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经典散文 曾回首,西风正烈,沙鸣萧萧;待百年,忠魂犹在,埋骨青山。 喜读《木兰辞》,尤钟爱那一句“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从泛黄的诗卷里总能读到壮烈,总能让人感动。半个多世纪以前,有一群人,他们从谈之色变的塔克拉玛干沙漠,跋涉至我正驻足的这片土地……
老兵经典散文
曾回首,西风正烈,沙鸣萧萧;待百年,忠魂犹在,埋骨青山。
喜读《木兰辞》,尤钟爱那一句“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从泛黄的诗卷里总能读到壮烈,总能让人感动。半个多世纪以前,有一群人,他们从谈之色变的塔克拉玛干沙漠,跋涉至我正驻足的这片土地,餐风嚼沙,筚路蓝缕,将一腔热忱奉献在这片土地上,用生命在南疆瀚漠里竖起一道丰碑。
在沙漠里,最透明的是天上的月亮,在南疆,最纯净的是老兵的信仰。
一纸调令,远赴边关,战士们没有怨言,没有踌躇,冒着死亡之海的赫赫凶名,完成了堪称军事奇迹的任务。热忱从未冻结,当抗美援朝战争打响,老兵们纷纷请缨,他们自信仍是天下强军,他们愿意把这一腔热血洒向鸭绿江北岸。老兵们最终没有赴朝参战,南疆同样需要他们,放下万里戎机,扛着使命和信仰,他们用一生耕耘在南疆。老兵是执着的,于是,这片土地多了一个叫三八线的地方,一方方窄窄的墓丘肃穆排列,胡杨围绕着墓冢,仅以这2400平方的土地,缅怀生前的心愿。老兵们在荒芜的南疆,执枪握犁,风沙为伴,肩挑起屯垦戍边的重责,默默履行着一个老兵的使命。后人们永远难以体会先辈们经历过的艰苦,守护着的信仰,或在哂笑他们是如此迂愚,我也禁不住在想,是什么让他们用生命浸润这片土地。清明时节雨纷纷,还没来得及读完这首千年的诗行,苦涩的风沙,就直欲灌入咽喉,南疆的气候,总是这般不合时宜。南疆的风沙依旧酷烈,很多年以前,有一群人怀揣着信仰,艰难地在瀚漠里跋涉。那时月光如雪,恰如褴褛衣衫内的一颗心,纯净而坚韧,执着而顽强。苏学士曾自嘲自己,一肚皮的不合时宜,其实,不合时宜才是真正的担当,老兵们呕心沥血,青丝换了白发,南疆换了人间,他们呵护着自己栽种的幼苗,用心灌溉,时至今日,这个幼苗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清渠如许,当思其源,老兵们甘为先驱的孜孜奉献,使得尺寸之地尽为膏腴,一锄一犁才教南疆的日月换了新天。
一针一线,当思来之不易;一稼一穑,恒念物力维艰。塞上长城并非一日建成,在漫长的建设岁月里,辛苦与寂寞宛如胡琴的呜咽,夜夜摧挠人心,老兵们饿筋骨,痛体肤,动心任性才开垦出我们生活栖息的家园。荒原千里,灯火万家,这是奇迹,也是老兵们耕耘一生的写照。在崇高面前,最容易让人自惭形秽,我逐渐懂得,崇高在于艰难中践行信仰,像一洞光明,驱散了心中所有的黑暗。玉垒浮云变古今,老兵们已长眠地下,然而,南疆还要前行,它的枝叶还不够茂盛,它的绿荫还不够厚实,我们能做的只有砥砺自己,铭记这破崖坏水,源自涓涓,也要铭记着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胡杨,活着千年不死、死后千年不倒、倒下千年不朽,再没有比胡杨更贴近老兵精神的树种了。我心中的疑惑霍然冰释,老兵们用血肉筑起塞上长城,用生命筑起南疆藩篱,不在于其他,而是因为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做老兵;有一个共同的墓丘,叫做三八线;有一个共同的信仰,叫做祖国。何处青山无忠骨,至今犹闻老兵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