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散文 我从小住校,后来大学毕业后又留在城里,无论上学时还是后来工作,和老家的人接触都很少。即使回去遇见了,也是打了招呼,很少说再多的话。一则,我本就不善言谈,二则家长礼短的琐碎实在提不起兴趣。 但老张是个例外。每次见了,总要站在路旁和我说上一通。听……
老张散文
我从小住校,后来大学毕业后又留在城里,无论上学时还是后来工作,和老家的人接触都很少。即使回去遇见了,也是打了招呼,很少说再多的话。一则,我本就不善言谈,二则家长礼短的琐碎实在提不起兴趣。
但老张是个例外。每次见了,总要站在路旁和我说上一通。听说我回去也必然要到我家来,自然是我陪着说话,有时说上四五个小时是很正常的。当然,内容除了对我的问候,然后就是她的倾诉,家里难,儿孙不好管,遇到了不公平的事没人站在她这边。也许是因为觉得我相对读的书多还算知书达理,说话很公允,不至于因为惧怕谁而模糊立场,不会因为她祥林嫂似的诉苦而嘲笑她,总是表现的很耐心,说一些未来的话安慰她,感觉走时她脸上的笑容多了些。
一直想写写老张,但不知道从何说起,一直没动笔。可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昨天做梦时,我竟梦到了她。醒来很是奇怪,我从小很少做梦,梦了也是乱七八糟的没有逻辑,更很少梦见过老家的人。但这次梦却少有的清晰,我扶着她从我家出来,沿我家屋后的小巷去她家,街道还保留着儿时的模样,不知怎么的走到大街我却想不起去她家的路,左看不是,右看也不是,一着急醒了。
醒来好是奇怪,天亮时给母亲打电话说,我想写写老张,给我再提供些素材。母亲说怎么想起写她了?她两个月前就死了。我愣了好一会,一直想把她的故事写下来,没想我没动笔她已去了。好似欠债似的,关乎她的事翻来覆去的在脑里折腾。
印象中,老张一直就很老,又因为她辈份低,大人小孩都老张老张的喊。老张比我母亲年龄要长好些,但他们关系一直很好,经常有来往,于是我和她很熟。幼时她一直直呼我乳名,高中后每次回去竟在名字后面加了个爷的称呼。让这么一个老太太称呼自己爷,我甚至想她幼时一定没少抱我,实在别扭,也不忍心,但每次说起,她总是很坚持,你的辈份在那放着呢,咱们高家辈份从没乱过,不然人家要笑话我的。无奈,也就随她。
说来,老张是非常不幸,像极了鲁迅先生笔下的祥林嫂,悲惨而很难博得同情和帮助。丈夫老实的有点过头,儿子也是分不清三四五,儿媳直接就是傻子。听母亲讲,老张是个心狠强的人,农村家族势力比较重,一个儿子还这样,受欺负很难免了,她就把希望寄托在了后代身上。
她让儿媳使劲的生,第一个是女孩,第二个还是女孩,然后第三第四第五第六个,孙子倒是有了,还是两个,但都反应迟钝。因为家里穷,儿子和儿媳智商都有问题,政府也拿她没办法,直到要救济粮时乡长说你让你儿子结扎了才会给,不然其他人有意见。儿子结了扎,但救济粮也没给,老张对此一直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