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麦香散文 小时候,自家院里有一棵老杏树。听奶奶说那是她嫁过来之后栽的。每每杏花开放,那一抹抹粉红在我的记忆里飘洒着淡淡的幽香。 奶奶说它是麦黄杏,当布谷鸟拖着急切的声音,“赶快收割,赶快收割”,杏子也开始成熟了;所以我的记忆里,是在一份甜甜含酸的氛……
难忘麦香散文
小时候,自家院里有一棵老杏树。听奶奶说那是她嫁过来之后栽的。每每杏花开放,那一抹抹粉红在我的记忆里飘洒着淡淡的幽香。
奶奶说它是麦黄杏,当布谷鸟拖着急切的声音,“赶快收割,赶快收割”,杏子也开始成熟了;所以我的记忆里,是在一份甜甜含酸的氛围里,嗅到了麦子的香味。
临近小满,麦子穗头上开始结满点状的粉点儿,老人说那是麦子开始延花。微风一吹那散落后的小小碎黄充盈着一年的希望。
柳絮开始飘落,它们纷纷扬扬象一朵朵盈盈的雪花沾满一份欣喜。我们这些小玩皮不厌其烦地追赶着这些小小精灵。在风丝的围裹里把我们缠绕成梦幻的童话。
春旱也是我们农村最不愿看到的,此时的麦子最需要一场透雨。可老天爷不知发了什么脾气就是不下雨。早晨在露水的滋润里麦子倒精精神神的,每到中午你在看那麦叶子蜷缩成廋廋条状,昏昏欲睡。大人们叹着气,咒骂着老天爷。
延花时的小麦不宜灌水,那样会影响产量。花期过后,若再不下雨,到小满的时候,麦子有可能会绝收。花期一过,大人们就开始浇地。包产到了户,每家每户各显神通。机器隆隆工作啊,那一条小白龙(塑料管)蜿蜒盘绕象一条条长龙深入到各家各户的麦地。
浇地可是个累人的活,记得那一年,干旱严重,上边翻到河沟的水是不够用的,晚上还好一点。父亲早早地下了地,母亲要看机器,所以我也派上了用场,帮父亲浇地。
月亮悄悄地爬上树梢,淡淡的银灰撒向人间。摇曳在月光下的麦子,似乎有了点精神,在风儿的推动下沙沙作响。深呼入那种甜甜的清香,沁人心脾。“喝吧!喝吧!喝饱了快快长。”父亲欣慰地念叨着,脸上舒展的皱纹流露着一种幸福。那是一个农民对庄稼产生的一种忴爱,和对生活的深深解读。
当小满过后,那一片片绿油油的麦穗,在阳光里随风飘动,起起伏伏象一首波澜壮阔的诗篇。我们一些小伙伴相约一起,偷一些颗粒饱满的麦穗在背风的河坡里,用火烤着吃。那香甜的味道也许是当时最美的零食。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垅黄”。芒种刚到,那金灿灿的麦子,迎着毒辣辣的太阳向人们显示着它们的收获。
“开镰了!”人们在期盼的喜悦里,磨刀霍霍。”看似还有点熟得不太透的麦子,一夜之间盈满了金色。人们三人一群,五人一伙,就着早晨凉凉的露水愉快地收获着一份辛勤与幸福。
上午,瞭望田野金灿灿的,天地相间一片金黄。随风吹来,一股股热浪侵袭着身体的每个关节。麦儿在风的引导下,连绵起伏,就着风的意向,吟唱着一首丰盈的歌,荡气回肠。收割的人群散布在田野的每个角落,场面十分壮观;五颜六色的蝴蝶也在麦田里翩翩起舞,它们顺着节奏,一会儿高飞,一会儿低语,忙得不可开交。
在田埂边的小路旁,偶尔看到用自行车卖冰棍的孩子。它们顶着草帽,用羞涩的声音叫卖着,不时用手擦拭着额头的汗水。仰望着天空,一切的一切在乡间麦田的海洋里,将我带回小时候的岁月!
