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李贺诗歌的独创性 李贺他是中国文学史上最具艺术个性的诗人之一,李贺诗歌以奇崛冷艳,朦胧晦涩,虚幻荒诞的独特个性而著称。 李贺诗歌是中唐璀璨诗坛上独具风采的一笔。他也被称认为“我国古代文学史上最富艺术个性的诗人之一”。[1]无论他奇诡的诗风,艳丽的遣词……
谈谈李贺诗歌的独创性
李贺他是中国文学史上最具艺术个性的诗人之一,李贺诗歌以奇崛冷艳,朦胧晦涩,虚幻荒诞的独特个性而著称。
李贺诗歌是中唐璀璨诗坛上独具风采的一笔。他也被称认为“我国古代文学史上最富艺术个性的诗人之一”。[1]无论他奇诡的诗风,艳丽的遣词用语,幽冷的意境,还是瑰丽的神鬼世界都以强大的艺术感染力给人无限的审美感受。盛唐时期明星璀璨,诗歌创作达到了最高峰,中唐诗人似乎难以为继。在大历十才子为主要创作者的中唐前期,他们的诗歌或描绘山水、或吟唱隐逸,风格不出清雅一派,在内容和风格上,流于平庸,没有太大新意和发展。以韩愈孟郊为代表的一派诗人,努力打破传统的诗歌风格,改变以往诗歌创作的艺术手法,追求诗歌内容和语言的新颖,和体格的变化,于是出现了韩孟诗派以求新求变为艺术追求的诗人群体。年辈较小的李贺,深受韩愈的赏识,在诗歌创作上展现出高超的才华。他的诗歌,继承了韩孟诗派诗人“奇崛险怪”的艺术追求,无论内容还是风格,都表现出光怪陆离,想象非凡,造语奇特的特点。有人称之为语言的“陌生化”(田耘《李贺诗歌的“陌生化”特征》),也有人称之为“边缘性”(杨远义《论“鬼才”李贺诗歌的边缘性》),或表述为“过度修辞”(蒋寅《过度修辞:李贺诗歌的艺术精神》),无论哪种表述,都是其独特的艺术个性的表现。
一、“冷艳”的语言风格
在李贺诗歌的语言风格上,历来人们以“冷艳”二字概括。他的作品里有大量的诗句运用了秾丽的色彩词,比如“黑云压城城欲摧”中的黑色、“塞上燕脂凝夜紫”中的紫色、“三十六宫土花碧”中的绿色等。杜牧在《李长吉歌诗序》中说“时花美女,不足为其色也” [2]。他用这些艳丽的词汇勾勒出一幅幽冷的图画,如在《金铜仙人辞汉歌》中描述冷落荒芜、被时光流逝洗尽铅华的汉代宫殿:有雕刻着精致图案的栏杆,悬挂着芳香花朵的桂树,碧绿茂盛的苔藓;在《开愁歌》中用凋谢枯萎的兰花比喻自己早衰的青春;在《湘妃》中,用静静的绿草和鲜艳的红花写九嶷山上因没有舜的灵魂而幽寂的境界等。诗人在运用这些艳丽辞藻时,往往加入其他一些感官词汇,视觉感受和触觉感受并用,如寒绿、笑红、青云、绿香、红壁等,给人造成独特的审美感受。这些感受又倾向于幽冷这种感受,所以造成他诗歌的语言艳丽的同时,又有了冷的特点。有人曾用统计学的方式,来计算李贺诗中的色彩词运用的频率,如“白”字用了83次,“红”、“青”字各用了68次,“绿”字用了43次,“粉”字、“碧”字个用了26次,“紫”字用了24次,“黑”字用了11次,“赤”字用了8次,“褐”字用了2次,并区分出冷暖色调的比例大致各占一半。由此得出暖色调此为暖色调“基本叠映出绚烂世界,突显了李贺诗歌‘艳’的品格”;而冷色调“渲染了阴沉沉的诗歌境界,直接导向了李贺诗歌‘冷’的风格。” [3]
对于李贺“瑰奇绝艳”的诗风, 有人从其诗歌语言的“陌生化”入手去分析,所谓陌生化,在语言运用方面,就是改变传统的、正常的语言组织形式,使其“扭曲”、“变形”、“反常化。而李贺的诗歌,运用词汇时,将不同感官的词汇糅合在一起加以运用,构成奇奇怪怪的组合,当然也给人带来独特的审美体验。如“寒绿”,正常的绿色不会人你温暖或寒冷的感觉,很多时候它代表一种活力和生机,而前面缀一“寒”字,便使得这个绿色立刻加入了一层寒意,这种生机和活力也被禁锢起来——幽冷的青翠,使诗歌意境也变得冷峻起来。这种独特的词汇组合,给李贺的诗歌带来奇绝的风采。
二、热衷营造“鬼神”世界的意境
