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感怀散文 九月的细雨,拈来一席凉风,蓦然之间,从炎热的夏天悄然的滑入了秋天。故乡的秋天,以一种久违的姿态,伸出相拥的手臂。我走近她,无论隔了多少光阴的故事,依旧温暖如初。 如果故乡的一切别来无恙,让我心存愧疚。而我只能面对夕阳下藤椅上那位垂暮老人说……
秋收感怀散文
九月的细雨,拈来一席凉风,蓦然之间,从炎热的夏天悄然的滑入了秋天。故乡的秋天,以一种久违的姿态,伸出相拥的手臂。我走近她,无论隔了多少光阴的故事,依旧温暖如初。
如果故乡的一切别来无恙,让我心存愧疚。而我只能面对夕阳下藤椅上那位垂暮老人说声“对不起”。爸,儿子回来了。虽然这句话迟了些,心中那份牵挂的疼痛和思念。隔着流苏的时光,紧紧去握住您那瘦弱空竹的手,握住每一个与您秋天相逢的日子,用我坚强的臂膀拂去您面对秋天田野里收获的愁容,带给您一份归来秋收的了却----
林立的高楼,遮挡了季节的脚步。城市里季节的更替,每每都或迟或早了一步。久居城市的生活,对于季节冷暖的更替,也慢慢的变得迟钝了。也许是城市的生活节奏快于农村的生活节奏,目之所极的都是那些茫茫碌碌的人群和车来车往的街道。不知道还要多久,我居住的小区门口那两棵垂柳的叶子何时变黄。每日上班走出小区我都会细心的观察那两棵垂柳的变化,盘算着回乡的归期。也许是今年闰月的原因,夏天的脚步,迟迟不曾涉足秋的怀抱。那两棵垂柳的叶子依然泛着新绿,看着那两棵缠绵的垂柳,我在想:家乡的天气也是如此吧?如果还是这样的天气,家里秋收的时间也会往后延迟吧?想到这些,我的心里宽慰了许多,因为每到这个时节,我都会回乡帮助父亲母亲秋收。
北方的九月,阳光早早落下了帷幕,黑夜渐渐变得漫长起来。早出晚归的我,奔波于城市的各个角落,已经忘记了自家小区门口那两棵垂柳的变化。城市的阳光,依旧如昨温暖。并未感觉到秋天的脚步,已漫过了夏的河堤。一缕微凉的风袭来,我已错过去阅读秋天里成熟的诗句,错过了铁镰初割稻谷的精彩。
丝丝凉风,从窗口吹进来,正赶制着一张设计图的制作。胸前的蓝衫,被风轻轻的吹起,打乱了我的思绪。正当我想滤清思路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看是母亲打来的电话,赶紧接听过来。还没等我开口,母亲就以责怪的语气,把我训示了一通:“三,你啥时候回来呀?家里的庄稼你不收了?你父亲今年的身体不太好,走起路来都费劲,别人家的庄稼都收回去了,就剩咱家的庄稼还在地里撩着,你再不回来我就雇人收了。”还没等我去问父亲身体的境况怎样,母亲啪的一声挂断了那端的电话。我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汹涌而来,溢满了我的胸口。我感觉到秋天的来临,让我如此的悲伤与孤独。我感觉到回归的一种违背,在秋天里是那样的不相适宜。我默默地走到窗前,望着那两棵依然吐绿的垂柳,双眼流下了委屈的泪水。每年母亲不用打电话,我看着柳树的叶子泛黄,我归乡的脚步,都是那么准时。而今年是我欺骗了母亲,还是那两棵垂柳欺骗了我?望着家乡的方向,是一眼的清澈,城市里的秋,是那样的索然无味。
草草交待了一下装修工地的琐事,我登上了归家的客车。坐在车窗的旁边,总习惯看那秋日里蓝天的模样,蓝得那么透彻、明净。北方的秋天,秋高气爽的天气是常见的,这样的天气也让我归家的心情愉悦了许多。蓝天上的白云悠闲的飘荡着,时而簇拥在一起,时而分散开来。一会像山川,一会像河流,一会又像骏马奔跑起来。几只绵羊慵懒地啃噬着秋季的水色长天,这辽阔的天空是如此仁厚博大,它豁达了我的胸襟,沸腾了我归乡的渴望。
