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贺《罗浮山人与葛篇》唐诗鉴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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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贺《罗浮山人与葛篇》唐诗鉴赏  依依宜织江雨空,  雨中六月兰台风。  博罗老仙时出洞,  千岁石床啼鬼工。  蛇毒浓凝洞堂湿,  江鱼不食街沙立。  欲剪湘中一尺天,  吴娥莫道吴刀涩。  李贺诗鉴赏  诗歌称颂罗浮山人所织的葛布精细光洁,巧夺天工。 ……

李贺《罗浮山人与葛篇》唐诗鉴赏

  依依宜织江雨空,

  雨中六月兰台风。

  博罗老仙时出洞,

  千岁石床啼鬼工。

  蛇毒浓凝洞堂湿,

  江鱼不食街沙立。

  欲剪湘中一尺天,

  吴娥莫道吴刀涩。

  李贺诗鉴赏

  诗歌称颂罗浮山人所织的葛布精细光洁,巧夺天工。

  开头二句有“江雨空”、“兰台风”等字眼,象是描述天气,其实不然。“江雨”谓织葛的经线,光丽纤长,空明疏朗,比喻得出奇入妙。“依依”形容雨线排列得整齐贴近,所以“宜织”。以这个副词“宜”

  字绾连“织”和“雨”,所织的为雨线之意便明白易解。“织”字把罗浮山人同葛联系起来,紧紧地扣住诗题。次句则以“六月兰台风”写出葛布的疏薄凉爽。

  “雨中”二字承上句来,再一次点明以“江雨”喻葛之意。这种绮丽而离奇的想象,正是李贺诗的特色。

  三、四句运用对比手法,进一步烘托罗浮山人织葛的技术高明。“博罗老仙时出洞”(“ 时”,一本作“持”),山人不时走出洞来,把织成的葛布拿给前来求取的人。句中的“时”,暗示他织得快,织得好,葛布刚刚断匹就被人抢走,颇有供不应求之势。下句“千岁石床啼鬼工”就是由此引起的反响。“石床”原指山洞中形状如床的岩石,这里指代山人所用织机。“千岁”,表明时间之久,也暗示功夫之深。姚方燮说:

  “千岁石床,言非寻常机杼,不惟人力难致,即奇巧如鬼工,亦为之惊啼不及也。”(《昌谷诗注》)

  五、六两句描述天气炎热,为末二句剪葛为衣作铺垫。诗人写酷暑,不写火毒的太阳,不写汗流浃背的劳动者,或枯焦的禾苗,而是别出心裁地选择了洞蛇和江鱼:“蛇毒浓凝洞堂湿,江鱼不食街沙立。”蛇洞由于溽暑熏蒸,毒气不散,以致愈来愈浓,凝结成水滴似的东西,粘糊糊的,整个洞堂都布满了。江里的鱼热得无法容身,不吃东西,嘴里衔着沙粒,直立起来,仿佛要逃离那滚烫的江水。洞堂和江水本来是最不容易受暑热侵扰的地方,如今热成这个样子,其他地方就可想而知了。这里,诗人奇特的想象和惊人的艺术表现力,有鬼斧神工之妙。

  酷热的天气,使人想起那穿在身上产生凉爽舒适感觉的葛衣。尤其希望能够得到罗浮山人所织的那种细软光洁如“江雨空”,凉爽舒适如“兰台风”的葛布。要是用这种葛布剪裁一件衣服穿在身上该有多好!“欲剪湘中一尺天”,与开头二句遥相呼应,“湘中一尺天”显然指的是犹如湘水碧波一般柔软光洁的葛布。有人说这句脱胎于杜甫的“焉得并州快剪刀,剪取吴淞半江水”。李贺写诗,一般不蹈袭前人,这里偶而翻用,手法也空灵奇幻,独具新意。请看末句:

  “吴娥莫道吴刀涩”。诗人不写吴娥如何裁剪葛布,如何缝制葛衣,而是劝说吴娥“莫道吴刀涩”。这是为什么呢?一个“涩”字蕴意极为精妙。“涩”有吝惜意,这里指刀钝。面对这样精细光滑的葛布,吴娥不忍下手裁剪,便推说“吴刀涩”。这一曲笔,比直说刀剪快,显得更加含蓄隽永了。

  李贺一生从未到过博罗一带,这首诗的题材可能是虚构的,也可能是根据传闻加工。诗从头到尾紧紧扣住主题。开头写织葛,结尾写裁葛,无论是写织葛还是写裁葛,都围绕一个中心,那就是表现葛布质地优良,称颂织葛的罗浮山人技艺高超。诗人幻想奇绝,笔姿多变,运意构思,都显示出特有的“虚荒诞幻”的艺术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