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小雅十月之交》的社会背景 《诗经小雅十月之交》创作于周幽王时期,作者是周幽王时期的一个小官,因为不满于当政者皇父诸人在其位不谋其政,不管社稷安危,只顾中饱私囊的行为而作的一首政治怨刺诗。下面小编为您带来《诗经小雅十月之交》的社会背景! 《诗经小雅……
《诗经·小雅·十月之交》的社会背景
《诗经·小雅·十月之交》创作于周幽王时期,作者是周幽王时期的一个小官,因为不满于当政者皇父诸人在其位不谋其政,不管社稷安危,只顾中饱私囊的行为而作的一首政治怨刺诗。下面小编为您带来《诗经·小雅·十月之交》的社会背景!
《诗经·小雅·十月之交》的社会背景
《十月之交》是《诗经·小雅》中的一篇。在《小雅》的七十四部中,被视为讽刺诗的有十余首。《十月之交》就是其中之一,是我国政治讽刺诗的奠基作品。它是一首政治怨刺诗,作者之所以写这首诗是来讽刺上层统治的,从这首诗中我们也能分析出关于这首诗的社会背景。
《十月之交》中有这样一句话“日有食之”,《左传》、《春秋》等古籍中有很多关于日食的记录。如《春秋》中记载,桓公十七年:“冬,十月朔,日有食之。”;闵公五年:“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等。“亦孔之丑”中的“丑”字代表“恶”,当时认为日蚀是不祥的预兆,所以称之为丑。[1]在科学并不是很发达的古代,人们认为日食的出现会对社会造成威胁,为国家带来灾难,是不祥的征兆,这就为当时尖锐地矛盾提供了理论依据。
“日月告凶,不用其行”与“四国无政,不用其良”相对应。“告凶”告天下以凶亡之征也。[2] “不用其行”与“不用其良”是指不按合乎正常的道理进行,国家无政治者,不用贤良的官吏。在周代开国之初,若干领袖人物担任了政府中最重要的工作,新兴知识分子中长期受到压制不能得到预期升迁,则又不免有怨望之心。《诗经》中的绝大多数诗篇作者是不可考的,但是《十月之交》这篇可以肯定作者是周朝的官吏。“《十月之交》,大夫刺幽王也。” [3]方玉润虽然驳斥《小序》刺幽王之说,但并没有否定是大夫所作。由于旧贵族的垄断,使得一些有抱负的青年才俊难以施展,难以找到对社会做出贡献的平台。
关于《十月之交》的宗旨存在争议,方玉润认为此诗“并非刺周幽王,乃刺皇父耳”。[4]诗中的一部分叙写了一系列当权把政之人,“皇父” 名列榜首,以下更用大量文字累述“皇父”的恶行,“抑此皇父,乞曰不时?胡为我作,不即我谋?彻我墙屋,田卒汙莱。曰予不戕,礼则然矣。皇父孔圣,做都于向。择三有事,亶侯多藏。俾守我王。择有车马,以居徂向。”由此可以看出此诗明确交待了怨刺的对象,更能表现出在西周末年在政治上有“皇父”为首的一些当权把政之人专自称候聚敛奇珍异宝,奴役百姓,使人民的生活苦不堪言。“抑此皇父,乞曰不时?胡为我作,不即我谋?彻我墙屋,田卒汙莱。”作者哀怨皇父等人不与自己谈国事,而是驱使作者服劳役,拆毁“我”的房屋,使田里的庄稼荒芜,更加可悲的是皇父等人却“曰予不戕”,可见当时的礼治便是如此了。
