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的那些趣事儿的散文 老王,在我们乡里可是个家喻户晓的名人儿,作为一个土旮旯中成长的农民作家,老实巴交、大智若愚的她,趣事可多着呢,不信,请跟我一起走近她...... (一)参加文代会 老王是个农家妇女,五短身材,个子用她自己的话说:没有三块豆腐高。圆脸……
老王的那些趣事儿的散文
老王,在我们乡里可是个家喻户晓的名人儿,作为一个土旮旯中成长的农民作家,老实巴交、大智若愚的她,趣事可多着呢,不信,请跟我一起走近她......
(一)参加文代会
老王是个农家妇女,五短身材,个子用她自己的话说:没有三块豆腐高。圆脸大眼睛,浓重的眉毛,因为整日干农活,做家务,是个朴实的实干家,所以她的小手粗糙,面容土气,头发也不做型,身上哪里痒了,一摸就解决了问题。
老王是个八十年代的大学漏子,她喜欢看书,爱好写作,经常有散文、小说、诗歌等文学作品发表,偶尔来个稿费啥的,就在家人面前显摆。老王在小山沟里,也是报纸有名、电台有声的人物,每每开会时,主持人很郑重地介绍:“农民作家王XX”时,老王就不好意思地说:“我还够不上作家,我现在是家里坐着的”。
一天,老王接到通知,到市里开文代会,地点在辽宁工程技术大学院里的国贸中心四楼。因为她是农民,文联给她安排了一间三星级的宾馆,老王这个乐,看哪里都新鲜。这是她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大型会议,文友告诉她,作为一个作家,没参加过文代会是一个遗憾。稍有不顺心的,就是这几天身体不太舒服,“大姨妈”来了,而且,是最严重的那两天。
老王坐早车到了市里,她怎么也找不着会议室,在楼里绕了一身汗,眼看就要开会了,无奈她只好下楼,打个神牛到话吧,给朋友打手机,让朋友下楼接她,朋友在楼下好找,老王坐着神牛正往回返,这让她有了买一部手机的愿望。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老王连个手机都没有呢,平时在家没事,这一出门,真就不方便了。
大大的会议室,空气满是清香,前端和四周围满了盛开的鲜花,老王偷摸用手掐掐,都是真花。大会门口站着整齐的军乐队,在雄壮的乐曲声中,老王挺胸抬头地迈进会场,文友招呼她,她就赶忙坐了下去。虽然老王坐在后面,但是会议室的布局很合理,呈阶梯状,所以老王看前面清清楚楚。
会议的气氛庄重、严肃、祥和,领导的讲话激动人心,代表们的发言感动得老王直掉眼泪,在休会间隙,老王向周围人打听厕所,有人告诉她在二楼,老王在二楼又是一番苦找,最终凭着气味找到,正在方便,朋友不放心地在门外叫她,她应了一声,朋友大惊道:“快出来,你钻男厕去了。”老王出来,还在糊涂,朋友说:“你也不仔细看看,男厕画个男式小人头,女厕画个女式小人头”,老王这才仔细看看,象征性别的小人头比鸡蛋还小,谁注意那玩意。朋友还在传授关于城市厕所的标记与称呼,什么洗手间,卫生间,WC,老王控制不住笑弯了腰,一会儿该有男士糊涂了,男厕有了卫生巾,可别认为误钻了女厕啊。
