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衣杂文随笔 湖心似君心,愁长情更长.深宫玉阶凉,怯怯莲子心. 文如意素 心君到姑苏间,人家皆枕河。她叫湖衣,出生在烟雨江南,人间天堂。烟雨朦胧的日子里,她爱撑一把素色湘妃伞,任碧色纱裙随风翻飞,轻轻的走在斑驳的青石板上,闻着栀子花的清香味儿,穿行在幽深……
湖衣杂文随笔
湖心似君心,愁长情更长.深宫玉阶凉,怯怯莲子心.
文如意素
心君到姑苏间,人家皆枕河。她叫湖衣,出生在烟雨江南,人间天堂。烟雨朦胧的日子里,她爱撑一把素色湘妃伞,任碧色纱裙随风翻飞,轻轻的走在斑驳的青石板上,闻着栀子花的清香味儿,穿行在幽深窄长的雨巷,看雨丝成帘,听吴歌软语,缓缓的踏上那座弯弯的拱桥。桥下,阿嫂摇橹轻歌;岸边,阿姊笑语浣衣;桥头,黄阿婆叫卖着她最爱吃的花生酥。"黄阿婆,阿有酥糖卖哉?""湖衣啊,倷愈发标致咯,啥辰光请阿婆吃喜酒哉?""黄阿婆,侬勿要昏说乱话咯!"湖衣羞红了双颊,拎了酥糖转身就跑,却遗忘了那把湘妃伞。湖水绿,湖水蓝,波光潋滟晴方好。翡翠盘,冰肌骨,一池碧荷清香远。阿芜摇着采莲舟,湖衣拨着田田叶,少女的脸庞掩映在盛开的荷花间,比粉嫩的荷花还要清艳三分。微波旖旎,轻歌慢吟,如雪的皓腕伸进清澈的湖水中,欢快而恣意的划着,激起了片片水花,淋湿了阿芜的衣裙,引得阿芜大呼小叫,泼洒的她无处可躲,只好纵身跃入湖中。她自荷叶间悄悄浮出水面,听着阿芜惊惶的叫声,暗自偷笑窃怀。转过身,却跌入一个温暖而迷人的怀抱。那是一张明净冷俊的脸庞,他的肌肤上散发着迷人的光泽,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和她一样泡在温柔清澈的湖水中,俩俩相望。湖衣之美,宛如湖水之碧,清新纯真,温柔雅致。刹那间,便醉了人心。江南的灵土,风烟俱净,澄澈的如同一汪清水。古寺的梵音在石缝间流淌,雨后的空气溢出清新的芳香,如水的女子望着冷峻的男子,伏在案前专心致志的画画,不由得笑了起来。她狡黠的抢过画笔,笨拙的随手涂鸦起来,男子悄悄从身后抱住了她,轻嗅着她的发香,喃喃私语;她回首微怒,他勾唇轻笑,琉璃般的眸子亮晶晶的,耀花了她的眼,酡红了她的颜。"湖衣,以后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要吃你亲手为我剥的莲子!""剥莲子,很辛苦的。除非,你一直陪我呆在这儿。""我可是有名的江湖侠客,怎么能够为了吃个莲子,就搭上一辈子呆在这儿呢?""好啊,那我明朝就应了黄阿婆的意思,嫁给她说的那个秀才,和他好好过日子。""你敢?.....""你?!......"他为之气结,拉了她的手跑到山顶,用手指着满天星辰,说了最迷人的誓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死生契阔,与子相悦。"他的'眼眸深邃焦灼,他的语声深情执著:"嫁给我吧?湖衣!"她吃惊的望着他,铺天盖地的喜悦、甜蜜,似三月的桃花,飘落在她孤寂的心中。她轻轻颔首,静静依偎在他结实的胸膛,悄悄期许着天荒地老,此生不变!可惜,人生没有多少如果,却总是有那么多的然而,还有可是和意外.一灯如豆,昏黄如故,她静静的坐了很久,想了许久,终于还是做出了决定。人生,不是只有爱情,彼时的阿爹,只有自己能救了。仔细想想,她这一生,没辜负过谁。除了,那个拾起她的湘妃伞,陪她泛舟湖上游的少年郎.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夜未央,更鼓声声漏,琼楼玉阁中,锁着的是荣宠,还是清愁?清冷的月光下,泛黄的湘妃伞静静的执在她的手中,愈发的风骨灵秀。"夜深了,贵妃娘娘,还是就寝吧。"纤瘦的背影立在月下,竟似动也未动,幽幽的叹息声,在空气中婉转成殇。她不知道,在她身后的幽暗处,也有一个男子,和她一样,在风中悄然独立了许久、许久。
唯一不同的是,她痴痴望着的是月光,是一池碧荷,而他痴痴望着的却是她。他不知道,在遇到她之前,她的心里已经住下了一个人。就算是五年的时光,也磨不掉那个人。五年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却已快要磨光了他的耐心。湖衣,一个男人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不要逼朕。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惹怒了朕,朕也没有把握会不会杀了你!明月山庄,是她的行宫,亭榭蜿蜒,山水穿行,就像一幅上好的泼墨画。