《十月之交》有云:“皇父卿士,番维司徒,家伯维宰,仲允膳夫,聚子内史,蹶维趣马,楀维师氏,艳妻煽方处。”《诗经原始》解释“‘艳妻’,指褒姒也。”高亨《诗经今注》中提到“艳妻,指幽王的宠妃褒姒。[5]此句指褒姒处于幽王左右,在周幽王身旁吹风鼓动幽王做一些违背道德的事情。《诗经·小雅》中有一篇名为《正月》,《正月》中写到:“赫赫宗周,褒姒灭之!。”这里的“褒姒”无疑为《十月之交》中的“艳妻”,可谓是同一人。诗人意识到周王朝内部受褒姒的迷惑,外部受佞臣的掌控,统治阶级却“不欲以天变自加修省耳”,在这种情况下国家面临的危机可想而知。诗人借“褒姒”,实质上将矛头直接指向周王朝最高层统治者,表现出统治阶级的昏庸无道。幽王自得褒姒以后,十分宠幸她,一味过起荒淫奢侈的生活。褒姒虽然生得艳如桃李,却冷若冰霜,自进宫以来从来没有笑过一次,幽王为了博得褒姒的开心一笑,不惜想尽一切办法,却将朝廷政事置之不理。
从以上这几句话中我们还可以看出掌权的官员有卿士、司徒、宰、膳夫、内史、趣马、师氏,三有司中的成员远少于内朝直接控制的文武官员。西周中期开始,职官数量迅速增加,食利阶层人数日益增加,从而增加了社会中的阶级矛盾,在官僚们的一片歌功颂德声中,西周王朝已经是国力日下,政局动荡。这一切变动的结果使得深受其苦的只能是下层民众,必须承担更多的劳作与赋役,遭受多重的剥削。《十月之交》描述的掌权人物,是政府制度化过程中的一种病态:内朝人物的强势。
《十月之交》中写到“皇父孔圣,作都于向。择三有事,亶侯多藏。不憖遗一老,俾守我王。择有车马,以居徂向”。这里提到了“我”,不仅以“我”抒怀,而且写到了关于朝廷用“我”的事例。程俊英解释:“一老,一个老臣,指作者自己。” [6]高亨注:“一老,当指作者自己。” [7]学者都将“一老”解释为作者本人,这应该是没有争议的。从《十月之交》中我们能看出作者不被重用的原因,“皇父孔圣,作都于向。择三有事,亶侯多藏”。屈万里解释为皇父预先安排避难之所,皇父自以为很圣明,将向邑作为都城,立三卿,有事用人之时选择三卿,而“三卿”多为信维贪淫多藏之人,皆取聚敛之臣,并且独自专权称侯。“不憖遗一老,俾守我王”不愿留下一元老守卫国家。皇父等专权之人为了谋取私利,在朝廷内部安插对自己有利之人,而将关乎国计民生的有用之臣弃之不用,从而激怒作者。“悠悠我里,亦孔之痗。四方有羡,我独居优。民莫不逸,我独不敢休。天命不彻,我不敢傚我友自逸。”忧思在作者的心里,四方的人有富裕而只有作者不敢怠慢,人民得不到安逸,只有作者不敢休息,但是又无能为力,无奈焦虑之情溢于言表。
周幽王时,遭遇灾害,渭、泾、洛地区发生大地震。《十月之交》有云:“百川沸腾,山冢猝崩,高岸为谷,深谷为陵。”这发生在周幽王时期,作者用生动的语言,描述了令人心惊的景象,闪闪的电光,轰轰的雷鸣,这是一种不祥的预兆,将预示着会有更大的灾难发生。《太平御览》卷879引《隋巢子》说:“厉、幽之时天旱地拆。”《史记》说:“共和十年大旱、火焚其屋。伯和篡位立、秋又大旱。”《通鉴外纪》中记载:“二相立宣王,大旱。”可见在厉王以后自然灾害连年不断。灾害的频繁发生,加之统治阶级的昏庸无道,必然使国家走向灭亡之路。
通过以上分析,我们可以清晰地发现当时的周王朝已经是困苦不堪,君主昏庸无道。作者通过《十月之交》来表达他对周王朝统治的不满,说明他已经清楚地看到了周朝的严重危机,但是他没有逃身远离迫害,仍然尽职尽责,在忠直与邪恶两类臣子中,他选择了正直,诗中可以看出诗人难以抑制的悲愤,这首诗也是对当朝统治者的极大讽刺。
十月之交
佚名 〔先秦〕
十月之交,朔月辛卯。日有食之,亦孔之丑。彼月而微,此日而微;今此下民,亦孔之哀。
日月告凶,不用其行。四国无政,不用其良。彼月而食,则维其常;此日而食,于何不臧。
烨烨震电,不宁不令。百川沸腾,山冢崒崩。高岸为谷,深谷为陵。哀今之人,胡憯莫惩?
