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小雅·都人士之什·都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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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小雅都人士之什都人士  原文:  彼都人士,狐裘黄黄。其容不改,出言有章。行归于周,万民所望。  彼都人士,台笠缁撮。彼君子女,绸直如发。我不见兮,我心不说。  彼都人士,充耳琇实。彼君子女,谓之尹吉。我不见兮,我心苑结。  彼都人士,垂带而厉。彼君子……

诗经·小雅·都人士之什·都人士

  原文:

  彼都人士,狐裘黄黄。其容不改,出言有章。行归于周,万民所望。

  彼都人士,台笠缁撮。彼君子女,绸直如发。我不见兮,我心不说。

  彼都人士,充耳琇实。彼君子女,谓之尹吉。我不见兮,我心苑结。

  彼都人士,垂带而厉。彼君子女,卷发如虿。我不见兮,言从之迈。

  匪伊垂之,带则有余。匪伊卷之,发则有旟。我不见兮,云何盱矣。

  注释:

  1、都(督dū):美。《集传》:“都,王都也。黄黄,狐裘色也。”

  2、章:规范。《郑笺》:“其动作容貌既有常,吐口言语又有法度文章。”

  3、周:周朝京城。《毛传》:“周,忠信也。”

  4、撮(搓cuō):带子。《集传》:“台,夫须也。缁撮,缁布冠也,其制小,仅可撮其髻也。”严粲《诗缉》:“台,莎草也。”

  5、绸:通“稠”。《释文》:“绸,密也。”

  6、琇(秀xiù):《毛传》:“琇,美石也。” 《郑笺》:“以美石为瑱(掭tiàn),瑱,塞耳。” 《通释》:“按《孟子》充实之谓美。是实有美义。充耳琇实,犹《淇奥》诗‘充耳琇莹’。《著》诗琼华、琼莹、琼英皆状其玉之美。草木有荣、有英、有华、有实,状玉之美曰莹、曰英、曰华,亦可曰实。其义一也。”

  7、尹:诚。吉:善。《郑笺》:“吉读为姞(即jí),尹氏,姞氏,周室婚姻之旧姓也。”

  8、苑(遇yù,又读允yǔn):积压;蕴结。《郑笺》:“苑,犹屈也,积也。”

  9、厉:带之垂者。

  10、卷(拳quán):发束翘起。虿(chài):虫名,尾巴上翘。《郑笺》:“虿,螫(遮zhē,又读式shì)虫也,尾末揵(虔qián)然,似妇人发末曲上卷(拳quán)然。”

  11、迈:《郑笺》:“迈,行也。”

  12、伊:《郑笺》:“伊,辞也。此言士非故垂此带也,带于礼自当有余也。”

  13、旟(于yú):扬。

  14、盱(需xū):《传疏》:“《卷耳》传:‘盱,忧也。’言忧伤之深也。”

  译文:

  那些京都的人士,狐皮袍子亮黄黄。他们容貌不曾改,说出话来像文章。行为遵循西周礼,正是万民所希望。

  那些京都的人士,头上草笠青布冠。那些贵族妇女们,密直头发垂两边。如今我都见不到,心里不快难开颜。

  那些京都的人士,玉石坠子耳边加。那些贵族妇女们,姓尹姓吉名气大。如今我都见不到,心中不快好牵挂。

  那些京都的人士,衣带下垂两边飘。那些贵族妇女们,卷发如蝎向上翘。如今我都见不到,但愿跟随一起跑。

  不是他要把带垂,衣带本该有余长。不是她要把发卷,头发本该向上扬。如今我都见不到,为之四顾心忧伤。

  鉴赏:

  《都人士》是一首伤离乱之作,《毛诗序》言:“周人刺衣服无常也。古者长民,衣服不贰,从容有常,以齐其民,则民德归壹。伤今不复见古人也。”诗旨已明,朱熹《诗集传》申述云:“乱离之后,人不复见昔日都邑之盛,人物仪容之美,而作此诗以叹惜之也。”由诗观之,概为平王东迁,周人思昔日繁盛,悼古伤今之作。

  诗五章,每章六句。全诗皆用赋法,平淡的叙述中寄寓着浓烈的感情内容。

  第一章开头便以“彼都人士”仿佛是称呼又像是叙述的句子面对读者,同时交待了时间、地点、人物。一个“彼”字,浸透了诗人的物换之慨,星移之叹。读着这样的诗句,脑海中立即会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一位饱经乱离之苦的老人正在用略显苍老的声音告诉后人:“那个时候的京都人士啊……”“狐裘黄黄”是衣着,“其容不改”是容止,“出言有章”是言语,无论哪个方面都雍容典雅,合乎礼仪。那个时候的京都人士是如此可观可赏,言外之意便是今天见到的这些人物,皆不可同日而语了。“行归于周,万民所望”,重新回到昔日的周都是人心所向,而人们更为向往的是民生的安定,礼仪的复归和时代的昌隆。

  虽然“彼都人士”衣着、容止和言语都有可赞叹之处,但最为直观且可视作礼仪标志的则是衣服之美,因此以下各章多层次不厌其详地描写昔日京都人士服饰的华美有节,仪容的典雅可观。

  第二、三两章叙说的是彼时彼地具有典型性的男女贵族人物的形象,草笠和青布冠是男子的典型头饰,而密密直直的头发则是女子的典型特征。耳朵上的宝石饰物更是不失贵族气派。要问他们是何许人,是当时的名门望族尹氏和吉氏。此时这一切都不可得见,不能不令人忧郁愁懑。

  愈是忧郁愁懑愈是难以忘怀昔日的人物典章,那个时候他们衣带下垂两边飘荡,卷发上翘如蝎尾上冲,都不是随心所欲,而是合乎当时审美眼光和礼仪制度的精心设计。

  当然,从表现手法方面看,全诗无一笔描写今日人物形容,而是处处落笔于昔日京都男女的衣饰仪态之美,让读者在回忆和想像中产生强烈的对比感,准确而深沉地传递出诗人不胜今昔盛衰的主观感受。这是其艺术上的成功处。

  诗人用如此多的篇幅渲染昔日都城男女的仪容之美,意在体现周王朝当年的繁荣昌盛,但从社会发展的角度看,它正反映出社会生产力发展之后,在新旧制度的转换过程中,社会的政治、经济、文化和思想观念的巨大变革。所谓昔日的“仪容之美”,今日的“礼崩乐坏”都是不能适应时代变迁和社会发展的旧式人物不可避免的历史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