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窗下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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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窗下散文  坐北朝南的阳台窗外,是小青砖铺出来的安置区大院。偌大的一个大院,竟然无一棵树,更无半根草。  不愿伫立在窗边。窗下除了一长排各种车辆,再无他物。大院给人的感觉虽然宽阔,却了无生机,唯显单调。  阳春四月的一天,推窗通风时,无意间看见窗下的一……

我的窗下散文

  坐北朝南的阳台窗外,是小青砖铺出来的安置区大院。偌大的一个大院,竟然无一棵树,更无半根草。

  不愿伫立在窗边。窗下除了一长排各种车辆,再无他物。大院给人的感觉虽然宽阔,却了无生机,唯显单调。

  阳春四月的一天,推窗通风时,无意间看见窗下的一株幼苗,让我心中一动,惊讶不己。

  赶忙下楼来到窗下,蹲身细看,竟是一株嫩黄显绿的小榆树苗。我凝望着它,惊叹于它的顽强。它是从青砖缝里,顶破沙石尘土,钻出来的。

  提来一小桶水,慢慢地浇在它的周围, 每天下班回家,停好车总要到它跟前,注视它一会。

  几天过去,它还在。明显绿了,还多出几片细小的嫩叶。再在它周围慢慢地浇上清水。

  又几天过去,它仍在。没有被玩耍的孩拨去,或折断。它已有小板凳那么高了。

  端午过后,下了一场透雨。太阳一照,它越发高了,叶子也越多了,还分出了两枝扠芽。

  眼看它活下来了,也可能能活下去了,欣喜无比。掀起它周围的小青砖,铲起沙土,圈起一个小浅圆坑,再用青砖围起来,留个缺口,好让雨水能流进坑里。

  浇透水后,坐在小板凳上小憩,瞅着它越来越高、越来越粗的茎干,越来越多的细叶,心想它从此可不必向别处诉求雨露。虽然这片土地缺少这种雨露而燥热。但关注它的人却越来越多,我从窗口看见过好几次,大院里还有其他人也给它浇水。

  不知不觉间,它长得有一米多高了,一天天枝繁叶茂,茁壮起来。中间的主枝昂扬着头在,在阳光下奋力向上。两条枝扠斜着往外延伸,也在努力向上,似是拼命追赶中间的主枝。

  从此常伫立在窗前。它那细长的叶片宛如小女孩忽闪的眼睛,仰望着天空,打量着这个世界,蕴藏着无限的喜悦和渴望。风一吹,叶片欢快地的唱着歌,跳着舞。夜色中,它的枝条间,挂着一轮暖月,也能透出一丝朦胧的意境。

  三年后,它已高过我家窗户。五年后,它已有七八米高了。

  它得到的关爱太多,承受的雨露更多,除了下雨天的自然雨露,平时总有人给它浇水。它成长的速度超手异常。

  它已长成大院里唯一的一棵树了。它已开始轩昂,开始挺拔,也能遮挡阳光,投下一地荫凉了。

  夏天,在它身下,老头老太们坐在马扎子上聊天、纳凉。冬天,麻雀们在它的枝条上叽叽喳喳,飞起飞落。春天,它那一串一串的鹅黄榆圈儿,压得尚不结实的嫩枝弯了腰,能引来蝴蝶和蜜蜂。秋天,它的周围能散落下一圈虽枯却青绿的叶片,在风中嗦嗦作响。它已成大院里的一道景,生命中的一部分。

  当然,它能使我推窗即拥翠绿,伸手即可抚摸它的嫩肤。树大招风。它还没怎么太大,风就来了。

  它因离南窗较近,三楼的居民嫌它大过繁茂,浓郁的叶子遮挡了阳光,要给它瘦身,砍掉了它两边的枝扠,还把它主枝上的枝条砍得只剩树梢的十来根,让它在空旷的大院里犹如一根旗杆。但它仍活着,只是变得难看。

  一楼主人不住,常出租给别人。搬来一位精瘦的老女人,不知它怎么惹她了,对它极看不顺眼,常咬牙切齿诅咒它,说她屋里常有红色小蚂蚁,小蚂蚁的来源就是它。她常对树下纳凉的老头老太们说迟早要弄死它。

  它被诬陷冤枉了,但它丝毫不知,每天在欢快地绽放着生命之光。

  不知是哪一天,人们发现它根部往上约一米多的树皮没有了,在阳光下泛着白中带黄的森光,光秃秃的躯干梢部,稀疏的叶子在风中颤抖。

  来年春天,它梢部的为数不多的枝条没有变绿,枝头没有叶蕾,还是冬天时的那种枯黄衰色。它的躯干也慢慢地变黄,变枯,皮肤也裂缝粗糙起来,使人想起农村人家后院里的柴火树棍。

  它是无主的,是它自己从青砖缝隙里钻出来的,不属于大院里的任何一家,物业也不管。尽管有人关注它,爱护它,给它围坑,给它浇水,但面对它的死亡,却无人争,也无人阻止。这其中也包括我。

  那个精瘦老女人,住了不到一年,搬走了。

  现在,它还在我家南窗前孤零零地站着,它的下面被人捆绑着几个装修用的高木凳子。在停满车的大院里,它似在向人们证明它曾经活过,愉快而旺盛地活过。

  它肯定疼痛过,肯定流过泪,肯定挣扎过,也肯定哀求过,但它最终还是被抽尽了血液,风干了。

  大院里唯一的一点绿色,消失了。

  它谁也没惹过,也没得罪过任何人。它只是想愉快地成长,长久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