我们那每年都放麦假,因老师大都是本乡本村的。也许那时我有十多岁,我们一帮小不点,用柳枝条编成头圈戴在头上,这样即防暑又遮凉。大人们忙着收麦,我们就象脱缰的野马,无拘无束,野天野地地把那份岁月升华成一份绝版。
我们村有一条老河,在我们村西就到了尽头,向东通到哪里,我们一概不清楚。但我们知道此时的河水很浅的,清澈见底。那些河贝走的痕迹隐约可见。河坡上种满了编筐用的柳条,它们拥抱在一起,给小河增添了诗情画意。我们穿着小裤衩在河里捉鱼,把捉到的鱼用细柳条穿起,然后在用稀泥一条一条糊好,挖一个简单士灶,用火烘烤,烤得差不多,把它们埋在带火的灶内,过上一会儿再扒开,剥开泥块便是一顿喷香的美味。
有一次我和大东,小三烤过之后忘了把火弄灭,凑巧又刮了一阵大风,也许是那风把带火星的枝条刮到了河岸上,两岸是成片的麦地,火辣辣的太阳几乎把麦都烤焦,被风吹散的火星燃着了麦杆!先有一点淡淡的烟丝升起,还没等我们有所反应,那火腾地燃起,顺着麦垅烧了起来。
随着一声惊呼,割麦的人群都往这边狂奔,他们用盛水的工具,还有防火的水桶一字儿排开从河底往上传水。老队长叫几个割麦能手在火前方几十米处把麦割断,并且招呼着把小孩领到安全地带。
经过一番紧张的`战斗,火被截断并扑灭,损失并不大。晚上,被烧了麦子的人家,过来询问我当时的情况,人家问我,是谁点的火,我摇摇头,不说话。僵持了好久,我被吓哭了,这才收场。
第二天,我知道大东被他老爸揍得很惨。我们三家共同赔付了人家损失,这场风波才算过去。
再大一点,我上初中后,麦熟季节,我便领略到了割麦的辛苦。
望着前面被父母割倒的一排排麦子,再望望他们捶背弯腰的表情,心里也升起了一种酸酸的味道。我弯下腰来,挥舞起镰刀,左手往麦杆上一挥,一把麦子拽几下才能割倒,我一字儿扒拉到刀下,右手伸出镰刀从麦秆底部往后一拉,手中的麦子就被放到右侧,再继续往前割。一边割,一边捆,还不时地往前方看,平常看似不长的麦地,为什么今天这么长,老是割不到头。
那时候年轻,割麦也不必特意去学,撑握要领之后,很快就顺畅了许多,不愿人下,更不惜力气。开始一二天,握镰刀的右手掌里很快就会窜出一片片血泡,用一块布条包一下继续割。腰部也很快受不了了,酸疼得如同骨头脱了筋,站立时都直不起来。再加上天气炎热,干燥的麦田尘土飞扬,嗓子眼里如同塞进了棉花,干咳起来像冒了烟似的,脸上鼻孔里全是黑黑的麦油。一天下来,如此往返,人象是抽去了筋,软软的没有一点力气。我想没亲身割过麦的人无法体会那种痛苦的。
俗话说:“蚕老一食,麦熟一晌”。麦收时节,天气不等人,麦子一旦成熟,就得“白加黑”连轴转地抢收。因为麦收时的天气,就像小孩的脸,说变就变。眼看到手的粮食,谁也不想因天气原因毁了。因此,趁着天气好,赶快将麦子收割完毕拉回家中的场院晾晒,成了家家户户的头等大事。
你看吧,大路小道上,无不是手推车、毛驴车和马车的队伍,有的干脆用扁担自个往家里挑。场院里,堆满了小山般的麦垛。
我认为最累人的要数给麦脱粒,那时候是十几户人家联合一块买一台脱粒机,那种用电动机作动力的。共同抓阄,排定顺序,轰隆隆的声音一直会伴你十多天,弄得人也不知白天黑夜,甚至过后睡觉时老是觉得那声音不曾离去。
刚脱粒的麦子,还需要借着风力和人工把麦粒与麦糠分离开,这叫“扬场”。扬场可是个技术活,老手扬场,没有风也能把麦与糠轻易分开,新手有风也总是把糠在那转圈圈无法分离。
其实累归累,当那饱满的麦子被收获归仓,那满屋的清香溢满整个房间,心内的那种喜悦是无法形容的。
现如今,过去那种靠手握镰刀收割麦子的时代已经远去了,当机器代替了手工,当乡村田头人头晃动的那幅画面被岁月掩埋,当季节流失成一种回忆。在我心里的某些感动依然刻骨铭心。
离开家乡近二十个春秋,也只是每年春节回家待几天。有时真的记不得家乡的春、夏、秋、冬,但那金黄的麦香却时常在我梦里叩嗑着心内的那份柔软。
又是一年麦儿成熟的季节,很想在此时节回一趟故乡,看一看那清清的麦穗,搓一把带刺的骨粒,放进嘴里尝一尝那童年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