她喜欢坐在凉亭中,轻摇蒲扇,看一会儿诗书,和阿芜下一会儿棋,看着婢女悠闲的喂着荷花池里的井鲤,微微笑起来。"湖衣,你真的打算一直呆在这不回去了?""这儿又有什么不好的?阿爹,功名利禄本是浮云,何必筹谋算尽,多添杀戮?""你以为,阿爹就不想抽身回乡养老?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难道你不懂?""如果我不懂,当初就不会离开他,入宫做了贵妃娘娘,让阿爹荣耀满朝,权势滔天。可是阿爹,你却越来越卑鄙,妄想以我为饵,引他出来,我不会让你如愿的。""混账,你敢如此骂阿爹?你可知道,你越是想着他,皇上就越想杀了他!""他是南宫世家的公子,在武林享有盛望,就算皇上想杀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南宫世家算什么?整个江湖又算得什么?单打独斗他算好汉,可是遇上皇帝的千军万马,他又能如何?沈浪、王怜花之流,又能怎样?杀了皇帝吗?""不!他虽然残暴,确是治国明君,对女儿...也很好,自然是不能杀的。""皇上睿智,尤擅谋划,向来铁腕治下。他若想杀一个人,那个人就必死无疑。你要南宫傲死,还是阿爹死,自己好好想想吧!""阿爹,我不想你们任何一个有事!""湖衣,你谁都救不了的!唉!......"漫天的星辰,就像情人的眼波,那般的温柔,那般的多情。梦中的少女,梦幻般来到了他的身边,这究竟是梦,还是真?湖衣,你真的是湖衣?她轻轻点了点头,执起他的手,凝视着他的脸颊,他的眼眸,眉眼笑开了花。还能再见到你,真好。他仔细的摩挲着她的面颊,黝黑深邃的眸子漾出一抹心疼:你过的不好!我很好,真的。她的眼眸似湖水般幽深,彷佛蕴含了无数难以诉说的忧伤,只一眼,便叫你深陷其中。多少年了,她心心念念想着的那个怀抱,终于如此真实的被她拥着,连呼吸都泛着甜蜜,甜的她眼角不断的流着泪.良久,她才不舍的从他怀中抬起头,望着他认真的说道:"离开中原吧,走的越远越好。""好,咱们一起走!"“不!”她轻轻的摇了摇头,一步一步退了开去:“我已经成亲了,他待我很好,我不能离开他......”“你...你竟然成亲了?亏我还以为你遭了什么不测,傻傻的找了你这么多年,担了这么多年的心!”他不敢置信的望着她,一步一步逼近她,惊怒万分:“五年前的寒山寺上,你我指天为誓,星辰为盟,难道,你都忘了吗?”她侧过身子,强忍住夺眶的泪水,哽咽道:“对不起,但我....我也是.....身不由己!”“身不由己?好漂亮的借口啊!”他讽刺的望着她,湿润的眼渐渐干涩,目光也渐渐变的凌厉,“收起你的眼泪,滚回他的身边去,无情无义的女人,我南宫傲不稀罕!滚!”她静静的望着他,一步一退,笑中带泪:南宫傲,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尽快离开中原!他仰望着星辰满布的夜空,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却又似乎什么都变了。天若有情,是否也会迅速苍老下去,是否也能感觉到,他眼中淡淡的泪影。半个月后,他并没有离开中原,湖衣也没有再出现过。那个夜晚,并没有什么特别,一样的清爽,一样的浅寐无眠。香雾袅袅,檐盖轻点,他一跃而起,飞身至屋顶,望着数十个黑衣人,笑的鄙夷。这么快,就来了吗?难道这就是你要我躲的那些人吗?一盏茶的时分,已有十五个黑衣人死于他的剑下,而他自己也身受三处刀伤,他犯了一个剑客最不该犯的错误----轻敌。这些人,自然不是普通的刺客,只是,他实在想不起来,何时得罪过这样的人物?但情势根本容不得他细想,随即使剑挡格剩下数人的进攻。手上虽使的凌厉,脚步却渐渐凌乱起来。"快攻他下盘,速战速决,千万不可惊扰到贵人!"东瀛忍者的快狠,他终于领教了,看着胸口深长一尺的伤口,渐渐染成黑色,不由得一声长啸,整个人犹如离弦之箭,朝空中狠狠划过,那人的头颅便骨碌碌的从空中滚落下来,惊的那些人后退了好几步,才敢重新厮杀上来。但他深知,再过半刻,他便再也撑不下去了。剑影重重中,他握剑的手软了,脚步蹒跚无力。也许下一刻,他就会死在那不知道哪里闪出的剑影之下,比如眼前这气势万钧的一剑。但这一剑却并未致他于死地,一个纤弱的身影缓缓的倒入他的怀中,月白的衣衫上满是鲜血,惊的他手足无措,一声又一声的呐喊。刺客呆呆的望着眼前的景况,恐惧的呼哨了一声,如飞鸟一般消散的干干净净。转瞬间,天地之间,只剩下他和她两个。她苍白的面颊泛起美丽的笑容,湖水般幽深的眸子痴痴凝望着他,喉咙却哽着说不出一个字来,一丝鲜血沿着嘴角缓缓的滴落......"湖衣.......湖衣......"