回到父亲的土地,我的故乡。如同回到了少年那青葱的记忆,那记忆里回放着父亲和我们走过的艰难而又甜蜜的时光。老房子在秋日的时光里依然挺立着,虽然零落的墙皮掉落在它的脚下,而在父亲的眼里,它装载着走过的风雨飘摇,依然是那样的真实。那个被母亲称作老头子的在老房子的菜园子里,放下镰便是锄,咚咚咚咚的脚步穿过房前屋后,老房子里的故事唯父亲所属。
家里门外的石墩上,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时不时地用手遮挡着刺眼的太阳。向远处张望,起初我以为是父亲。当我走近他的时候,才看清了他的面容,是邻家的孙大爷。“三,才回来呀?你爸妈都去田里收玉米了,他们让我告诉你回来直接去田里。”孙大爷说。我和孙大爷寒暄了几句,就直接向田里飞奔而去。
秋天的田野是饱满的,连往日土路上稀少的车辆,现在都显得十分的拥挤。一台台农用拖拉机来回穿梭,像一只只奔跑的兔子,满载着欢声笑语,满载着五谷丰登,我不停的向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频频致意。“三,回来了?”邻家三哥,向我打着招呼。“哦,这不刚到家嘛,就直接奔田里来了。”“快去吧,你爸妈都累得不行了。”哦,我在回答中赶紧又加快了脚步。
来到田间,不远处传来收割机隆隆的轰鸣声。还没有走近,我便对它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这是我有生以来见到的最大的农用机械。远远望去,他就像一头庞大的怪兽,张着血盆大口,呲着獠牙,毫不客气地吞噬着地里的玉米。那鼻孔里喷出绞碎的玉米秸秆粉沫,漫天飞舞着,我辛苦又劳碌的父亲母亲跟在收割机的后面,时不时地弯腰捡起收割机遗落的玉米棒子。母亲脊背上的背篓,装得满满的,偶尔有零星的玉米叶子,飘出背篓,随风舞动,好像在欢迎我这个久未归乡的游子。父亲手里拿着一根木棍,不停的在铺满垄沟的玉米秸秆粉末里拨拉着遗落的玉米。肩上的袋子压得他弯着腰,步履蹒跚,停停走走。我一边顺手把母亲背篓里的玉米倒进车里,一边对父亲说:“爸,给我吧,您歇会。”“哦,三回来了,没事,不累。”父亲说,父亲的手不停的擦拭着额头。
都是你妈出的馊主意,非得用收割机,这下可好,一下掏出去3000多元的费用。也不忙啥,这离冬天还远着呢,我和你妈慢慢干,是不是把这收割机的费用省下了?父亲带着一脸的埋怨说。母亲在一边听着不愿意了,反驳说:“你这死老头子你就吹吧,你还以为你年轻啊?是20岁的时候啊?等你把玉米收完了,大雪不把你和玉米埋在地里,算你长得结实。”看着父亲母亲你一句我一嘴的打着嘴仗,我会心的笑了,这样的情景,在我童年的时候才得以见到的。
收割机的效率,顶人的百倍,半天的功夫就收完了所有的玉米。父亲说:“今年的玉米长得好,冬天卖粮的时候一定会卖个好价钱。”上天赐予这个福祉,给我的父亲母亲和这里的乡亲们,这份喜悦,代替所有的挣扎、劳碌和辛苦,朴实无华的农民们。我的乡亲们,是您们一颗颗向善的心,最容易满足的情怀,才成了天底下最可爱的人。
由于工作繁忙,我又登上了返程的客车。而我脑海里的思绪,反反复复的纠缠,父亲、土地、老房子、玉米、收割机......清晰而又真实的在我的脑海里不断的交织,车窗外疾驰掠过的风景,不停地变幻着秋天的色彩,而这色彩里,是不是也一定有父亲着色的一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