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是我最好的修行 说不清自己和诗歌是什么缘分,半生过去了,以前钟情和执爱的很多东西都疏淡或丢失了,只有诗歌不离不弃地跟着我,而且年岁越大跟得越紧了。有时觉得不是我在惦记诗歌,是诗歌在惦记我似的;有时觉得它就像我内心的潮汐一样,自然地涨落着并推动着我生命……
诗歌是我最好的修行
说不清自己和诗歌是什么缘分,半生过去了,以前钟情和执爱的很多东西都疏淡或丢失了,只有诗歌不离不弃地跟着我,而且年岁越大跟得越紧了。有时觉得不是我在惦记诗歌,是诗歌在惦记我似的;有时觉得它就像我内心的潮汐一样,自然地涨落着并推动着我生命的进程;或者说它像某种宿命,是我无需抗拒而欣然接受的命运。
少时基本是在文学沙漠里渡过,无缘接触诗歌;十七八岁的时候读师范,有幸真正接近诗歌,便一见钟情。初恋便是泰戈尔的《飞鸟集》,它引领我进入了一个文字的桃花源和一座真善美的精神天堂。无法形容当初的如饥似渴,先是整段整段地抄背,接着搜寻他所有的诗集,再扩展到古今中外的其他诗人诗作,甚至像《神曲》《浮士德》这样难啃的硬骨头,我也拿来囫囵吞枣。诗歌那种跳荡的节奏,清新美妙的文词,浓烈的抒情,让我着实痴迷。读着读着自己也开始信手涂鸦了,就像种子发芽那么自然。那时候,不太懂得形式和技巧,写只是读的本能感应,觉得写诗是那么自然的事,自己也有种天赋感和优越感。后来上大学,念的是语言文学专业,大概也是这种前缘注定吧。但是真正进入了文学的殿堂接受正规的教化熏陶,却反倒失去了自己当初的那种天赋感和优越感,觉得写诗是件多么神圣的事,不敢造次了。对诗歌的依恋里多了敬畏,更多的是欣赏领受,而很少出手亵渎。
到了不惑,诗歌又奇迹般地俯下身来,亲近我接纳我,在我的内心涌起潮汐,让我又重新有了表达的冲动,并渐渐成为我最习惯的表达方式。也许是越来越重的生活的挤压,使我们不自觉地需要一个隐秘的出口来宣泄内心的积压,而这种宣泄必定是从容的没有伤害的甚至是优美的。对我来说,诗歌便是最好的容器,也是最安全的`通道和最优美的方式了。这时的诗歌更像一个患难与共的知己,那么亲近平和地走近你,他以一种别样的方式,让你脱离世俗和焦躁,引导你冷静、节制、从容、优美。写诗是那么自然随意的事,一如心中有了块垒或所得,自然找老朋友倾诉或分享。让你感到安慰和勉力,没有一丝负担;让你有一种庖丁释刀的自得和惬意。有人这样说:一首诗歌是自己和另一个自己的一次艳遇。很喜欢这么浪漫的表达,做个诗人的确是多么幸福的事!因为诗歌会让我们的内心更年轻、敏感、轻盈、丰满!诗歌就是这样具有不可抗拒的魅力。
随着年岁的增长,诗歌越来越成为内心自发的需求。就像常喝茶的人会有茶瘾,常饮酒的人会有酒瘾,与诗歌亲近久了,就自然有诗瘾了。而诗歌的魅力,还在于它是诡秘的,不确定的,难以掌握的。诗歌这种任性和自主的特性,让你在驱遣它时更加自信自由,可以直奔自己内心的向度。诗歌是唯一容忍我们绝对自以为是的文字。诗歌就是我们自种自泡的茶,自酿自酌的酒,可以随情随性,不拘一格,酣畅淋漓,快然自足!
“从蜜蜂的声音里听见花朵”“与天上的星星签约”(佚名)的,一定是诗人;“请把你的秘密告诉我,啊,时间!因为它使你越老越新鲜!”(西梅纳斯),“我写诗,是为了凝视自己,为了让黑暗发出回声”(西尼),如是说的也一定只有诗人。
诗歌除了给我们愉悦、欣慰和满足,它还在悄悄地改造着和培养着我们。
“对于一个作家,文字就是最好的修行,文学就是最好的道场。”林清玄先生如是说。那么对我来说,诗歌就是我人生最好的道场。用诗歌来观照生活、看清自己、修复自己,让一颗脆弱善感的心卸掉日常的平庸与琐碎,在沉重的生活中,保持乐观和轻灵,并时刻怀着善良美好的盛大情怀。是呀,有时我充满感恩地想,要是没有诗歌,我将如何坚持,生活是这样烦乱、肮脏、残缺,我们靠什么镇定自己、清洗自己、填补自己?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修行呢?特别是对我这样平凡而“胸无大志”的人来说,诗歌没有强加我举起任何颜色的旗帜,没有赋予我任何艰巨的使命,它只指向自己内心的高度或者深度,它应该和生活平行,与生活同道,它只是一个人内心的修行。年岁越深,我们对生活和人生开悟得越多,那么我们的道行就会越深吧,我这样期许。此外,我对诗歌,尚无更多的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