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梦初三作文 太阳快落山了。我刚刚才反应过来,我已经在小马甲上坐了一整天了。腰很酸,背很疼,然而发胀的眼珠子仍呆呆地一转不转。 若非亲眼所见,我绝不会相信,那双生着老茧、宽大厚实、黑中透着红、看似笨拙的手,能作出如此般的精妙杰作来。 并不是说那方黑……
美梦初三作文
太阳快落山了。我刚刚才反应过来,我已经在小马甲上坐了一整天了。腰很酸,背很疼,然而发胀的眼珠子仍呆呆地一转不转。
若非亲眼所见,我绝不会相信,那双生着老茧、宽大厚实、黑中透着红、看似笨拙的手,能作出如此般的精妙杰作来。
并不是说那方黑布上的鱼儿多么栩栩如生、像要游出来了,也不是说遮在鱼儿头顶上的荷叶荷花多么富有生机,它的美不在这儿;而且恰恰相反,它大胆明丽又协调无匹的色彩、它奔放明朗而不拘一格的图案,如火如荼;只剩下灵动和和谐,还存有池中游鱼的影子。最令人所惊叹的是丝丝绢线的快活游走:每一丝每一缕都自由洒脱,然而每一分每一毫却都不容挪动。丝线既是这的组成,又是它无数无数的点睛。简直美得不像话。
她自己仿佛也为这幅杰作而感到得意,在门槛上坐了将近一天的躯体舒展了。她身体往后仰,拎起那黑布,把它展开在太阳下看着,看着那丝丝金线在太阳下熠熠生辉。线条是游走的纹理,交互错杂而稳健不乱、风生水起却不杂花生树。每条线的起讫和走向质朴无华,又好像在向欣赏者展示自己的妩媚动人。我心中一阵欢呼,口中啧啧赞叹。
再望向它的主人,四十七八模样,依稀能从高原风沙肆虐过的脸上,辨识出往日的年轻的、力量的美。“现在多大了”她问我。“14”她笑笑,轻轻地点点头。“长大之后想干什么呢。”她的问题有点突兀,我猝不及防。低下头又缓缓抬起。欲言又止。
一方黑布被搁到我腿上。她在我错愕的目光中,手撑着腿,身体一俯、双臂一弯一支,摇摇晃晃立了起来。可能是坐久了突然站起,她步伐不太稳。摇摇摆摆身体投入到一圈光晕的怀抱。一俯一仰,我看到了沧桑。
她娓娓道来。“我14岁的时候固执地觉得自己注定就是要成为最了不起的刺绣艺人;24岁的时候觉得有些事情要先解决,比如吃饭,我去找了份工作,觉得业余时间我还可以干很多事情;34岁的时候我竟还抱着希望,觉得退休之后还有机会;44岁的时候我却放弃了。”她顿了顿“生活的车轮滚滚向前,‘停下来’看似很容易,可是,你却永远不可能找到一个刹车或一个暂停键,使你时不时地跑开,去干自己想干的事情再回来。今年我47岁。我辞掉了工作、找到了自己十四岁的梦想。你现在十四岁——或许我该换个问法——你的梦想是什么?”我一怔:这个被多少人从小问到大的问题?!老朋友了。我却无法在记忆中搜寻到认真回答过它的影子。
“是不是该认认真真回答一下,”她很矜持地笑笑,仿佛看到我在想什么。
“不管你想干什么,我希望你从十四岁就开始努力。不要说功课紧、学业重。你二十四岁三十四岁四十四岁,会越来越觉得崩溃、越来越觉得怀念身前的十年——但此时你所要面对的十年,在身后了。”
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您辞职前在做什么”“啊,这个啊”她淡淡道“我在小学当老师。”“那不是会有假期...”她笑着摇摇头,打断我:“都不容易。”
“这鱼的丝丝缕缕,我每天都想,想了一个月。”她让我看搁在我腿上那幅作品。
我却抬头看她,霞为她作冠作帔;我这才低头看布,光为绣抹黛做裳。她们俩,美得不像话。
“梦想这个东西,美得不像话。”
“她本来,就不是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