或者花园,哦!不,这里没有大海,那就面朝大山吧,最好是不远不近的大山,让我一眼望去就想走过去的欲望。还好,小城的地域不是很广,高楼也不是很多,推开窗楣,山就在外面,绿就在眼前。
很多年,我一直这样向往着期冀着,我知道,它不仅仅是一间书房的梦,还是一种生活状态的期许。每个人都曾经规划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我想要的就是一间充满书香味的房子,现在,它具体了,就是一间书房。
其实家还是蛮大的,有一百四十平米,三个卧室两个洗手间,单客厅就有三十平米。闲暇时,我常在客厅空旷的地方赤脚跳绳,有时也拿孩子的足球拍打。早几年,婆婆与我们同住,房间刚好,后来婆婆去世,孩子出外读书,房间突然就空旷的很,这样的房间,有一间书房一点也不奢侈,可是,到现在我也不确定我有没有书房。我在这间还算宽敞的房间里打字已经四年,四年间,文字由几句话的短语,到一两千字的小文,最后也涂鸦出几篇上万的小说。我所看的几本书,和友人们送的书,也在这间屋子里的沙发上。我说过,它还算宽敞,放有三座的黑皮沙发,与电脑并排在一条直线上,它靠在进来的门边,电脑在靠窗的这边,窗外就是车水马龙的街道,还有透过不算高的房子的间隙,一闪而过的火车。我在这间房里发呆的时候,就歪头看外面的火车,想着那上面坐着的人和他们要去的地方,思绪就会跟着跑去好远。远方对我依然充满诱惑,我憧憬着那些异域的风景,异域的人,异域的故事。
房间里还有一张双人的大床,当然它只是一米五乘两米的那种,对现在两米乘两米的新式大床而言,它已经太小,所以从乡中学搬家过来时,就淘汰到这间屋里。原本想买新的,先生舍不得丢弃,说是家里的老楸树做的,结实的很。打造它的那一年,因为是黑红的土漆喷刷,他还为此生了漆疮,脸肿胀了一个多月。他这样说的时候很认真,我就惊诧地悄悄看他半天——这家伙平时粗线条的很,居然会恋旧。
陪伴它的还有一张写字台,一个大立柜,都是结婚那年一起打造的,它们黑红的发亮。瞧,这间房算大吧,我把电脑安放在这里,是因为这间房基本空着,我打字玩耍的时候不影响别人,自己也清净。它堆放了那么些可有可无的杂物,就是没有一个书架。以前有没有书架的确不重要,先生虽然是教书匠,但是他教数学,似乎教这学科的人,不需要再看其他的书。我就更不用说了,职业换过好几种,都跟学识没有关系,自然就跟书没有关系,没有书理所当然就没有书架,没有书架的房间,怎么可以称其为书房呢。
这样着也安心地过了好些年,近段时间,突然疯狂地想拥有一个书架了,想着这样子,我的这间小屋就可以称其为“书房”了,坐在这里写些小文就可以很匹配,就有一点文人的样子。
原因起始于那天线路坏了,我不知道怎样修理,整个白天都没有电。没有电的家,上不了电脑,做不了吃的,看不了电视,家一下子安静得让人发慌。我清扫完屋子,时间还多的没有过去,就整理被我仍的到处都是的书。我一本本把它们从卧室的床边,客厅的沙发上,按大小开本整齐地码放在黑皮的沙发上。哦!真让我惊讶,规整后,它们竟然有很大的一堆,占据了沙发的一半,就突然想起老师家齐顶的书架,心里就羡慕得很,就想,要是我也有一面墙的书架放书该多好啊!我就会整齐地把它们码放好,再摆上几样精子的小物件,或随手摘来的野花,这房间就温暖了,就不寂寞了。没电的时候,随手拿出几本书,安逸地对窗而看,就能稳得住浮躁的心了。这样想着,心里就美滋滋的。先生回来后,我认真地说,我想买个书架。他奇怪地瞪着我,像瞪个怪物,后冒出一句,买来做什么?就你那几本书?以后会多起来的。我继续狡辩。哼!他眼睛喷火开门而去。
哦!我又犯错了,先生的脸又会奇怪地阴沉好久。心里无端地自责起来,这些年,原本齐步的脚,是在哪一条路上走岔的?我是走在坎上还是坎下?后面还是前面?是我仰视着他?还是他仰视着我?有些距离并不是地位和金钱才可以拉开的。心里还是窃喜着,至少我告诉了他,我想有间书房。