屋外,细雨绵绵,偶尔,有两只穿行的燕子,在檐下啾啾。屋内,笛声悠扬,吹的是一首江南的曲子,却无丝毫欢快之意。那样浓重的绝望和悲凉,似乎飘到哪里,哪里就会枯萎。沈浪望着王怜花,微微皱眉道:“连你也救不活她吗?”“如此纤纤弱质,先天便患败血之症,如今又筋脉俱断,五脏皆伤,如何救得?”王怜花望着眼前的烟雨,不由得叹息道,“若是阿嫣还在,没准还有几分把握,不过,可惜她也......”沈浪回过身来,透过窗子望着屋中的二人,不禁微微摇头叹息。转身时,竟瞥见墙角处那抹尊贵的明黄,早已被雨水淋湿,却似浑然不觉。就那样,孤独而挺拔的立在雨中,任凭雨水的冒犯。那双常年掩在九旒冕后不怒自威的眸子,此刻就像是千变万化的大海,愤怒、凌厉,却又夹杂着一丝深长的懊悔和忧伤."湖衣,你为什么这么傻?""不要恨他,更不要想着去杀他,我只想,你和他,还有阿爹都好好的活着,答应我!""湖衣,是他害了你,我怎么能够放过他?""他也想不到会这样的?别怪他,你......你斗不过他的!.....""不要说了,以后.....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说......"她苍白的面颊上忽然泛起嫣然之色,黯然的眸子也露出如梦似幻般的色彩,定定的望着他,半哀半笑道:曾经我这一生只想嫁给这天下最强的男人,而你,不过是我生命里的一缕拂尘,扬扬手,便也就散了,可是却不想你竟融进了空气里,让我久久挥之不去。可我怎么忍心害你,长痛不如短痛,我宁愿你觉得我是个绝情冷漠的女子,也不要你独自一人孤独......到老!......"湖衣?....湖衣?.....她缓缓睁开哀伤的眼,伸手轻抚上他满是胡须的脸颊,惨白的脸上现出一丝嫣红,喘的更急促了:"镜.....镜湖,回.....回家!......""湖衣,你醒醒,醒醒啊,湖衣......"他紧紧的拥着软绵绵的她,命令她睁开眼睛看看他,她却一次又一次不听话的,直直的往后仰去.画面泛起淡雅的黄,那是生离死别的黄,模糊而又苍凉,弹指间,便隔了阴阳。湖衣...你别睡了,镜湖的荷花就要开了,你快睁眼看看,好不好?湖衣,你答应过我,以后每年都会给我采莲子的,你怎么可以食言?...骗子,你是世上最残忍的骗子!答应过我的事情,你一样也没有做到!骗了我的心,却让我傻傻的找了你五年!可这一回,你叫我去哪里,再找你回来?.....湖衣!.....他紧紧的拥着她渐渐冰冷的身子,心就像被什么东西给撕成了碎片,又一片一片的落入万年冰窖。每一片都疼痛难忍、冰冷刺骨,却又空空荡荡.皇帝,以贵妃之礼厚葬了湖衣,可谁也不知道,那尊贵的陵墓中静静的躺着的,不过是一件她平素最爱穿的衣衫。南宫傲,将湖衣葬在了他们初次相识的镜湖。一年后便回转南宫世家,接替了南宫家的传替重任。沈浪和王怜花出海的那天,是他们最后一次见到他,那时的他已经华发轻染,看透世情。似乎,这世上没有什么人,能够让他再有所挂念;除了,他这几个淡而不浅的兄弟.多年后,苏州郊外镜湖畔凭空多出了一所宅邸,湖畔常有一中年男子临湖而立,像一尊雕像般,望着满池的荷花默然静守.注:昭献王贵妃,苏州人也,随父宦在京。永乐初,选择良家女,妃入宫,册为昭容。时宫中上下多朔产,略少委曲。独妃具才德,能从容婉娩以行其意,以故妃佐理宫政称惬伏,仁孝爱之。永乐七年,仁孝服阕,进贵妃,上自仁孝崩后,在宫多任性,间或躁怒,宫人皆惴惴惧。妃特辗转调护,徐俟意解。自皇太子、亲王、公主以下,皆重赖焉。十八年七月丙子,以疾死。上震悼,为辍朝五日,赐祭谥照献贵妃。命礼臣考高皇帝成穆贵妃故事,一视其丧葬,以宠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