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无声,人间有爱散文 农历十月十四,时令正值小雪第三天,济南就迎来了今冬的第一场降雪。这场突如其来的雪,比以往来得更早、更猛烈些。 天色将晚,看着窗外纷纷扬扬、漫天舞得正欢的鹅毛般的雪。妻提议去“小城往事”餐厅吃饭。正应了唐代诗人白居易《问十九中》所……
落雪无声,人间有爱散文
农历十月十四,时令正值小雪第三天,济南就迎来了今冬的第一场降雪。这场突如其来的雪,比以往来得更早、更猛烈些。
天色将晚,看着窗外纷纷扬扬、漫天舞得正欢的鹅毛般的雪。妻提议去“小城往事”餐厅吃饭。正应了唐代诗人白居易《问十九中》所写,“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何乐而不为?
红泥小火炉,温一壶酒,共举杯,诉衷肠,在家即可实现,何必要去距小区三站之遥的“小城往事”呢?其实,妻的醉翁之意,不单单在于此,更侧重重温当年我和她在风雪之中初见的场景。就在二十年前的那个风雪之中,我在大学校园里踏雪,寻得妻子这朵梅,从此,这朵梅绽放在我这抔牛粪之上。
一起并肩从每年的第一场风雪中走过,早已约定成俗。彼此心照不宣,换衣下得楼来。妻子特意将珍藏的红色围巾找出,且将它围在脖子上。风雪中,这条初见时我送她的红围巾,这条早已褪色的红围巾,在白雪的映衬下,还是那样的显眼靓丽。
突然,一阵风起,妻不禁打了寒颤,不慎脚下一滑,我眼明手快,伸手将妻扶住,总算有惊无险。妻趁机挽住我的胳膊不放,我不由自主地作挣脱状。
“你变了。”妻佯装怪罪。
“我变了吗?我什么变了?”我不知妻所云。
“当年一走进风雪中,你总是迫不及待地牵着我的手,或着挽着我胳膊,如今呢?”妻子停下脚步看着我的'脸,说得一本正经。
我听得出,她的话语中透露着一些失落,又包含些许得意,因为她用事实证明了我确实变了,她想要的浪漫,被我大打了折扣。
岁月老了,妻的眼角鱼尾初现,我的鬓角也生出点点霜白,年轻时的激情与浪漫,也逐渐地减淡,取而代之的,是柴米油盐和与日俱增的嘘寒问暖。想到这,我挽紧妻子的臂弯,对妻子说:“对不起。”
“没关系,好在我还是你的唯一,你的心中只有我。”妻子不忍见我的尴尬,连忙打起圆场。
顶风冒雪,一路相挽,谈笑间,来到餐厅,妻为我拂去头上的雪花。
落座后,妻不由分说地点起菜,样样都是我的最爱。见状,我说:“你也变了。怎么不像从前,问问我喜欢吃啥?”
妻冲我莞尔:“你说我变了,分明是报复心态,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扳回了一局,虽然平局,算你赢。”
“换一道你的最爱吃的菜吧,这样才能算我完胜。”看着菜单,我不依不饶。
几口酒下肚,一位头发零乱的中年妇女,一进门就冲迎面的服务员说:“给我来五元钱的热汤,好吗?”
“如今,五元一碗的汤,在路边小吃摊也吃不着,别说这家消费不低的餐厅。看来是个神经病。”中年女人话音一落,不等服务员开口,邻座打扮入时而又年轻的一男一女,就议论开了,声音响亮。
“我也知道现在的菜不便宜,哪怕给我来半分,或着能给多少就给多少。孩子他爹刚出院,我们来客运中心车站乘车回家,晚了几分钟,没有赶上上班车,下班车还得等两小时,总不能让孩子他爹饿着,我想买碗热汤,让孩子他爹就着从医院带出的馒头凑合一顿。可是,我买完车票就剩下五元钱了。”中年妇女操着不标准的,却能让人听懂的普通话,滔滔不绝地解释起来。显然,年轻男女的嘲讽她也听得真切。
“如果我自己饿一顿,或几顿也没有关系,可一个刚刚病愈的人,饿不起啊!”中年女人又补充一句。
“这里不是慈善机构,请你去别处。”一个经理模样的人,见中年女人央求纠缠服务员,过来解围。
中年女人听罢,不再解释,转身,垂头丧气地向门外走去。
“阿姨,请你留步,稍等,我卖给你五元的汤,香菇排骨汤,叔叔一定能吃,对吗?”那位一言未发的服务员,突然开口叫住了刚迈出几步的中年妇女。
“真的吗?太好了,不,西红柿鸡蛋汤即可,这样量可以多点。谢谢!谢谢……”女人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转而又打起自己的小算盘。
这家餐厅离车站近两站之遥,可想而知,这女人定是被拒绝了多次。
食客们听得惊奇,经理模样的人听得面露怒色,对服务员吼道:“咱们餐厅有五元一份的菜吗?”
“肯定没有,最便宜的一小碟凉菜,也要十八元,整日与菜单打交道的我非常清楚。”服务员的话语,很平和又平静。
“既然知道,你为何还要擅作主张买给他?”经理的脸涨得通红,比不胜酒力而喝了酒就脸红的我的脸还要红。
“三十元的差价我来补。”服务员说完,飞快转身向厨房传送菜单而去,经理的脸红得像火烧云。
不一会儿,一份足量的香菇排骨汤,倒入中年女人带来的保温桶中,女人重复了多声谢谢后,匆匆奔向风雪中。
饭毕,妻子特意叫来那位服务生买单,执意多留下三十元。那一刻,我眼中的妻子更美。
走出餐厅,我就迫不及待地牵着妻的手,妻子笑了,我也笑了。
雪花仍在飞舞,路上积雪已深,我俩牵手走过之处,留下脚印一串串。
落雪无声,人间有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