杜牧在《李长吉歌诗序》中说“鲸吸鳌掷,牛鬼蛇神,不足为其虚荒诞幻也。”(出处同注释2)可谓准确描述出了李贺诗歌“虚荒诞幻”这一特色。李贺有很多作品描绘了神仙和鬼怪的世界,如《金铜仙人辞汉歌》中汉武帝刘彻骑马探望金铜仙人,夜半马嘶;金铜仙人在夜深时分离开长安时,因不舍和悲伤,在枯兰和明月的陪伴下,东出长安时落泪的场景;《苏小小墓》中以露珠、幽兰、烟花、绿草、古松、绿莹莹的鬼火、陈年的古墓、这一系列意象,幻化想象出亡去的苏小小与情人约会的情景;《天上谣》中则勾勒了美好的神仙世界:仙女们穿着美丽的衣裙在宁谧的玉宫中采摘桂花,秦妃在窗前卷起窗帘,看见玉庭中梧桐树上的带他们上天的青凤还象当年那样娇小;王子吹奏着乐曲,驱赶着龙去种植瑶草;仙女们则正在青洲上悠闲地采拾着香草;羲和驾着太阳车不停地来回奔忙,沧海中的红尘一瞬间又从石山下重新扬了起来。天宫中的仙人们平静而又闲适地生活着,似人间却又多了一份永恒平和,而“银浦流云学水声”尤给人以新奇的感受。《梦天》中,月宫里楼阁玲珑,仙人们在飘满了桂花香的小路上行走,身上的环佩发出悦耳的声音。遥望人间,人世千百年来沧海桑田的变化,在月宫看来,不过是骑马走过的那么一瞬间罢了;人间九州,就如同九点烟一样,那汪洋浩瀚的大海,不过如同注入杯中的一盏清水罢了。在李贺的笔下,无论是描绘鬼母在深夜里痛哭她被杀的儿子,鬼在萧瑟的秋夜里大唱鲍照的诗歌等笼罩着阴森的气氛的鬼怪世界,还是描绘色彩绚丽、平静安宁、令人神往神仙世界,都表现出极其荒诞、神奇、或萧疏冷落或清幽美丽的意境,也暗示出李贺对营造“鬼神”世界的兴趣和偏好。
三、跳跃性的思维模式
李贺创作注重内心世界的挖掘,往往思绪飘忽不定,随性而止,读之如诗意未完。由于诗境的频繁转换,让人有捉摸不透之感。如《河南府试十二月词》中《二月》,诗歌开篇以大量优美的诗句来描绘二月的怡人风光,春光灿烂、万物勃发、风暖草薰,如“宜男草生兰笑人”,“蒲如交剑风如薰”,“劳劳胡燕怨酣春”等等,宛如一幅生机勃勃、春意盎然的图画,而到了诗的结尾却以一句寒气袭人的“酒客背寒南山死”结束,让人有如坠深渊之感。又如《高轩过》,诗歌起笔不凡,以高昂的热情和姿态赞美了韩愈、皇甫湜二人的高妙才华和宏大气派。而他们上门来拜访自己,也暗示出个人才华的不凡和远大的理想抱负。, 诗中“殿前作赋声摩空,笔补造化无天功”,是何其地豪迈,而接下来的部分,以“庞眉书客感秋蓬,谁知死草生华风”,表现出个人穷愁欲死的低落情绪。这种诗情的大起大落,既让人感受到诗人内心掀起的狂澜,也导致了诗歌意境的.突然转变,这正是诗人关注内心、以情绪变化来组织诗歌结构的结果。
四、通感手法的大量运用
李贺诗歌大量运用通感手法,这样的诗歌不胜枚举。如《天上谣》“银浦流云学水声”,将天空中的银河比作人间的河流,因为银河呈现给人们的视觉感受是河流的形态,所以诗人描绘银河,以人间河流流动的声响来形容,天上流动的云彩就像河中的水流,故而也该发出如“哗哗”的水声;又如《秦王饮酒》中的“羲和敲日玻璃声”,因为太阳看上去是光亮的,通透的,就如同玻璃一般明净,所以他笔下的羲和,可以去敲打太阳,故而也可以发出如敲玻璃发出的清脆声。这也是以听觉感受来形容视觉感受;再如《开愁歌》中的“临岐击剑生铜吼”,因为古代的剑是青铜制成的,故而诗人在人生和未来都颇为迷茫的时刻,拔剑一击,剑理所当然改发出青铜的声音。这是以视觉感受来形容听觉感受的例子。不论是哪种通感的具体手法,都离不开诗人丰富而独特的想象力。如上述由此及彼的独特联想,银河、流云与河流、水声, 太阳与玻璃,青铜与剑,既有客观存在的相关性,又别出心裁将其共用在一处,显示出别样的才华。
李贺虽然英年早逝,却在他二十几年的生命中,创作了几百首优秀的作品。他的诗歌或高歌理想、或悲吟不遇、或咏叹世间、或沉迷鬼蜮仙界,为我们描绘出奇异的、绚丽的诗歌世界。他的诗,以其不同流俗独立于唐代缤纷多彩的诗坛之中,成为特异而绚丽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