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始终走在你身旁的第三者散文 谁是始终走在你身旁的第三者?我常常迷恋于这样的句子,说不出原因,带给我的感触是虚无的那种。那些在极地探险的人们,即使疲惫至极,但均以为还有第三者,那个叫基督的男人,与他们同行。这样的句子是只有艾略特才能写出的给他们的诗。 ……
谁是始终走在你身旁的第三者散文
谁是始终走在你身旁的第三者?我常常迷恋于这样的句子,说不出原因,带给我的感触是虚无的那种。那些在极地探险的人们,即使疲惫至极,但均以为还有第三者,那个叫基督的男人,与他们同行。这样的句子是只有艾略特才能写出的给他们的诗。
我有一个很坏的想法,中毒已深。在一个地方呆久了,周围的人混熟之后,就总想换个地方居住。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新厌旧。我不喜欢有太多的第三者光临我的生活。小时候我多次想过离家出走,当学生时搞过一次到另一座城市玩没有办好请假手续而被点名批评,常常做梦到陌生的地方飘游。
其实我也不知能走到哪里去?一个人总脱离不了更多的人群,即使到了新去处,一回生二回熟了,我又得蚂蚁搬家似地寻找下一个地点。
我喜欢听人讲事儿,真的假的,亲历亲为道听途说的都行。开始人们还愿意讲,尤其是在喝酒的场合,大家兴致极高,灌得几杯话匣子就哗啦啦地打开了。后来大家不愿意说是因为知道我业余是个码字工,人家不愿被扯进说不明白的叙述圈套里。这一点我也理解。
而我又非得在码字上干出点成绩心里才踏实,矛盾呀,我于是总心里念叨着要离开。有一次我认识的邮递员知道我的想法后,就对我说,这应该是你内心的东西。
那天晚上我忙忙碌碌到感觉肚子饿了,一个人来到附近的夜宵摊挑了一家卖烧烤的角落坐下。年轻的瘦高个邮递员看到了,走过来礼貌地打招呼,然后热情地邀请我加入到他那一桌。他那边还有一男一女,是对情侣。他是我朋友,邮递员介绍男的说。后来在那只平底锅的油烟刚冒起的时候,情侣接到电话不得不应付另一处的聚会。只剩下我和邮递员。一年多来我很少涉足如此的夜生活,但能理解这些像夜猫一样的青年男女们的激情四射。
邮递员和我有过一面之交。他负责这个社区的信件投递工作,有一段时间我的邮件和稿费单特多,几次下班回来就听守门卫的大爷笑逐颜开地对我说,送信的那小伙子说想要认识你。一天下班正好碰上邮递员送邮件来,大爷就把我隆重地推到了他面前。
第一次见面没有说什么,我对他道了个谢。他说这是他的工作。我知道这是他的工作。
真正的交流是在这个偶然碰到的晚上开始的。他喜欢自己的工作,尤其是给普通的人家送信。有的人家的摆设,居住些什么人,寡言的老人,爱化妆的女孩,哭闹的孩子,被父母强迫学习的调皮鬼,哪家信多哪家没收到过一封信。他秩序混乱地讲述着让他幸福或快乐的经历。
这个夜晚我们尽兴而归。不久他调离了这个社区,他说很抱歉再也不能给我送信了,他说他在很多邮局营业点工作过,时间都不会太长,他说我将是这个社区给他印象深刻的人。我们握手告别,那个春节过后,我看到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人接替了他的工作。我的心里有些伤感,好不容易遇到个谈得来的素面朋友,他又这么快地离开。
我有时候也会羡慕他,这第一个与我结识的邮递员。他几乎每天都经手天南海北的信件(我把这些信件看成无数的秘密),两只脚踩着绿色的自行车像灰尘般地在路上有目的地往返,工作性质决定他的生存状态。他说他喜欢把从许多不同地点抵达的信件送到更多不同的人手中。可能这里面有他暗中恋过的姑娘,他甚至亲手送过自己写的信,这种幸福只有他才深切地感受到过。
与邮递员比较,我是那么的脆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空想家。是呀,我不是邮递员,在常人眼里我的这种荒诞的想法就变得多么不切实际。人求一种安稳的生活,迁徙是动物们的生存方式。