晚上,散会了,老王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手里拿着卡,愣是不会使用,不知道咋开门。喊来服务员才弄明白,一进屋,雪白的床铺干净得不忍触摸,屋里还有个小冰箱,里面放着四盘干果,还有四样水果,老王看了看没敢动。不一会,走廊里叽叽喳喳的说笑声传来,几个文友进屋来看老王,说老王你真享受啊,这可是三星级宾馆啊。他们拿出干果就吃,水果也拿了出来,其中一个人说,赶紧吃啊,这些都是给你预备的,老王就假假掰掰地吃了几个瓜子,用手攥着皮儿,找不到地方扔。而这些文友才不管这些,扔的满地都是,老王皱起眉头,他们说,没事,有服务员收拾。
虽是数九隆冬,屋里却是二十五度的温度,平时在家冻惯了,农家两间房大炕,底下烙屁股,上边冻鼻子。此时置身在这样恒温的环境里,老王很不适应,老王如同在火炉中,浑身冒汗,脸色通红。和老王同住一室的外地嘉宾是个丰腴的女人,她一丝不挂地洗完淋浴,又一丝不挂地仰卧在床上做脸上按摩,她说她喜欢一级睡眠,老王第一次知道一级睡眠是咋回事,其实就是光腚睡觉啊。外地佳品连绵起伏的曲线,加上私密处密匝匝的黑色孔雀毛,毫无顾忌地展现在老王面前,老王贼一样的眼睛总是偷摸窥视。这与穿长袖秋衣秋裤捂得严严实实的老王形成强烈对比。
老王是看着嘉宾穿了一次性纸鞋她才敢穿的,嘉宾用了一次性洗刷用具她才敢用的,老王内心激动无比,想到明天回家怎样向家人描述文代会的情景,那种幸福比吃干果还香,她认为,文代会所有的快乐和幸福都属于她。只可惜自己还没有什么大作问世,几篇小文就得到文联老师的赞赏和提拔,这让老王的心里产生了一股强大的动力。老王一激动就失眠,眼睛瞪着房顶思绪飘得好远好远,嘉宾的床上传来酣声,她的床头灯暗了下去,老王的床头还雪亮雪亮的,这样的灯光写作看书还可以,睡觉可不行,太刺眼睛了。老王找了半天也没找着开关,只好厚着脸皮招呼嘉宾:“姐们,你的床头灯咋整灭的?”嘉宾咯咯地笑了,白亮亮的身子钻出被窝,小手一摸灯就灭了,原来是触摸控制电源的。
早晨洗脸,老王愣是弄不出来水,咋摆弄水龙头,就是不出水,没办法,还得问外地嘉宾,老王解释着说我是个农民,很少进城,这些个洋玩意动都没动过,所以不会使用,嘉宾很耐心地告诉她,是感应出水的,小手往水龙头底下一接,自然就出水了。
“呵——!”老王在心里感叹,真高级呀!
(二)招待文友
有几个文友打电话来,说到老王这里玩几天,顺便看看她的农家小院,老王乐坏了,忙问具体日期,文友说,还定不准,大家都要来,等哪天大家都没事的时候一起来,人多热闹,老王也好招待。
老王就天天处于备战状态,院子扫了又扫,玻璃擦了又擦,地板拖了又拖,所有眼睛见到的丝织品,如电视罩、VCD罩、茶盘罩、门帘、窗帘、枕巾、被单,洗得白里泛青干干净净,炕上床上家具底下,所有的东西都收拾起来,这让老王想起婆婆的话,“戏法不灵,全仗毯子蒙”。
撒贯了的鸭子也圈了起来,虽然“嘎嘎嘎”的有些扰民,好在不乱拉屎了。偶有外人来到老王这里窜闲门,惊叹道:“真没想到,你家这么干净啊。”从此老王以干净出名了,老王望着洁净的屋里屋外,内心也着实的舒服,可是,说心里话,真的累死了呀,几十亩山地夺去了老王的大部分精力,看书写作全在晚上进行,这种写作纯是自残式的写作,如果不是看不下眼的邋遢,她才舍不得把时间浪费在家务活上。
老王又到集上买了肉和青菜,自己家园中,有些菜是没有的,比如蒜薹,蒜苗,木耳,菜花。园中只有豆角土豆韭菜啥的。还买了几条大鱼。尽管文友们一再表示,啥都不用预备,有啥吃啥,家做大酱和小葱就可以,苞米面大饼子,秫米饭就可。可是老王好面子,咋地也得预备点像样的菜。
