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欣赏遥远的冬夜 大别山南鹿余脉的边缘,我的祖先停止了从江西迁徙而来的脚步,从斑驳而有雕梁画栋的老祠堂来看,他们曾有过一世的书香和几代的富庶. 冬日的余辉渐褪去,夜幕和寒气迫不急待的四合而来,村旁滠水河上的水雾也帮助了暮色的嚣长.收工回家的母亲总是麻利地做……
美文欣赏遥远的冬夜
大别山南鹿余脉的边缘,我的祖先停止了从江西迁徙而来的脚步,从斑驳而有雕梁画栋的老祠堂来看,他们曾有过一世的书香和几代的富庶.
冬日的余辉渐褪去,夜幕和寒气迫不急待的四合而来,村旁滠水河上的水雾也帮助了暮色的嚣长.收工回家的母亲总是麻利地做好固定式的晚餐-----烫饭,当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那遍身油腻的简易油灯开始尽职的工作.那时大姐在供销社工作,能买到紧俏的农用柴油,而母亲的银行几只母鸡也很卖力,买得起.我特喜欢那青烟摇曳中桔红的灯光,它是我冬夜的光明与温暖.
粗棉线的灯芯烧结出美丽的灯花,”灯芯天花我家要来客人啰”.我不自禁的喊道.:好吃了吧.”姐姐嗔责着.灯花天天开,客人未必来.到是邻墙隔壁的的婶娘们常聚集到我家做针线活,手里的针线在她们怀里跳动着,拉着家长里短,讲着十里八乡的传闻.大叔家的万婶手最巧,鞋做得大样美观,洁白的鞋底纳得细密而整齐,中腰描白式的花或字点缀也特精美,弯里常有出阁的姑娘求其鞋以撑门面.那时最怕鬼,最忌讳她们讲谁家”老”了人,或哪里青年人”看破了”上吊投河之类的事,每每及此,我便贴近母亲.夜深了,寒气更重,柴油凝固,灯焰无力,婶娘们这才在呵欠声中离去.
那时上学是件十分轻松的事,虽然大队办的学校离家有四里地,每天两个来回也不觉得怎么累,拿工分的老师都是干部们的七姑八姨,文凭也比我们高不了多少,学习的压力不大.玩耍便是我们打发时间和精力的惟一途径.夏夜的户外,捉迷藏狼赶羊\斗鸡等玩项诸多,乐而不归,直到各家大人喊声中夹杂着责骂,才不情愿的陆续回家.而冬夜,找到了灯光便是找到了玩耍的场所,我家自然最热闹,一副不全的扑克,无规则而又十分原则玩着,由于我是牌”主”,自然成了霸道的法官.共山墙的叔父家,家大口阔,连年吃返销粮已是家徒四壁,冬季日短,法定一日两餐,夜里每每炒一些红薯干充饥,两个大点的孩子用红肿皲裂的手捧着还热烫的红薯干过来玩,不多时,已有几片下到我的腹中.
冬日农闲,人们便忙着整修或重新开挖红薯窖,因为它作为主食的份量越来越重.而母亲白内障的眼疾也因天寒而加重,邻湾的刘半仙掐了一下,是因为动土的缘故.于是母亲摸黑拖着姐和我,提着泔水,在新动的土面上边撒边喃喃道:地神土神莫管闲事……地神土神莫管闲事…….这时我心是骤然腾升一种莫名的敬畏,好象那神正冥冥中俯视着我们.
不可逻辑的命运让我离开了祖辈的栖居地,都市不夜天的灯火亮堂了儿时宿命的阴角,儿女们都以得力,子欲养而亲不待,贫病中早逝的母亲却无福享受,只能于每年的清明为母亲撮上两锹坟土,烧上几叠黄纸,以尽儿女孝道.每每静坐独处时,记忆的大门一开,那青烟摇曳的油灯便飘然而来,是它照亮和温暖了那清平而寒冷的岁月,回味从前的生活有时不免让人鼻酸眼润,也使我明了于珍惜今日明媚的日子的同时,也谨记那遥远的冬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