突然一个人在家,晚上躺在床上,身边少了另一个人的体温,鼻息,气味,她的呢喃,就感觉到了别扭,夜不能寐。后半夜被梦惊醒,一个与儿时美好时光有关的梦,那些要好的同学一个不落地回到了那所学校,坐在各自的座位上,老师没来,我正和同桌叽叽喳喳地议论一件趣事。老师一直没来,坐在后排成绩不好的男同学站起来走到我身边,左手叉腰,右手指向我的同桌,大声地说,她已经是个女人了。我惊讶地看到刚才还可爱的同桌身体急剧地发生变化,嘴唇抹上了口红,胸部胀大,衣着也花哨起来。大家纷纷过来指责她,她拼命拨开阻拦的.人群,冲出了教室。
这时候我醒来了,心窝和背有润润的湿意。我想再进入梦中,却追赶同桌,却始终也没有进去。同桌身上曾经发生过不该她承担的事件。因为一件母亲答应的连衣裙没有及时购买,她赌气从家中拿了五十元钱出走了。据最后看到她的人说她是乘镇上最后一班车在傍晚时离开的,她唯一能去的地方是县城。她的父亲第二天开始了寻找之旅,一个本来经济状况不错的家庭,为了寻找开始省吃俭用四处托人,她的母亲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显得神经兮兮的。直到三年后,她被公安机关从赣西南一偏远农村里解救出来。那时我们这些同学已经中学毕业各奔东西求学,她也没再进过学校,后来我参加工作去了更远的城市,就再也没见过她也没她的消息了。
我还记得的是某天同学们集体午休时,她神秘地从书包里拿出个小盒子从隔着的座椅空隙里递给我。我在那个蓝色的塑料盒子里看到的是一个女孩收藏着自己的指甲,大的完整的置放一边,细碎的堆在另一边。我问她这些指甲有几年的时间了,她微笑着伸出四个指头。在那只嫩白的手上,我看到了她翘起的小拇指上指甲足有一点五厘米左右了。
我的同桌,现在还有保存指甲的习惯吗?她的生活是否恢复了先前的宁静与温馨,出走被拐骗而导致的阴影是否被时间的手掌抚平?她在临出走前几天的傍晚,在回家的路上,她堵在一棵树荫下,说,我要去找一个更好的地方,你相信吗?我茫然地盯着她那副认真的模样,拨开她叉着的手拐进了离家不远的巷子。当时我以为这只是她的一句玩笑话,后来事件发生我没有把这个细节说出来。不是担心她的出走牵连到我,而是她的行为构成对我心灵的一种压迫,一些简单的事情因舌头的卷动而复杂。
几个月前,我坐火车远行。在卧铺8车11号下铺,我看到一个男孩一直在敲着手提电脑的键盘。我来回穿梭,想要靠近他,他终于在凝思时发现了我。后来我们交流了甚久,他在写一个有关“出走”的小说,开头是这样的:
“事物都以……叶片似的光点出现。”
我知道那个男主人公要冲破家庭的阻力去爱一个异乡的女孩,他们年轻,有知识有能力,更重要的是他们真心相爱。他们约定去一座山相会然后去南方闯荡。车在山腰上盘旋,主人公的心情焦急而激动,意外的是在他们快要见面的时刻,塞车了。前方出了车祸,男主人公一个劲地给女孩发短信,女孩却再也听不到那嘀嘀的声音。
我们之间沉默相处,他问这样写好看吗?我没法给这样一个还在电脑中的小说任何语言形式的评价。我把想起的一个电影讲给他听:
回家的路很短。突然有扇门。女孩停下脚步,抬起眼,正眼看着他。现在他才注意到她有非常性感的身材。好像他从不曾如此地渴望拥有一个女人。但是这是不同的欲望,含有某种温柔和敬意。他想这真是荒谬。然而他的声音颤抖,控制不住,他说:“明天我能见你吗?”在回答之前几秒的沉默里,她始终微笑着,说话时,声音里全然不带任何感情。
“明天我就要进修道院了。”
这是一部电影的结束,但可能是一个小说的开始。或者颠倒。我和那男孩在火车站互留地址,握手告别。他说受了某种触动,可能是来自于我,他将要把“出走”写成一个人一次生活旅途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