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回乡扫墓侧记散文 清明节成为国假日,不是因为对这个时节重视,而是因溶于清明节中的传统文化情结。怀着每逢此节倍思亲的情愫,我乘车穿越在尘土飞扬中,辗转奔波了百余公里,踏上了正处大开发中的徐圩新区。虽然没有遇上“雨纷纷”的天气,但经过无路是路的颠簸,却着……
清明回乡扫墓侧记散文
清明节成为国假日,不是因为对这个时节重视,而是因溶于清明节中的传统文化情结。怀着每逢此节倍思亲的情愫,我乘车穿越在尘土飞扬中,辗转奔波了百余公里,踏上了正处大开发中的徐圩新区。虽然没有遇上“雨纷纷”的天气,但经过无路是路的颠簸,却着实领略了几分“断魂”。
东陬山,我的胎衣掩埋地,我们父母的终老归宿处。几十年间每个清明,成了我一度的归乡日。下得车来,我裹在熙熙攘攘前来祭奠的人群中。卖冥币的临时摊位,将土路两侧排成了喧嚣不堪的风景线。
简单浏览所卖的冥币,从多年前的一元钱买一大包的一色黄草纸,如今有了二三十元人民币买一小包的多种类,如美元,法郎,欧元,金条,金银元宝等等,琳琅满目。略以试问,一摊主笑侃道:“如今是世界经济大流通了!如不配齐,如遇通货膨胀会让祖宗亡人在‘那边’的钱贬值,配齐了抗风险性强!再说眼下钱多的人都会出国,配齐了免得(他们)吃汇率差的亏。”
我望着应接不暇的摊主问“这些几十亿,上百亿一张面额的大钞,为什么还有‘天堂通用’‘冥都通用’了呢?”
“咳!老姑,您是存心逗我吧!这个谁不明白?在‘天堂’里花钱,是生前信主(基督教)的亡人们!生前不信主的(亡人)在地狱冥都呢,自然用冥币啦!”
“那就是说,信奉基督的人可以上天堂,不信他的人会下地狱了?”
“当然!”
“那么,三十年前的亡人都在地狱了吗?”
“是呀!那是老毛时代,那时候人们不信主,只信共产党和毛主席!你看,现在信主(基督)的人老多老多了!这(印冥币的)也是与时俱进!”
“噢!那我信奉我的祖宗,是该选用‘天堂’还是‘冥都’呢?”
“这?!”一张不在年轻的脸上,溢满着和气生财的灵动:“他老姑,您要不是靠主(基督教)的呢,您可以拿一包这个,您要是靠主(基督教)的呢,您就可以拿上这些。”他一指装好的.一包包冥币和红黄蓝一串串的塑料花。“都是十五元的!”
本土的烧纸和外来的献花,终于在这里没有了率差。
杏花不解来人意,满坡依依笑春风。这片向阳的山凹,却是我三十年前的故居地址。昔日的杏花林,一块不足十年历史的公墓地,新坟旧魂已经座落了几千家冢。祭奠的人们,穿梭在鳞次栉比墓群间隙里。香烛纸烟蔽日升腾,呦嚎的哀哭声随烟飘荡来,让人参嗟在生与死的悲苦里。
扫去父母墓瓦上的尘土,颤动着血清里的情衷。三十余年的风尘,似乎堵塞了泪流的眼腺。那一捧燃尽的冥币纸灰里,不知能否将我悠悠几十载的思亲情奠进去。当心底涌起“大,妈,真想你们”的念头不禁泪涌时,却慌说是烟熏眼,急忙地摸去。
当放眼看到一根根藤绕的塑料花,把墓地缠成一片花海,信奉基督的子女们,双腿直立在自己亡人祖宗前。不知地府里的父母能否看到我虔诚的跪膝叩拜。透过烟瘴,张望将来,我辈作古,那根根直立的双腿,是否也站在我辈的墓前。届时,我灵魂是悲?是幸?我魂灵如悲,乃我辈没有了信仰之依。我魂灵如哀,乃我辈已将传统的祖文化中断。倘是感到欣慰,那便如现实眼前,看这花团景簇缠摇在墓角上。
对此,我将用尽今生的虔诚对着祖宗跪拜!只慰我之祖宗一脉!
立于密咋的墓与墓之间,无法拥有更多对墓追思的空隙,祭奠的人们来往经过这半米宽的通道。簇拥着,致使我必须尽快离开。在这里同样是寸土寸金。广袤的国土,留给生死人的空间,都是人民币兑换来只够调息的这一点。
下山的步履,总是一步一迟疑,凭着记忆,对应着不在是旧时模样的故园。环目寻找儿时曾经在上面玩耍过的大岩石;那棵老杏树。流连的脚步踏满了沧桑。
谁说青山不改,几十年后看那山,似乎矮了许多,那河好像变窄些。这是我梦魂常萦的故园吗?
“是么!我的儿,那是你见过了更高更险的山,是你看过了更宽更阔的河了!我的儿!”当我激动地拥抱住硕果仅存的刘婶。88岁的思维仍然是那么清晰地点剖我的“迷惑”。
见着刘婶,鹤发皴皮的模样,引发我对逝去亲娘的眷怀。泪眼再也无遮掩地婆娑着。
“婶,生活还好?”
“好!政府的低保钱,足够我花费的了。加上他们(儿女)在给点,我足够,足够了!”
“他们常回来吗?”
“也不常的,主要都忙生活了,好几家都在急着打工赚钱还房贷呢!咳!你说他们买那么贵的房子干嘛呀!等我死了也不见得他们能还齐……”
一句问候,引来一习记挂式的唠叨。
“婶,会好起来的,你看咱这儿不是在大开发了吗!”
“是哦!是哦!我这一辈子已经活到这有今天没明天了,就让我的子孙们,别再吃低保啵!”
“不,婶,让我每年回来都能看到您老……”
好吗,我的乡亲!我的娘亲啊!我的故园。
如此断魂的瞬间,将我的眷顾,我的脆弱一下子暴露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