一切皆因文友要来,文友们都是娇嫩的城里人,干净又漂亮,老王备战了几天,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文友们没动静了,渐渐地,老王那根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院子一天没扫就刮满了树叶子,早晨扒出来的草灰没有及时地收出去,有个贪嘴的小鸡钻进屋来,把灰刨了一屋地,还放肆地拉了一泡黑乎乎的臭屎,那些青菜也放不长,黄了,蔫吧了,扔了。肉也有了异味,切吧切吧炖了。
老蔫是老王的爱人,老蔫说,人家也就说说罢了,你就当真了,谁那么有闲心。可也是,城里人很会说客套话,不像老农给个棒子就当针。老王刚刚从山上回来,毛头疯似地,沾满泥巴的袜子搭在炕沿上,正欲洗脸,只听大门口有人喊:“是王XX家吗?”老王光着脚跑出屋去一看,天啊,几个色彩缤纷的男女文友正站在门口,举着花伞张望着,他们花花绿绿地进了院子,一路芳香布满农家小院,他们白嫩的肌肤与老王黝黑的皮肤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此时,老王做错事一般道歉,文友们则一脸欣喜,说这才是自然的农家院子,他们扫院子的扫院子,拖地的拖地,擦锅台的擦锅台,自己带来了鸡鸭鱼肉,忙得欢实,老王站在一边只顾傻笑,笨手笨脚了,好象她是客人,来到这里观光风景的。
(三)穿裙子
老王有一条裙子,是朋友送给她的,白底蓝花,很水灵。朋友是个诗人,高个子,贼拉漂亮,见老王进城老是那身灰啦吧唧的衣服,就把自己的好裙子送给了老王。
这是一件连衣裙,老王对着镜子比量,乐得没法。真是太好看了。老王穿上它,对着镜子一照,真是忍俊不禁,傻眼了,这打扮,活像北冰洋上的企鹅,处处显着蠢笨,圆溜溜的一个布筒子。也难怪,不到一米六体重已超过一百三的`老王,怎能挺起一米八的连衣裙,老王脱下裙子,伤感,发呆,那种感觉,就像饥饿时面对一盘美食却又吃不到嘴,真个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心里难受,白瞎了一条好裙子。甚至恨起爹妈来,咋就把我生得这么海拔低呢?还横向发展。
老王善于琢磨,她的关于裙子的灵感一来,一蹦三尺高。她找来针线、剪子,对这条好裙子来个第二次大手术,将连衣裙从中间剪掉,按上松紧布,连衣裙马上变成短裙,就这么简单!虽然有些残忍,总算物为所用。老王又穿上改造好了的裙子,还学着公主的样子旋转一圈,感觉美极了。高兴地盼望有人办个事啥的,她好穿这件裙子出去显摆。老王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一次,穿裙子的机会终于来了,一个朋友的儿子结婚。在亲友的婚宴上,老王就穿了这条裙子参加了婚礼,有人问她啥时买的,多少钱,老王笑而不答。这时,贵宾女客中有人穿着一条和老王一模一样的裙子,女客的连衣裙把女客显得高挑俊美,偏就有那眼尖的女人发现了这两条裙子其实是一个码的,一看就知道老王的裙子做了截肢手术,不住地打量女客和老王,还埋怨老王瞎鼓捣,把好裙子糟蹋了,老王尴尬至极,还没完席就离开了,那条裙子再也没在人前穿过。
(四)买VCD
老王有一台VCD机,是“金格山水”牌的,它质量很好,从2000年买回家,几乎天天不闲着,早晨,人醒了,VCD也醒了,老王和爱人在音乐声中做早饭,收拾屋子,喂鸡、喂鸭,开始了美好的一天。
