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李党争与李商隐诗歌的悲剧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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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签: 李商隐 诗歌 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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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李党争与李商隐诗歌的悲剧色彩  摘 要:李商隐的诗歌忧时悯乱,感叹身世,“饮泣幽咽,凄苦欲绝”(1)显示出一种震撼人心的悲剧色彩,诗中强烈的感伤情绪则源自于诗人一生的可悲际遇,而牛李党争是造成李商隐悲剧人生的最主要的诱因,他的多篇诗作特别是其政治诗就充分体现……

牛李党争与李商隐诗歌的悲剧色彩

  摘 要:李商隐的诗歌忧时悯乱,感叹身世,“饮泣幽咽,凄苦欲绝”(1)显示出一种震撼人心的悲剧色彩,诗中强烈的感伤情绪则源自于诗人一生的可悲际遇,而牛李党争是造成李商隐悲剧人生的最主要的诱因,他的多篇诗作特别是其政治诗就充分体现了这种朋党之争对他的心灵的巨大伤害。本文试着通过牛李党争对李商隐政治仕途的影响来分析他诗歌创作心态的形成,从而加强对其诗特歌特别是其政治诗的理解。

  关键词:牛李党争;李商隐;悲剧色彩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3)-23-0-02

  一、李商隐的诗歌不仅在唐代,在我国整个古典诗歌的历史上,都是很有特色的,诗歌始终贯穿着时世、身世的悲感,具有沉痛凄切的抑郁情调和忧伤之美,形成了浓厚的悲剧色彩,成为感伤唯美文学的典型。“普天下揣摩逢世之人,读此同声一哭”(2)。身处日益衰败的晚唐,不幸的身世,独特的情感经历,可悲的政治命运,这些可悲可叹的人生遭际为其创作的大量政治诗和爱情诗定下了一重要的情感基调——悲伤。悲伤的心灵在诗人创作诗歌时自然带着一种悲剧的心态,而这种悲剧创作心态的形成就得益于牛李党争对李商隐的致命打击。

  二、牛李党争是唐朝没落时期的朋党争权的政治怪象。唐朝末年,宦官专权,依附宦官的有两派——以牛僧孺为首领的牛党和以李德裕为首领的李党。牛李党争始于唐宪宗元和三年(公元808年)的进士考试,此后两派官员互相倾轧,争吵不休,历经穆宗、敬宗、文宗、武宗,到唐宣宗时期以李党的人全部被贬谪到崖州而宣告结束,前后持续近40年。牛李党争,是中晚唐文学发展的最重要背景之一,它与许多中晚唐积极入仕的文人的命运息息相关,直接或间接地影响着这些文人的命运及当时文坛的氛围

  李商隐是牛李党争的不幸的牺牲品,是处在牛李党争的夹缝中而成为被牺牲的最具悲剧性的人物。他的人生经历、创作心态、和作品无不深深打上了这一事件的烙印。

  李商隐生活的大部分时间是在牛李党争前后的四十年中度过的,他的政治生活刚好与两党先后执政相始终,李商隐之所以被卷入牛李党争,是与李商隐一生两个至亲的重要人物密切相关,一个是恩师令狐楚,他是牛党中的重要人物之一,一个是岳父王茂元,是与李党走得近一个人物,起因是他中进士不久,恩师去世后,就婚于王茂元之女,这使牛党中人深为不满,特别是恩师之子令狐綯,对李商隐误会极深,认为李商隐“背恩”,李商隐被视为小人,从此李商隐注定政治前途无望,李商隐本人无意什么党争,但他有自己的政治己见,有自己的做人原则,但势利小人认为他理应无条件忠于牛党,不能和与之相对的李党有染,而生性耿直,忠实于自觉真实情感和正确的政治见解的李商隐却“大逆不道”,不知深浅地公然投靠李党人物王茂元,(一说王茂元并非李党人,只与李党中要人走得近),并深受其宠爱,还就婚于王茂元之女王氏,真乃“冒天下之大不韪”,这在两党激烈的斗争中是一件小事,而对于李商隐来说却是大是大非的事。就婚王氏虽给他带来了幸福的夫妻生活,但更给他带来不幸的厄运,特别是在他的政治生涯,他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本来一片光明的前途,就因为此事指控为忘恩背义之人,在其后的长安应试博学宏词科考试中被莫名“抹去之”,这是李商隐政治生活中受到的最惨重的打击,他的凌云一寸心被残酷的剪掉,凌云壮志不能酬,在诗人心中激起了强烈的愤概,“迢递高城百尺楼,绿杨枝外尽汀洲。贾生年少虚垂泪,王粲春来更远游。永忆江湖归白发,欲回天地入扁舟。不知腐鼠成滋味,猜意鹓雏竟未休。”(《安定城楼》)

  李商隐是一个性格正直的人,他痛恨那些心胸狭隘,嫉妒贤能之人,想到自己刚登科第,正是踌躇满志,需要人扶持的时候,恩师令狐楚却撒手西归,如今又无辜遭人误会,猜忌,被人诬陷,以致刚放飞的心马上就被无情撞击。这次心灵受到的重创使李诗从此变得极为低沉哀婉,“浪笑榴花不及春,先期零落更愁人,玉盘迸泪伤心数,锦色惊弦魄梦频,万里重阴非旧圃,一年生意属流尘。前溪舞罢群回顾,并觉今朝粉态新。”(《回中牡丹为雨所败》)

