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班长心情日记 我在工厂干了整39年,退休回到平静生活中,却难以挣脱沸腾的马达声电孤光的记忆,抹不去一位位熟悉的面孔,忘不了我的老班长。 老班长叫李仲云,大家都称他是劳模,那时我这山旮旯进城的伢子,还不清楚“劳模”是咋回事,只晓得不一般。 进厂的第二年……
老班长心情日记
我在工厂干了整39年,退休回到平静生活中,却难以挣脱沸腾的马达声电孤光的记忆,抹不去一位位熟悉的面孔,忘不了我的老班长。
老班长叫李仲云,大家都称他是劳模,那时我这山旮旯进城的伢子,还不清楚“劳模”是咋回事,只晓得不一般。
进厂的第二年秋,车间将水口山矿的一批大齿条急件派到我们班。班里的人见是铣床的活拨给我们刨床班做,眉头紧蹙,犯难。老班长见状把眼珠瞪得滚圆:“眼下是火烧眉毛,拼命也要抢出来。“大伙见老班长说话间,太阳穴上的青筋鼓成了蚯蚓,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也就转过了弯,树立了信心。
刨床干铣床的活碰上了很多的难处,老班长在技术革新上做文章。为改切削刀具他一连两天没出车间,凉意很浓的深秋夜晚,他那黝黑的脸颊和脖子的皱褶里,到处淌着晶亮的汗水,头上飘着丝缕缕的白气。经他反复试验,终于突破了刨床代铣床的加工难关。为了赶进度,机床开三班倒,班里人数不够,把我也拉上去。可我是才刚刚单独操作的半桶水,心里有些怯。老班长看透了我的心思,拍着我的肩膀说:“小肖别怕,胆大心细攒把劲,我给你掌舵。”老班长干完了自个儿的班时,又蹲在我机床边,在他的指点下,我那胆怯的心情荡然无存了。
在车间干活,怕的是出废品。那回锻压车间三吨大气锤停了锤,锤墩上的镶条磨损了,来这里配新的。我这天正当晚班,午夜匆匆接过班,脑子还迷迷糊糊,将斜面55度错看成35度,一刀切下去料子没救了。隆冬的天气,窗外雪花纷飞,可我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明天等着开锤的事给我全搅和了。我正焦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忽然,老班长从废料堆里寻来一根毛料交给我,抚摸着我的头说:“别急,离天亮还有几小时,赶紧干能拿得下。”我看到老班长残留在身上的雪花和一双通红的'手,喉咙像卡了东西似的,什么也说不出了。
有年端午节那天,我接到家信,家乡涨洪水,家里房屋被淹,我心里焦急不安。老班长知道后,下班把全班召集到磨刀房,向大家讲明原因,而后他从工作服兜里掏出仅有那张皱巴巴的10元钱。工友们见状也纷纷掏着自己的口袋。老班长将大家的捐款塞到我手里,我感到沉甸甸的。老班长每月从会计那里领回50元的工薪,要维持一家五口的生计,每每为省午餐那份菜金,他的工具柜里常放着一罐咸酱菜什么的,而难得踏进职工食堂。倏地,我的眼眶湿润了,激动的泪水直往外涌。
在老班长的严厉下,班里就生出些不成文的规矩来,提早进车间加油,不无故停机床,事先准备刀夹具等,大伙依照不走样。有次我加工一批小工件,要行车将虎钳座吊装到工作台上来,可偏巧行车此刻正吊装一件大轴。老班长见我闲等着,便流星般地走过来,把衣袖往上一捋,“哎嗬”一声,百十来斤的虎钳座搂上了工作台上。放下后朝我一笑,就回到自己的机床边。看到这深沉的笑,我心里感到是一种催人奋进的鞭策,这里含有多少对我的教诲和期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