因性格不同,老王一家三口人对歌曲的爱好也不相同。为此,播放什么歌碟,常常会引出舌战。儿子喜欢黄家驹,他简直就是黄家驹,模仿得丝毫不差,老王佩服儿子的同时,也心生嫉妒,同时也深深的愧疚。儿子是老王和丈夫最完美的作品,高大,英俊;善良,仁义。可他们没有钱把他很好地推销出去,只能让他上了普通的大学,漫漫人生路,只能靠自己去闯了。音乐让儿子更加丰富多彩,让老王无限自豪和无奈。
丈夫不会唱歌,但他喜欢听歌,他还有个绝活,那就是,无论什么歌曲,只要前奏一放出来,他就知道是什么歌曲,还知道演唱者。有一次老王他们俩听电台,一段音乐响起,老王忙问他:“快猜,这是啥歌?”,他说:“珊瑚颂。”老王又问谁唱的,他说是万山红,老王有点不信,歌放完了,女播音员甜润的声音证实了丈夫的话:“各位听众朋友,万山红甜美的歌声……”木讷的丈夫这会也被音乐激活了,翻身坐起:“咋样?我说对了吧。”
丈夫喜欢听老歌,喜欢李谷一,蒋大为,阎维文,郭颂。家里有两本碟专门给他预备的,可儿子在家就不爱听,爷俩干得最邪乎。这时候老王是叛徒,一会儿向着儿子,说丈夫老土,赶不上时髦,一会儿向着丈夫,说儿子你咋不为你爸考虑考虑,他就这一点嗜好还让你剥夺了,他是属于太阳的,在屋里听歌的时间多少啊……聪明的儿子听出了弦外之音,赶忙打断老王:“行了老妈,可别说那些抒情的话,你们听啥我听啥。”老王笑了,逗儿子:“其实,孝心有各种各样的,比如听歌……。”儿子早撇嘴而去了。
老王天生喜爱甜歌,也喜欢唱甜歌,杨玉莹、李玲玉、龙飘飘、林玉英,都是老王喜欢的歌星,这大概与老王的嗓音有关,可能是掌管家中经济大权的缘故,老王的甜歌碟有两大摞,儿子每次回家来都在小柜里倒腾半天,埋怨说:“咋竟买这些垃圾碟,一本还不够你听的?”老王最大的聪明就是有自知之明,老王此时以沉默来对抗儿子。
“你也不想想,你爸挣钱多不容易,尽买这些没用的。”这是儿子掐了鼻子在学老王说话,老王就暗暗发笑,儿子是在以其人之话还制其话之人,其实,这也无不道理,以身作则,“克己服礼”嘛。老王勇敢地表决:“你看我以后还买不买?”
老王心里话的,我有了电脑,以后听啥歌还不方便?切!
这台VCD虽然现在闲置不用了,可当初可给他们家立了大功,想当初买它的时候,还有一段小插曲呢。
那年,老王肚子里长了一个瘤子,每年都到医院去复查。一天,老王一家三口上市里去,主要是老王到医院去复查,临走的时候他们规定,如果老王没有什么大事,就买一台VCD,如果老王严重了,就做手术,什么也不买了。当老王憋足了尿做完了B超,走出B超室的时候,儿子和丈夫几乎都围上来问:“咋样?严重了吗?”老王根本不理他俩,直奔卫生间,老王一点都不会猜错,他们父子俩关心的是VCD,等老王慢腾腾地从卫生间里出来,儿子和丈夫又围上来急切地询问,老王故意做出一脸的痛苦和无奈,把痛苦的模样做足,把手往外一指:“走——!”
儿子最先上来扶住老王:“妈,咋样,严重了吗?是不是得做手术啊?您别害怕,大夫不早就说了吗,是小手术!”
这个时候老王把手还是往外一指:“走——”
儿子和丈夫都一脸狐疑地看着她,不知道结果咋样,脸色都很难看。
“走——买VCD去!”老王终于笑开了花。
儿子和丈夫都如释重负,露出喜悦的笑容。直到现在,每当回忆起买这台VCD的情景,儿子都着笑:“我妈可太能装了,真能整景,痛苦的表情,说的却是让人高兴的话。”
老王深深体会到自己的健康就是家人的幸福,适时制造一点幽默的气氛,调节一下简单的生活,是很有意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