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那一场杏花微雨散文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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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那一场杏花微雨散文随笔  春三月,昨夜的一场小雨浸润了记忆,梦中的杏花缤纷,铺天盖地。  我小时候,整个村子里只有两棵老杏树,其中一颗在奶奶颓废的老宅西墙处。老宅早已没了踪影,只有四周的残垣依稀可见。每年春三月,一场夜雨后,满树的杏花惊艳的绽放,然后在……

记忆中,那一场杏花微雨散文随笔

  春三月,昨夜的一场小雨浸润了记忆,梦中的杏花缤纷,铺天盖地。

  我小时候,整个村子里只有两棵老杏树,其中一颗在奶奶颓废的老宅西墙处。老宅早已没了踪影,只有四周的残垣依稀可见。每年春三月,一场夜雨后,满树的杏花惊艳的绽放,然后在我童年日复一日的期盼中落花成蒂,结出小小的绿色果实。

  接下来果实日日见大的日子里,裹了一半小脚的奶奶就忙碌了,每天在园子里移动着笨壮的身躯,不辞辛苦的绕来绕去,监视着村里的小孩子,以防他们偷吃糟蹋它们。

  就这样一直捱到麦黄季节,那时满树探头探脑的杏子也黄红浅半,老奶奶就招呼半大年岁的小叔叔爬上高高的大树,用长杆将杏子一一打落。我和奶奶、还有十五岁的小姑姑忙着在地面上一个一个的捡,用衣襟兜着,然后装到筐子里,抬回家,给周围的邻居们分一分。

  我清楚记得包杏子的印花大蓝手帕,由扶柳搬的小姑姑拎着,领着我捱家地送。

  收杏子的过程很让人兴奋。

  杏子很酸,狠咬上一口,眉毛牙齿都酸倒了。

  那时节,那颗大杏树就是我童年整个的梦想。

  终于有一天我的梦想在自家生根发芽了。

  那是偶然的一次,我在父亲盖的大瓦房新家后的水沟里,发现一株刚破壳而出的小杏苗儿,于是兴奋的带壳拿回家,小心的栽到后院,浇上水。

  杏苗儿带着我的期望一天天成长,终于有一天,我欣喜的发现它长过我的头顶了,立马高兴的奔跑去告诉爸爸。

  第二年的春天,父亲将它整个圻断,在根部嫁接上一根小枝条,然后又将它移栽到前院,。小杏根在我满怀的失落中又重新一点点开始成长。

  接下的一年,是开花结果的收获,麦子熟黄时,杏树细长的枝条挑着十几个杏子,红红黄黄,又大又亮,咬一口,香甜多汁,带着幸福到骨子里的甜蜜吞到肚子里,一面心里赞叹父亲的聪明能干。

  而走过奶奶的老杏树园子时,心里更有一种骄傲的感觉,并且从此怠惰了对那颗老树花期的期盼。

  我家院子里的这颗杏树,在此后的岁月里见证了我整个人生的青葱岁月与成长。

  在我日渐丰盈的人生季节里,我遇到孩子的父亲,那时我二十岁,在读大学,他高我一级。

  第一次到他家时,在门外西墙处,我看到三颗壮壮的杏树,在三月末的春风里,绽放了一树的花儿,使我的情愫越发满溢到流淌。

  杏子熟时,高高帅帅的他带了慢慢一篮子给我,圆滚滚的红杏羡煞了女同学们的眼睛。

  当杏花的记忆渐去渐远时,我每天满碌在城市深处的一个角落,老公、孩子、工作挤占我全部的生活,我收获着我一生中最丰美的果实。

  当杏花的记忆完全褪去的时候,忘了是哪一天,也许这一天,是我刻意忘却的一天,我的生活从此因一场车祸不再完整了。

  失去丈夫的那年,我带着儿子回老家,见到父母仿佛一夜间苍老。

  院子里那颗老杏树不知为什么被移到门外,不经修剪的枝干丫丫叉叉,肆意生长了一树邋遢。

  几年后,六十四岁的父亲因病去了。

  又过了两年,九十多岁的老奶奶也告别了她晚年丧子的悲苦。

  以后的日子,我时常没事儿的时候抬头望望天,记忆中的那些事,那些人就纷至沓来。

  儿子今年十几岁,已经是大男孩了。

  我常常不经意的问他,你奶奶门前的杏树还在不在?

  儿子淡淡的说:“都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