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渊明饮酒诗文化意蕴 陶渊明是中国文学史上的伟大诗人之一,他归隐田园后写出了大量歌颂自然,抒发个性,赞美劳动的诗歌,在中国田园诗派中占有重要一席地位。同时,陶渊明也是善于以酒入诗的一位诗人。桃源明现存诗歌一百二十四首,其中饮酒诗就有二十首,占他诗歌总量的……
陶渊明饮酒诗文化意蕴
陶渊明是中国文学史上的伟大诗人之一,他归隐田园后写出了大量歌颂自然,抒发个性,赞美劳动的诗歌,在中国田园诗派中占有重要一席地位。同时,陶渊明也是善于以酒入诗的一位诗人。桃源明现存诗歌一百二十四首,其中饮酒诗就有二十首,占他诗歌总量的六分之一。其饮酒诗包容的社会生活面很广,思想性深刻,艺术造诣也很高,尤其是饮酒诗所包含的文化意蕴更值得我们深入研究。梁昭明太子萧统曾说:“有疑渊明诗篇篇有酒,吾观其意不在酒,亦寄酒为迹焉”(陶渊明序)。萧统的话说得很好,我们应该透过陶渊明饮酒诗的表面现象,来分析其饮酒诗所蕴含的文化意蕴。
一、对农村风物的热爱和赞美。
陶渊明作《饮酒》时正值晋安帝义熙十三年(417)。当时,东晋王朝正处于即将灭亡的大变乱中,在镇压农民起义和铲除异己势力中兴起的军阀刘裕,先派人缢死晋安帝,扶司马德文上台当傀儡皇帝,是为恭帝。后刘裕又自称帝,杀死恭帝。从此,东晋灭亡,刘宋易代。《饮酒》就是诗人在晋宋易代前夕写的。这组诗前有小序:“余闲居寡欢,兼比夜已长,偶有名酒,无夕不饮。顾影独尽,忽焉复醉。既醉之后,辄题数句自娱,纸墨遂多,辞无诠次。聊命故人书之,以为欢笑尔。”序言虽表明了诗人当时写诗时的心情是抑郁寡欢、孤独苦闷的。他在借酒浇愁,借醉后题诗抒发内心的愤慨。
由于陶渊明几经仕宦,谙知社会,仅做了八十一天彭泽县令便毅然辞官归田。“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说明他从小就没有出仕为官的世俗欲望,本性爱好大自然的山山水水。因此他笔下的农村田园风光往往是宁静、淳朴而美好的,无论是春游、登高、饮酒、读书,还是与家人欢聚,与朋友谈心,心情都是十分愉快的。与浑浊的官场相比,这里的一切是那么宁静、美好,因此,他笔下的那十几亩田地,远离尘嚣的八九间草庐、无车马喧闹的住宅,房前屋后茂盛的桃李和榆柳,还有深巷中的狗吠、桑树巅的鸡鸣,以及那远处隐隐的村落,近处农舍袅袅的炊烟,都充满盎然的生机和恬静的情趣。也勾勒出农村田园生活的图画。又如《饮酒》第七首写道:“秋菊有佳色,裛 露掇其英;汎此忘忧物,远我遗世情。”
诗人笔下的秋菊是那样的鲜艳夺目,带着露水采菊的乐趣远远胜过了世人所求其他遣情方式的欢快。这种远离尘嚣的情趣令诗人流连忘返,赞叹不已。即就是望着夕阳西下,夜幕降临的肃穆景象,诗人也没有产生孤独悲哀之情,而是以“一觞虽独进,杯尽壶自倾”的洒脱,和着“归鸟趋林鸣”的叫声,“啸傲东轩下,聊复得此生。”在和谐的大自然中,获得永恒的生命。诗人赞美大自然,热爱恬淡的农村生活。他对田园生活的赞美是真挚的,发自内心的,纵然他诗中描述的乡村自然景物中还有很多理想化和虚构的成分,但他的感情却是真挚的,丝毫没有虚伪和做作。而是把自己投入大自然的怀抱,在大自然中获得生命的真谛。
二、对劳动生活的热爱。
陶渊明认为人生的第一需求是吃饭穿衣——“人生归有道,衣食固其端。”而获得衣食主要靠劳动。因此,他的诗中常反映出重视农业生产劳动的可贵思想,如《饮酒》第九首,农夫劝他出仕做官,以改变归田窘困的生活现状。但他婉言谢绝田父的好心,毅然不改变初衷,“且共欢此饮,吾驾不可回!”宁愿老死田园,也不愿重返官场。他“不食嗟来之食”,立志靠劳动来养活自己,陶渊明通过亲自参加劳动,同农民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他们交往融洽,有了共同语言,耕耘稼穑,收获年成常常是他们谈话的主要内容。“躬耕”成了陶渊明主要的生活来源,他比任何时候都关心庄稼收成的好坏。
但是,陶渊明的“躬耕”并不能保障起码的温饱。所以,他的不少诗篇,又都如实地诉说了生活十分贫困的艰难处境。在《饮酒》第十五首中写道:“贫居乏人工,灌木荒余宅”。十六首中写道:“竟抱固穷节,饥寒饱所更”。诗人虽志在田园,但初归时的劳动效果并不大理想,庄稼长得不好,豆苗还没有草多,说明他并不善于劳动。一个封建士大夫,刚辞官职的县太爷,既没有耕作经验,又没有耕作能力,种不好庄稼,也在情理之中。尽管如此,诗人也毫不灰心,丝毫没有怨言,“但愿长如此,躬耕非所叹”反而在许多诗篇中以悠闲的笔调写出了劳动后的轻松愉快的心情,反映出诗人对劳动生活的热爱。
三、隐居的乐趣。
陶渊明在自然淳朴的田园生活中领悟到人生的真谛,得到精神上的满足。他在宁静的乡居生活中,或与邻人“披草共往来” “但道桑麻长”;或“漉我新熟酒,只鸡招近局”;或“邻曲时时来,抗言谈在昔”。 他一边辛勤地劳动,一边欣赏大自然的美景,在会友饮酒当中,无拘无束地表现自我,表现出他归隐田园的无限乐趣。《饮酒》第十四首就写了陶渊明与老友乡亲同乐得山野情趣,借酒陶情的出世心情:“故人赏我趣,挈壶相与至。”诗人招饮,其情自然不俗;故人“赏”此趣,其情亦雅,而各自“挈壶”赴会,既见乡间独有的古朴风情,又使人意会到来者都是些本分质朴的人。
陶渊明在《五柳先生传》中自称“性嗜酒,家贫不能常得,亲旧知其如此,或置酒而招之。”故人“挈壶相与至”,正是深知陶渊明的境况和性情。“班荆坐松下,数斟(盏)已复醉”没有几案可凭,没有丝竹相伴,这也无甚要紧,铺荆于地,宾主围坐,格外亲切;听那风吹松叶,不是更有情趣?此情此景怎不令人陶醉?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啊!“父老杂乱言,觞酌失行次。”既醉之后,更有随意谈笑,举觞相酬,欢然自得。“不觉知有我,安知物为贵。悠然迷所留,酒中有深味。”。在醉意朦胧中,自我意识消失,外物更不萦于胸中,诗人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而此中的“深味”是奔趋于名利场的世人难以体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