皇父卿士,番维司徒。家伯维宰,仲允膳夫。棸子内史,蹶维趣马。楀维师氏,醘妻煽方处。
抑此皇父,岂曰不时?胡为我作,不即我谋?彻我墙屋,田卒污莱。曰予不戕,礼则然矣。
皇父孔圣,作都于向。择三有事,亶侯多藏。不慭遗一老,俾守我王。择有车马,以居徂向。
黾勉从事,不敢告劳。无罪无辜,谗口嚣嚣。下民之孽,匪降自天。噂沓背憎,职竞由人。
悠悠我里,亦孔之痗。四方有羡,我独居忧。民莫不逸,我独不敢休。天命不彻,我不敢效我友自逸。
译文
正是十月的时候,初一这天是辛卯。天上日食忽发生,这是凶险的征兆。往日月蚀夜光微,今天日食天地黑。如今天下众黎民,大难将临令人悲。
日食月食示凶兆,运行常规不遵照。全因天下没善政,空有贤才用不了。平时月食也曾有,习以为常心不扰。现在日食又出现,叹息此事为凶耗。
雷电轰鸣又闪亮,天不安来地不宁。江河条条如沸腾,山峰座座尽坍崩。高岸竟然成深谷,深谷却又变高峰。可叹当世执政者,面对凶险不自警。
皇父显要为卿士,番氏官职是司徒。冢宰之职家伯掌,仲允御前做膳夫。内史棸子管人事,蹶氏身居趣马职。楀氏掌教官师氏,美妻惑王势正炽。
叹息一声这皇父,难道真不识时务?为何调我去服役,事先一点不告诉?拆我墙来毁我屋,田被水淹终荒芜。还说“不是我残暴,礼法如此不合糊”。
皇父实在很圣明,远建向都避灾殃。选择亲信作三卿,真是富豪多珍藏。不愿留下一老臣,让他守卫我君王。有车马人被挑走,迁往新居地在向。
尽心竭力做公事,辛苦劳烦不敢言。本来无错更无罪,众口喧嚣将我谗。黎民百姓受灾难,灾难并非降自天。当面聚欢背后恨,罪责应由小人担。
绵绵愁思长又长,劳心伤神病恹恹。天下之人多欢欣,独我处在忧伤间。众人全都享安逸,唯我劳苦不敢闲。只要周朝天命在,不敢效友苟偷安。
鉴赏
此诗犹如一首悲愤的乐曲。全诗八章,可分为三部分。
第一部分(前三章),将日食、月食、强烈地震同朝廷用人不善联系起来,抒发自己深沉的悲痛与忧虑。诗人不理解日食、月食、地震发生的原因,认为它们是上天对人类的警告,所以开篇先说十月初一这天发生了日食。“日者,君象也”,夏末老百姓即以日喻君。日而无光,在古人是以为预示着有关君国的大灾殃。诗人将此事放在篇首叙出,使人震惊。第二章将国家政治颓败、所用非人同日食联系起来议论,第三章又连带叙出前不久发生的强烈 地 震。诗人关于这些极度反常的自然现象的描述,表现了他对于国家前途的无比担忧和恐惧。诗中写的地震有史实记载,《国语·周语》:“幽王二年,西周三川皆震。”“是岁三川竭,岐山崩。”诗中“百川沸腾,山冢崒崩;高岸为谷,深谷为陵”的具有特征性的大特写使两千多年后的人读起来,仍然感到惊心动魄。诗人的如椽巨笔为读者描绘了一幅历史上少有的巨大的灾变图。
第二部分(中三章),回顾与揭露当今执政者的无数罪行。诗的第一部分节奏强烈,写出了诗人所见到的上天震怒的状况,在震惊与恐惧中又缠绕着诗人无限的忧伤。他不明白当今执政者为何不行善政制止天灾,这就很自然地过渡到诗的第二部分。这一部分开列了皇父诸党的清单,把他们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这些人从里到外把持朝政,欺上瞒下。皇父卿士,不想怎样把国家治理好,而是强抓丁役,搜括民财,扰民害民,并且还把这种行为说成是合乎礼法的。他把聪明才智全用在维护自己和家族利益上;他看到国家岌岌可危,毫无悔罪之心,也没有一点责任感,自己远远迁于向邑,而且带去了许多贵族富豪,甚至不给周王留下一个有用的老臣。用这样的人当权,国家没有不亡之理。然而,是谁重用了这些人呢?诗人用“艳妻煽方处”一句含蓄地指出了居于幕后的周幽王。
第三部分(后二章),写诗人在天灾人祸面前的立身态度。他虽然清醒地看到了周朝的严重危机,但他不逃身远害,仍然兢兢业业、尽职尽公。在忠直与邪恶两类臣子中,诗人是属于忠直的一类;在统治阶级内部斗争中,诗人又是属于失败的一类。所以,在一定程度上,诗人的命运同国家的命运是一致的。在诗中,诗人哀叹个人的不幸,哀叹政治的腐败、黑暗与不公,实际上也就是在哀叹着国家的命运。所以说,这一部分同前两部分是有联系的。诗人从三个角度有力地表现了忧国这个主题。
此诗的语言基本上是直言抒写,喷涌而出,但有的地方也采用反语和冷峻的讽刺,如“艳妻煽方处”、“皇父孔圣”。有的语言表现力很强,如说皇父等人强霸百姓田产时,用“予不戕,礼则然矣”充分表现了他们的强词夺理、蛮横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