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的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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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的随笔  走廊很冷清,偶尔有几下急促的脚步声。你匆匆地跑进门去,“啪”地一声关上。  这是在医院。湿寒的夜,父亲的血管性头痛又犯了。半夜,一家人都去了急诊。父亲打了针以后等待复诊。  我和父亲坐得很远,隔了一道鸿沟,困意被医院的药水味熏跑了。  我就靠……

靠近的随笔

  走廊很冷清,偶尔有几下急促的脚步声。你匆匆地跑进门去,“啪”地一声关上。

  这是在医院。湿寒的夜,父亲的血管性头痛又犯了。半夜,一家人都去了急诊。父亲打了针以后等待复诊。

  我和父亲坐得很远,隔了一道鸿沟,困意被医院的药水味熏跑了。

  我就靠在冰冷的椅子上,出神地望着父亲。他的双手轻轻地搭在腿上,很粗糙,手指紧紧地贴在一起,每一根都肿得不成样子,指甲缝里还有一块块刺眼的污垢。胡子没来得及剃,那张脸上,还留着风吹过的痕迹。他皱着眉,睡得很不安稳。

  药效在不断发作,头上的汗流下来,划下一道长长的痕迹,直到下巴。混浊的汗水停留了许久,还是在眨眼的瞬间重重地滴下;再定神时,已经打在那件浅色的`上衣上,蔓延着或深或浅的痛。肚子在缓慢地跟随着他呼吸的节奏,一收一缩,很有规律。

  我还是那样呆呆地望着他。

  我好想张开口问:“痛吗?”

  无力微弱的鼾声,像流水一般悠悠地来了。父亲紧皱眉头,看上去似乎很难受。

  我站起来,想为他抚平疼痛。可是,当我迈出朝向他的那一步后,腿好像不听使唤,还是停在原地。

  那也是一个夜晚,很迟了。窗外的雨肆无忌惮地下,楼下传来一声试探性的喊叫,一次又一次,延续了很久。

  我逐渐醒过来,带着些许烦躁,跑下楼去开了门,转身就跑,似乎是抱怨,一句话也没说,又缩回被窝里。

  迷糊中,沙沙的鼻息声靠近,很小很小。一个长长的身影打在地上,是父亲。

  他站了很久,也许是带着些许愧疚,想要推门而入却又伸不出那只手。那么久了,是否也在凝视着我,猜测我的情绪。

  对我和他来说,那扇门也是道鸿沟。

  我还是站在原地,眼神聚焦在父亲身上。我想,我和他都是没有勇气的“小孩”,他靠近一步,我后退一步,我和他的距离不算最远,但即使我们彼此凝视,也无法再靠近一步。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没人。侥幸地想:也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才能鼓起勇气去靠近他吧。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在意。

  我沉重地走下每一步,伸出手,盖在了他的手上,感觉很奇妙。

  现在想来,我与父亲在黑夜里背道而驰,渐行渐远。也许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下,让我迷蒙的眼清醒过来,才会发现那些最好最暖最亮的都在原地。于是,我便会鼓起勇气,转身去追,去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