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评家要努力成为一棵树的美文 批评家与批评文章,不要见风使舵,不要人云亦云,要说真话,去陈言,要发现新问题,要有自己独立的观点,要对新的电影思潮、电影现象、电影症候发言,而不是“在空中摇曳,碰见什么就往上绕”。 影评大家钟惦棐在1986年写过一篇题为《争取……
批评家要努力成为一棵树的美文
批评家与批评文章,不要见风使舵,不要人云亦云,要说真话,去陈言,要发现新问题,要有自己独立的观点,要对新的电影思潮、电影现象、电影症候发言,而不是“在空中摇曳,碰见什么就往上绕”。
影评大家钟惦棐在1986年写过一篇题为《争取成为一棵树》的短论,仅有500字左右,发表在福建的《电影之友》杂志上。当时并没有像钟老的其他文章引起许多人的注意,但时过30余年,才知道文章的观点对我们批评界是多么重要。钟老在文章中先是描绘了当时批评界的“藤萝现象”。一部作品发表了,一部电影上映了,评论几十倍于此数。“处于藤萝状态的电影评论,枝条在空中摇曳,碰见什么,就往上绕,有的竟按风向绕,‘呵,我好像尝到了鲜果!’其实,被绕住的是个铜管乐器!”
钟老说:如果批评不是藤,而是树,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它扎根在自己的泥土里,和创作一起发展——抽芽,开花,结果,作家与导演们便会参照它的性状,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钟老的结论是希望批评家与批评,“争取都能成为一棵树”。
读完李建强《电影批评三论》这本新作,使我不由联想起钟老写于30多年前的这篇文章。李建强从1991年出版第一本电影评论集《不惑集》开始,在电影批评道路上不懈努力与艰苦跋涉,一步一步实践着钟老所期望的“一棵树”精神。按我的理解,钟老希望的“争取成为一棵树”,首先是要求把理论批评作为独立的学科来对待。这样说,并不是要理论批评脱离创作实践,而是指理论批评的发展不应受制于或局限于特定时期的创作艺术活动,不应恪守创作繁荣则批评繁荣、创作冷落则批评冷落的机械套路。对创作本身的过分依赖,有可能影响批评成为一门独立的学科,影响它建树起完整的理论体系。从李建强主编《中国电影批评》一书开始,我以为,他已明悉批评要成为“一棵树”的道理。他在浩如烟海的报刊中搜索、遴选电影批评的研究文章,使之成为影界最为完整的第一部对电影批评本身进行研究的论文集。我注意到,影界陆续出版的构建电影批评学的专著几乎都在其之后,这本书对于我们国家建立电影批评学的贡献是显而易见的。
钟老希望“争取成为一棵树”的.第二层意思,是要求我们的批评家与批评文章,不要见风使舵,不要人云亦云,要说真话,去陈言,要发现新问题,要有自己独立的观点,要对新的电影思潮、电影现象、电影症候发言,而不是“在空中摇曳,碰见什么就往上绕”。新的批评形式与新的创作形式,正是李建强批评实践的首选。《电影批评三论》 分为本体论、年度论、创作论三大块,个中文章发表的时间跨度较大,正好可以从中看到作者这10多年来将批评作为一门独立学科的探索和思考过程。“本体论”的12篇文章从不同的角度阐述了作者心目中的批评学,横岭侧峰,远近高低,直抵本原;而在“年度论”与“创作论”的15篇文章中,我们看到了李建强在他所理解的电影批评学的指导下对于整个中国电影发展,对于发展中出现的新现象、新问题、新思潮、新成绩所作的认真剖析。他在向着钟老所言的“一棵树”目标快速靠拢。
钟惦棐在《争取成为一棵树》的结尾,非常谦虚地说:“‘成为一棵树’的含义还有很多,我正在悉心领会,如系统的学识准备,先进的社会意识包括批评家本人的社会责任感,以及对电影艺术的负责态度——等等,我肯定还不是一个合格者。故言‘争取’。”钟老尚且如此谦虚,可见要成为“一棵树”之难。它值得我们批评工作者一辈子的努力。我愿与与电影界的评论人士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