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欣赏:大雪天的疼痛 我的脚最怕冬天了,只要接近初冬,就已经开始给脚全副武装,穿上厚厚两层棉袜。 脚怕冬天,可我却爱极了冬天的雪。雪花它多美呀,一朵一朵地从遥远的天际飘来,落在屋檐上,只消一会儿,漫天的大雪就会给冬天的世界裹上一层银装。即便是下小雪,……
美文欣赏:大雪天的疼痛
我的脚最怕冬天了,只要接近初冬,就已经开始给脚全副武装,穿上厚厚两层棉袜。
脚怕冬天,可我却爱极了冬天的雪。雪花它多美呀,一朵一朵地从遥远的天际飘来,落在屋檐上,只消一会儿,漫天的大雪就会给冬天的世界裹上一层银装。即便是下小雪,也自有它的乐趣,盯着那跳跃的小花落到地上或掌心,然后融化成洁白的液体,凉凉的触感让人更加真实地接近过冬天。
只要是下大雪,我们是没有片刻消停的,地上覆盖着的厚厚的雪使我们精神振奋。通常,背了母亲的眼睛,我们偷偷地摸上楼去,拣一两块废弃的木板,然后选择一个有坡度的地方将木板放下,我们就坐在木板上从上面往下滑,称为滑雪。有时木板顺利地滑到了下方,有时候木板滑到一半就翻了,一时刹车不及,我们便活生生地摔到了地上,被地上的硬雪撞得生疼。但那也没多大关系,站起来拍拍衣裤,继续玩。要是被母亲撞见了,就少不了要吃一顿唠叨了。
还有一件乐事就是吃冰棍了,对我们来说,冬天就是一座天然的储藏室。下了一夜的雪,第二天,屋檐上不仅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雪,而且屋檐的四周倒挂着一根根透明的冰柱。仿佛是为了引起我们的注意而相互争艳似的,那些冰柱一根比一根粗壮,一根比一根修长,一时间看得我们眼馋心热,直吞口水。
尽管母亲再三强调雪是吃不得的,但谁管呢。我们将一根根冰棍摘下,比比谁的好看,谁的长,比着比着,它也就成了我们美味的午餐被吞进肚子里去了。但吃冰也是有讲究的,最下端尖的那部分是不能吃的,因为那呈淡黄色的小部分会让舌头感到一种刺激的麻,在我们的认知里,它是有毒的,所以每次吃冰时都会绕开那一部分。树叶上的冰有时也会成为我们的食物,对于饕餮辈的我来说,叶子上形态各异的冰更能激发我的食欲。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在大雪里野够了,于是我们便受了雪的报复了。雪冻坏了我们的脚丫子,在我们的脚趾头上雕刻出一个个晶莹的像水泡般的`冻疮。每当我们围坐在火炉旁不断地叫嚷着痒痛时,父亲便一脸幸灾乐祸地责备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大概是看着我们抱着脚丫的样子也确实够可怜,于是他便又替我们出主意了。
父亲的主意也确实简单,我们不用费多大的力气就把材料找齐了。楼上发芽的土豆芽,烟管里的老烟屎和食用盐放在一起煮了,于是,一盆发乌发黑的治疗冻疮的药汤就呈现在我们眼前了。我们都开心极了,以为终于不再受冻疮的困扰了,小心翼翼地将脚泡进水里,经过热水浸泡过的脚染上了一层红晕,冻疮也就显得更加饱满了。
我不知道父亲的方法是从哪里传来的,也不知道土豆芽,老烟屎和盐混在一起是否有疗效作用,反正我泡了是没用,第二天脚又故态复萌了,而且一痒就是一整个冬天。但这样的教训却没能抵制住我对雪的喜爱,雪下了,我也就出去了。
已经有好几年我再也没见过冬天的雪了,如果不是脚上的冻疮发痒的话,有时候天气暖和得让我以为还是秋天或者已经到了春天。但我的脚是害怕冬天的,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即使不再下雪,雪也早已偷偷地深入了脚的血液。
冬天没有下雪,冬天脚又开始发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