  李商隐应试博学宏词科试落榜后,虽很委屈,很是愤愤不平,“莫近弹棋局,中心最不平,”(《无题照梁初有情》)。但他并没有气馁,于是第二年又应试了吏部的拔萃科考,被吏部任命为秘书省校书郎,此时的李商隐已不计较过去的伤痛,心中有充满无限希望,可上任不到一个月,就被赶出朝廷,并下降两级当了弘农县尉,而就是一个小小的县尉,他们也让李商隐不能自主做好这个官,牛党中人,时任观察史孙简无端指责,使诗人无法按照自己的意愿办事,生性正直的李商隐不能与他们同流合污而气愤地辞职。伤心地离开这是非之处,又开始了幕僚生活。孙简与令狐綯关系密切,与杨嗣复等牛党中一些大人物交往甚多,这无疑是拜牛党中某些人所赐,此时牛党得势,商隐成为他们排斥,压制的一个对象,这之后,在李商隐的仕途中不断受到牛李两党相争的影响,每次朝中人事变动,都会波及既非牛党中人又非李党中人的李商隐,而每次都是一种令人心寒的变化,他先后三入出秘书省,而十年不离青袍,青袍似草年年定,白发如丝日日新,李商隐一生中受尽了牛李两党纷争的夹板气,左右不是人,仕途处处受阻,理想不断碰壁,长期沉沦于幕僚之中,终生不得志:“虚负凌云万丈才,一生襟袍未曾开。”(崔珏《哭李商隐》)

  三、正是因为娶了王氏而不明不白背上黑锅,使诗人一生不仅政治生活上受到猜忌和歧视,屡受排斥,而且人格也受到极大的侮辱,李商隐的心灵受到的巨大的压力使他获得了刻骨铭心的悲剧体验,于是性格内伤的诗人将它发之于诗歌写作,以求一泄心中怨恨,所以我们在义山诗中总能感受到背后隐含着的一颗痛苦的心灵,

  泪

  永巷长年怨绮罗,离情终日思风波。

  湘江竹上痕无限,岘首碑前洒几多?

  人去紫台秋入塞,兵残楚帐夜闻歌。

  朝来灞水桥边问,未抵青袍送玉珂!

  这首七律诗就是诗人感伤自己的身世遭遇之悲。前面六句,一句一事,分别引用六种伤心堕泪的情形:失宠之泪,别离之泪,伤逝之泪,怀德之泪,身陷异域之泪 ,英雄末路之泪。六件事,六种泪,但这些典故中体现的“泪”远不及我的“泪”: 贫寒之士忍辱饮恨、陪送贵人的痛苦!何故?因为迎送贵人,必得强颜欢笑,这对才志之士是一种难堪的痛苦,而对于自尊、自爱、有抱负的李商隐来说,这种可怜可悲可哀的处境,这种压抑屈辱的悲痛,更是一种切肤之痛:“首言深宫望幸;次言羁客离家;湘江岘首,则生死之伤也;出塞楚歌 ,又绝域之悲、天亡之痛也。凡此皆伤心之事,然自我言之,岂灞水桥边,以青袍寒士而送玉珂贵客,穷途饮恨,尤极可悲而可涕乎!前皆假事为词,落句方结出本旨。”(3)

  李商隐少怀大志,“凌云一寸心”,而如今莫名卷入政治党派的争斗,不受重用,空有满腹才华,只做得一介幕僚,寄人篱下,迎来送往,俯仰随人。当他在灞水桥边以一介青袍寒士而送玉珂贵客出京时,比较之下,贵贱相形,天壤之别,再回想自己有才难施、有志未展,岂不伤心至极、泣而涕下,前六种泪或者与作者的生活经历有关,但都只是作为铺垫,后一种泪则感受至深,直是切肤之痛。

  牛李党争对李商隐的影响渗透到仕途,爱情,生活的诸方面,可以说是直接导致其悲剧人生的真正元凶。这双无形的凶手生生的扼杀了这位才子的雄心壮志,更使一位天才诗人郁郁早逝。

  四、牛李党争左右了李商隐的政治命运,注定了他一生不得志,诗人对这种不公的待遇欲哭无泪,又无力回天,这种痛苦的心灵完全体现在了他的诗歌创作中,我们通过了解他的坎坷凄凉的一生,对他寄予极大的同情的同时,更能理解的是他这种悲痛心情使然的悲剧创作心态,使其诗歌所呈现的浓浓的悲剧色彩,因而我们总能欣赏到他凄美绝伦的诗歌所具有一种独特的悲美。

  李商隐是晚唐诗坛最耀眼的一位明星,其诗更是晚唐诗坛开放的最耀眼的奇葩。我们通过了解他的一生悲苦命运,坎坷的人生经历能更好地了解他的诗作特别是其政治诗的创作背景和艺术特质。

  注释:

  (1) 姚培谦 《李义山笺注》

  (2) 姚培谦 《李义山笺注》

  (3) 程梦星 《重订李义山诗集笺注》

  参考文献:

  [1]翦伯赞 《中国史纲要》 人民出版社 1983年3月

  [2]毕宝魁 《李商隐传》 辽海出版社 2006年3月

  [3]余恕诚 《李商隐诗歌集解》中华书局1988年初版2004年增订重排版

  [4]余恕诚 《李商隐诗歌的多义性及对心灵世界的表现》文学遗产1997年02期

  [5]马茂元 《李商隐和他的政治诗》上海古籍出版社

  [6]万四华 黄小蓉 《李商隐政治诗的悲剧创作心态》湖北三峡学院学报 2年6月

  [7]傅璇琮 《李商隐研究中的一些问题》 文学评论 1982年03期

  [8]阚文文 《牛李党争与李商隐的思想性格》 兰 州 学 刊2008年0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