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谈家乡 山东高密人说,高粱一红,莫言就该回老家了。 莫言说,想念高密美食炉包了,我就提前结束了欧洲之行。 第五届中国(高密)红高粱文化节,被特意安排在10月11日开幕。两年前的这天,莫言成为中国第一个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 莫言很忙。“手机关了三天”的……
莫言谈家乡
山东高密人说,高粱一红,莫言就该回老家了。
莫言说,想念高密美食炉包了,我就提前结束了欧洲之行。
第五届中国(高密)红高粱文化节,被特意安排在10月11日开幕。两年前的这天,莫言成为中国第一个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
莫言很忙。“手机关了三天”的他,11日在家乡高密市接受本报记者专访,谈家乡,谈文化,谈这些年的见闻和思考。
哪儿也没家乡好
接受本报专访前,许久不抽烟的莫言,向一位老朋友要了一根烟,借以舒缓精神。这些天,他为红高粱文化节忙前忙后。
莫言常回老家,高粱红了回来,玉米黄了、小麦黄了也回来。硕果累累时回来,播种时也回来。“以前是回来次数少、住得长,一住两三个月,可以专心写作。现在回来的次数多、住的时间短,一个是北京的事多,再一个找我的人多,老同学、老朋友、老战友。”
“走遍天下也没有故乡好”,莫言作品,写的也多是“高密东北乡”的故事。他说,故乡代表了一种乡土记忆,是千百年来的文学命题,唐诗里、宋词里,都有离愁别恨、乡愁相思。莫言笔下,常有最熟悉的生活、童年记忆、小时候长大的地方,同学、父母、乡亲,自己喜欢吃的食物、游过泳的河流、散步过的河堤。故乡高粱地里发生的孙家口伏击案、公婆庙惨案,被他写进了《红高粱》。
“高密东北乡”是个文学概念,它不与真实的家乡画等号。莫言说,作家所有的活动,都与创作有关,都是一种积累,天南海北,很多人的故事,都可以变成素材,放到所谓“故乡”的笼子里。今年6月,在一次“小说与故乡”的演讲中,莫言说,“故乡是作家摆脱不了的存在,作家用文学的方式拓展故乡,是对故乡的一种超越。”
莫言是高密的“盐”
红高粱文化节期间,高密撤县设市20周年座谈会举行,北京来了不少“高密籍名人”,有将军、高干、知名企业家,受到明星般关注的,还属莫言。常会见到几位当地官员陪着他,多位挂工作牌的小伙子前方开路,从老乡人群中挤出一条缝,赶往下一场活动。
谈及家乡,莫言说,高密和全国一样,这20年的发展,只能用“天翻地覆,令人叹为观止”来形容。“莫言老家”,已是高密的品牌。两年前,他获诺奖后,一夜间,“高密”成为世界知名的中国县级市。而今,高密到处有莫言的影子。
10月10日晚,茂腔现代戏《红高粱》首演,由莫言名作《红高粱家族》改编,莫言看了演出,对家乡的茂腔剧团赞赏有加。11日,高密文体公园广场上,《莫言的童年》连环画新书发售,不少老乡买了一本,想找莫言签名。这天,莫言还为高密惠民村镇银行发行的“红高粱”银行卡和惠影科技传媒有限公司文化惠民卡签名。签完,他不忘幽上一默:“银行给农民存款利息高一点、贷款利息低一点,才是真正惠民。”
文化节同期,莫言作品研讨会、“解读莫言”等活动在高密举行。两周后的27日,电视剧版《红高粱》将在山东卫视首播。
一位网友说,莫言是高密的“盐”,他和他的作品,让高密有味道。
中国的一张文化名片
获诺奖后,莫言是中国最亮的一张文化名片。这两年,他回老家,到国内其他城市,也到世界各地,参加了大量的文化交流活动。
媒体梳理,两年来,莫言去了14个城市。对此,他笑说,光今年,他去过的国外城市,也不止14个,我去了美洲、欧洲十几个国家的几十个城市。
在国外,莫言常被问到,怎样看中国,看中国的变化。五年前,他写过一篇中篇小说《变》,译成多种文字。为什么会变?他说,因为改革,因为中国老百姓心中有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穷则思变,富了也要变,而要是在文化上精神上达到一个高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半个月前,莫言在保加利亚,参加了索非亚孔子学院成立十周年的活动。在他看来,文化走出去,成果显著。他说,中国文化中有非常宝贵的东西,民族艺术里有许多是世界艺术的瑰宝,属于中国,也属于全人类。
莫言说,除了挂灯笼、舞狮子、耍龙灯这些视觉上很强烈的文化符号外,文化交流需要深层次的东西,需要全方位的立体的手段。中国的三字经、百家姓,相对枯燥,外国人接受起来困难,需要比较恰当的艺术形式和载体,才会事半功倍。艺术形式中,美术音乐舞剧,不需要翻译,其他借助于文字的东西,需要翻译,是一个大工程。
相比文化符号、艺术形式,“真正能影响别人的,是(蕴含其中的)思想。”莫言说,中国人知道黑格尔、康德等西方思想家哲学家,我们的孔子、老子、庄子,包括中国佛教这种伟大的精神创造,慢慢地也为西方所了解接受,成为世界的思想财富。
各国文化和人民是平等的
10月9日,新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法国作家莫迪亚诺。1984年,莫言就读过他的小说。“他是非常有深度的作家,也是很寂寞低调的作家。他的作品常反映小人物的生活,不太长,一般是中篇,三四万字,很生动。”
因为翻译,莫言也拥有众多的世界读者。他常遇到读过他小说、看过中国电影的外国记者,往往聊得愉快。
“也有一些肤浅的采访,盯着一些中国的负面的东西,问来问去就是老问题,我说那是我20年前回答过的问题。斯诺登事件后,再说中国的审查,那不问问美国?老盯着中国的人权问题,我想美国人到伊拉克讲人权的话,会被人家用棍子打出来的。”
文化相异,情感相通。在法国,莫言曾请一位当过政府部长的高级知识分子吃饭,“我买的单,他很高兴。这和中国一样,我请你吃饭,你也很高兴。反过来AA制,大家都感觉冷冷的。”莫言说,“无论美国人、欧洲人、亚洲人、非洲人,大家都差不多,都是感情动物,只要真心对他,他都能感受得到。”
不局限于人的交往,莫言展开说去,“民族和民族的交往,国家和国家交往,说穿了是一种情感交往。你对他好,真心好,他会有感受。光讲客套话,不做真事,不用真情感,是做不好的。国家主席出访,尤其到周边各国,像走亲戚看朋友一样,情感很浓重,对方是真感动,对方的老百姓感觉很热烈,也不是装出来的。这跟冷冰冰、客套的外交,形成了截然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