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杂文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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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杂文随笔  一辈子,对一个人来说,需要慢慢经历,没有谁的经历是绝对的正确或者错误,走过的每一步,脚下踏过的每一个脚印,都是一个人生命中最坚实的烙印。  1  妈妈经常给我讲她的经历,为的是让我避免走一些弯路。  我喜欢的一首歌叫做《月光》,有几句歌词这……

轮回杂文随笔

  一辈子,对一个人来说,需要慢慢经历,没有谁的经历是绝对的正确或者错误,走过的每一步,脚下踏过的每一个脚印,都是一个人生命中最坚实的烙印。

  1

  妈妈经常给我讲她的经历,为的是让我避免走一些弯路。

  我喜欢的一首歌叫做《月光》,有几句歌词这样写到:月色如水,夜色孤独,回首来时路已模糊;记忆的路,眼泪的温度……看着自己真的像你,走你走过的路。

  这是梅艳芳为数不多用普通话唱的几首歌之一,旋律很美,歌词也很美,是一个妈妈希望女儿不要在自己跌过的地方跌倒。现实是,没有走过的路,对每一个人来说都具有吸引力,比如我。

  妈妈年轻时是出过远门的人。在相对封闭的乡下,每天吃红薯面,吃红薯干,红薯的梗叶,甚至还会有观音土,吃得人没有了气力。但凡有点能量的人,都会选择出走,于是她的二哥,也就是我的舅舅,随着村里的壮年劳动力,一路到了黑河,挖煤,谋生,算是闯关东的序列。至今长达四十年有余,种着百十亩的黑土地,霜雪染白了发,返乡的次数寥寥。和她一起长大的姨表姐,随着家人西行,不为取经,只为填饱肚皮。一路向西,最后停在一个叫做石嘴山的地方,煤城,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矿坑,风沙起,对面看不见人。黄河从城边蜿蜒而过,黄的不像话。

  时间是20世纪60年代末,城市中风暴迭起,乡野中也不平静。

  2

  姨表姐在十岁时候离家,当时我的妈妈五岁,对她最好的姐姐,她始终挂牵在心上。

  十三年后,姨表姐生了孩子,但还要上班,家人照顾不来,于是和我的姥姥商议,让妈妈帮忙料理写家务。于是妈妈离家,开始了她的“走西口”。

  那是怎样的一座城?

  妈妈讲,这城被称为“塞上小香港”,原因是香港最时兴的衣服,过不了几天,便会在这座城登场。一辈子没有到过香港的妈妈,多是因为道听途说,才有了这般自信。

  相对于水草丰茂的齐鲁故乡,这里煤烟弥漫,黄砂掩目,偶尔还会有矿坑下陷引发的房屋动摇,有什么值得留恋?

  后来我才知道,值得她留恋的不是这座城,不是这恼人的环境,而是一种生活方式和对未来的向往。

  当一个人生活的圈子能够逐渐的开放,她的内心便会充满这光亮。

  在做家务的间隙,十八九岁的妈妈,听着广播哼着歌,翻着字典认着字:十几岁没有了父亲,一家人的重担全部压在了这位长女身上,夜校读了几个冬日,抖抖索索的学会了几个简单的拼音。她真正开始学习的标志,便是姨表姐开始教授她的时光。

  姨表姐是真的心疼她,模样俊美,头脑灵活却不识一字,找一份工作都难。当时的姨表姐不论每天多忙,都要坚持监督着妈妈学完规定的字,一个一个跟着字典看形状,所以多年后妈妈还记得很多字,仍旧看新闻不用人解说,只不过怎么都学不会简单的拼音拼读,因为没有系统学过拼音,估计如果让她学打字,五笔会更适合她,可惜年岁渐长,她已没有了学习的兴致。经过姨表姐的“严苛”要求,慢慢的,妈妈开始认得一些商品上的文字;开始认得一些书本上的句子;开始撇下沉郁的`鲁西南口音,诌起了普通话;开始在看新闻的时候,识别出大多数的新闻稿。

  姨表姐呼出一口气,妈妈的泪水在眼窝里打转,那时候的她意识到,文字给自己打开了一扇门,成为她生命中的一道光。

  这道光,照亮了她的前路,也照亮了儿女的前路。

  时间是20世纪80年代初,改革开放的春风轻抚塞上。

  3

  二十多年后,相同的街道,相同的贺兰山,相同的黄河大拐弯。

  物是人非,一个称呼这位姨表姐为表姨的姑娘来到了她的妈妈口中的“塞上小香港”,仍旧是河流中的泥沙滔天,仍旧会有风沙天的黄土漫漫,冬日里灰突突的贺兰山下,黄河保持着千百万年的蜿蜒,仍旧黄的不像话。

  好像拍电影一样,场景没变,角色在岁月中行进了一个轮回。

  “我在月光守护的黑夜里,看着自己真的像你,走你走过的路”。歌声在耳边蔓延,泪水在眼窝里打转。

  表姨蜷曲的双鬓染霜,眼力不及当年模样,这个在妈妈眼中坚韧的女性,走在路上的脚步,有些蹒跚。但仍旧兴奋的指着这座商店说:你妈妈就喜欢来这里逛;指着那间小店铺讲:你妈妈就爱来这家店吃小吃。然后把我领到她妈妈的身旁,这位年轻时便离开,中间只回过两次故乡的母亲,我称呼她为姨姥姥,是我姥姥的姐姐。

  老人明显有些犯糊涂,小小的个头,皱纹爬满了脸庞,她看着我,眼泪汪汪,想是把我当成了我的妈妈,开口问:你啥时带我回老家。

  仍旧一口硬梆梆的鲁西南口音,硬戳戳的把我泪水逼出来。即便经历了异乡数十年的风沙浸润,不失本色。

  我不可能带着这位年近八十岁的老人再回她朝思暮想的故乡,她的儿女全部在这里,她的丈夫也埋骨在这里,她也终究属于这里。

  我带着姥姥和妈妈的问候而来,其他的,想做,却无能为力。他们是大时代里的背景下钉在这里的一根钉子,已经在固定的位置上发挥了自己的作用,我有再大的气力,也不能从中拔出。

  还好,还好,城市的街道不似妈妈描述的那么狭窄,而是宽阔干净;还好,还好,城市的天空线是那样的明朗,远远的贺兰山蜿蜒,硬挺的身姿不屈当年模样;还好,还好,一股浓厚的乡音带着戈壁滩的硬气和红枸杞的喜悦;还好,还好,大碗的羊肉臊子面仍旧是冒着热气味道喷香……

  二十岁时的妈妈返回到故乡,随即按照家乡的习俗相亲嫁人,成为爸爸的新娘,成为了我的妈妈。她一辈子咬着牙,背着最重的打药桶,干着最累的活,汗水湿了衣背,岁月熏染了双鬓,劳累压弯了腰背。但她都不会吭声,她决心要把儿女送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我一直相信,人的境遇,在某一种程度上,经历着一种轮回。我来到塞上江南的地方,蛰居在塞上明珠这座城市,走过了我生命中最重要到四年,读了想要读的书,认识了一辈子都不会忘却的人……

  我替妈妈看了她要看的人,替她看了她回望的风景,尝了尝她一生难忘的羊肉臊子面,感受了夏日里傍晚塞上微风的温凉。

  有一天,我还会带她来到这个地方,与她情感深厚的姨表姐执手相看,与这片她记忆中的土地深情相拥。

  我想,在未来,会有更多的轮回等待着我,温暖的,浪漫的,温情满满的,都会成为这个故事最美的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