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养散文 有一次,坐火车南下广州。在车上,坐在我对面的是一位老者,有一张古铜色的脸。他看了看我,热情地问道:“你是矿山的吧?”我微微笑了笑:“大宝山的。”他站了起来,欠了欠身:我就知道,你是大宝山的。 我想,只有心眼里有矿山,才能对矿工有情结。果真,他……
饲养散文
有一次,坐火车南下广州。在车上,坐在我对面的是一位老者,有一张古铜色的脸。他看了看我,热情地问道:“你是矿山的吧?”我微微笑了笑:“大宝山的。”他站了起来,欠了欠身:我就知道,你是大宝山的。
我想,只有心眼里有矿山,才能对矿工有情结。果真,他在矿山奋争过。而且,也是大宝山。
谁说时光无情?尽管他早已离开了矿山,只要闲着,他还是会回来看看。
如他这么沧桑,还俊朗得很的矿工,不多了。
62年的天空是哑的。
他陷入了回忆的困顿,厌倦。可,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久久,久久也关闭不了。这好像是一场疾病,患上了,就难以治愈。
62年的天空都是哑的。
他复述了一遍。天空,真的像一艘倒扣的船。“一只青鸟,夹着闪电的翅膀。”
回不去了。62年,燃烧的青春里有无数颗希望的火种。62年,他也没弄明白,真正的出路在哪里。
但,路在脚下,在弄潮儿的梦里。
62年,大宝山停建。也就是说:他有力不知往哪儿用,有劲不知往哪儿使。只有思想与信仰,是一面旗帜,只要不倒,梦就还在。
他饲养了一只鸽子。他宁愿少吃一点儿,或者干脆留一顿不吃,也不亏待鸽子。他听懂了鸽子的“咕咕”声,仿佛爱情。
62年的天空总是哑的。
他还在一股脑儿地复苏记忆。好像不撞南墙不回头。
62年,充盈着冰雪。
停建!难道可以停止车轮的辘辘声?
停建!难道可以停止对矿山的热爱?
不,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天公不负有心人。
果真。
他拿起桌上一瓶“宝林山”矿泉水,轻轻拧开瓶盖,浅浅的呷了一口。也许,他有些累了,合了眼靠在椅背上。又或者,他进入了更深刻的回忆……
这是下午的三点一刻。火车在英德站小憩。有几个乘客上来,火车上有推车在叫卖。
下一站,花都。
再下一站,南大门的广州。
他饲养鸽子,其实,是在饲养心情。
62年,我在娘的娘胎里,娘还是一个羞花闭月的少女。
如此遥远的回忆,没有爱的支撑,没有一颗火热的心,也许,早该忘了。
到底是矿山的62年,我还是可以在滚烫的文字里,寻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在那年的四月,冶金工业部的吕东副部长来矿视察,指出:“大宝山矿应以铜铁并举,有色为主的建设方针。铜的规模建设400吨/日(即年开采原矿13.2万吨),而后再扩建一个4000吨/日;铁矿的开采不超过150万吨/年,满足50万吨炼铁就可以了。”多高瞻远睹。如此漫长的路,要多艰辛刻苦,要遇上多少困难险阻。
停建,其实是,不过是“骑马让路”。老红军王承忠经常对矿工们说:“我们的任务不但是守摊子,而且也是在为矿山早日大上创造条件,我们的任务光荣,责任大。”
工程维护工段长鄢海桂说:“我们不生产产品,国家照样发工资,我们要对得起国家,保护好矿山,不要等上马时缺这少那。”
这,就是矿工!
这,就是矿工的本色!
停建,从一九六二年的六月到一九六六的十月,多么漫长的四年。矿工们没有闲住,哪里需要,哪里就有他们的身影;哪里有困难,哪里就有他们的援助之手。可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火车进了花都站。十分钟左右,抵达广州。他提着一只旅行袋,向我告别时,他说:小伙子,好好干,矿山是锻炼人的。我说了声谢谢。很快就涌入了人潮。
这一段不寻常的经历,让我在心里饲养一只鸽子,振翅高飞时,矿山的天空会不会更开阔呢?
只有期待。
有期待,梦就不会躲在阁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