我可以有间书房吗?追溯到我的祖辈,好像与书香没有太大关系。父亲几代单传,到爷爷辈是商人,家道还算殷实。父亲也只读到小学三年级。但父亲会唱京戏,母亲说,父亲年轻时进过戏班。我的记忆里,小时候就常围在父亲身边听他唱戏,当然,吸引我们的是父亲说的故事,第一次听到“薛仁贵”这个名字就是在父亲那里。母亲的家在山里,山里的女子读书更是奢望。到我们这辈就有点奇怪了,大哥初中没毕业,独自一人去修铁路,最后是一名电厂工人,而我在很小的时候,看的第一本纯文学杂志《当代》,是在大哥那里偷来看的。二哥本来是要上高中的,适逢矿上招工,被母亲送去做了井下挖煤工人,由于年小害怕,常常旷工,赊欠了小餐馆里好些的饭钱,他却奢侈地给自己买了一把小提琴。每次他回家来的时候,把带回来的糖果撒的满床都是,看我们最小的三个弟妹疯抢完,就坐在床边炫耀地拉琴给我们听,我记得他常拉的是《梁祝》。我看的第一本外国名著《简·爱》是在二哥那里得到的,还有《前夜》、《母与子》、《傲慢与偏见》……那时。我并没有文学名著的概念,只是喜欢,看的入迷。腊月的夜晚,二哥回家过年,坐在家的小火炉边,给我们讲《一双绣花鞋》的故事,吓得我好多年不敢独自呆在家里。当然他的兴趣不在我们,而是随大姐一同来的女生。
家人爱讲故事,这古怪的行为,在大姐身上尤为神奇,大姐算是与书香最没关系的人,文化不多,理解力也不够,平时连小报都不看,小时候竟也自己编辑故事讲给我们听。我记得她在大盆里,一边使劲地揉搓衣板上的衣服,一边给我们讲《擂钵棒》的故事,哦!我那现在看来没有一点情商,世俗的连穿着都很土气的姐姐,少年时代居然让捣干辣椒的擂钵棒会说话,会走路,会帮穷人报仇……
至于双胞胎的我和小双妹妹,有许多的共通性,那是一定的,但时间和地域环境的差异带来的改变,却是不可逆转的,甚至连相貌都有了差距。小双住在市里,她可以随心所欲地开着红色的小车到处游走,这倒使我闲暇的时候可以胡思乱想,得与失就是这样等换的吗?
小弟算是最有希望与书香挂上钩的人,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父母爱不完,哥姐疼不够。他也争气的很,从小成绩就好,还有一双诗人般忧郁着,让人无限爱怜的眼睛,那眼睛善感着,忧伤着,又那么睿智安静地看着周围的世界,他温暖而贴心地走在姊妹亲人的身边。几乎所有认识他的人都确信无疑,他是我们家最有书香味道的人。可是,他早早去了遥远的地方,远的我们无法到达。
现在,哥姐们早已不看书讲故事了,很多年,我也在琐碎的日子里做着与书香毫不相干的事情,居家的女子,是不敢分心的。可是,有些事就那么稀奇古怪地发生了,并且像有一双魔鬼的手,推着你一刻不停地向前,向前……很多次,我对镜自审,并没有找出魔鬼的手,倒是眉宇间多了几分妖媚,竟吓一跳,哦!这是怎么了?那眼睛正燃烧着火。
四月初八,那天母亲过生日,吃饭间,大表姐说,潘家的姑妈都很了不起。大姐不知声地瞪她一眼,那表情是说她在炫耀自己。就想母亲何尝不是这样呢,虽大字不识,也不是大富大贵之人,却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尽力活得踏实,活得有尊严而备受族人的尊敬。我留着潘家一半的血,但我是陆家到我们这辈才有的姑妈。
心里突然释怀,想万物自有定数呢,乱只是我们人为加上去的极度的欲念,心乱,眼见的事物就跟着晃动,并不是事物本身的错。像偌大的天宇,每一个生灵的运行,大到行星,小到微观的分子、离子,无不是恒古以来就早已定好,不差分毫。
抬头望天,望向那些密密麻麻的星云,我想有一间书房的愿望,就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而这与我的家族有没有书香的气息更没有关系。它是一间书房,是一间安放心灵的地方,在这样的地方,我学会品尝孤独,学会享受寂寞,学会沉淀思考,学会冥想憧憬,学会安静地观天语看气象……
是啊!我只是想有一间书房,一间向阳的,摆放着我的芦荟花盆的书房,虽然我不知道芦荟会不会开花,何时开花,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