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树的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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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槐树的作文2500字  大槐树是老院最老最大的树了。  进那老院的大门,先是两棵大榆树;那二门童稚时唤作“过道”,以北便称了前院。这前院东有泡桐林,怕是近些年月栽的。西边的杏树,与通向后院的东步道上斜斜的枣树,后院东北角枝虬叶茂的石榴,最迟也约是清代的古董……

有关槐树的作文2500字

  大槐树是老院最老最大的树了。

  进那老院的大门,先是两棵大榆树;那二门童稚时唤作“过道”,以北便称了前院。这前院东有泡桐林,怕是近些年月栽的。西边的杏树,与通向后院的东步道上斜斜的枣树,后院东北角枝虬叶茂的石榴,最迟也约是清代的古董,而更大的却是大槐树了。

  大的槐树甚至古槐,城里城外我见过几棵。最老的要数南门大街与道门口交汇处的唐槐,三官庙剪子股似的街上,巍巍矗立的那棵约属其次;县前街之北,像老院的枣树,斜斜地长入家院西墙的那棵,怕是行三的。老院的大槐树,是否槐兄四弟,我不敢说。只是那三位长兄的树荫下,不是我们长大或玩耍的地方。

  老院的大槐树,两三小童或不能合围那腰身,长在后院大堂屋的西窗前面。那堂屋与一幢东屋,前院桐林两端的堂屋,是老院最老的屋了。在我记忆中,只有后院的东屋与堂屋,覆着弯弯如月的瓦片,并有着木柱撑起的飞檐,缀着图案的瓦当,青石堆砌的台阶。剩下的屋子,多是新盖的平房;而那老屋并没有丝毫雕梁画栋,是否风雨剥蚀,也说不出端倪。十年前编副刊时,听说冯玉祥将军的舅父尤氏,曾住这老院,便联想这老屋是否尤氏故居;后来,忘了什么原因,终未成稿。只是那老屋,相当的考究;几番改造之后,那堂屋的门上,仍有铜的摇柄钩锁;室内有地窖,用了小床似的木板盖着。那地窖是否防空设施,倒也错错杂杂地没有弄清。而这后院,却实实在在地,被那槐树的荫凉笼罩。

  盛夏之夜,那槐荫下常有高邻竹的躺椅,木的小凳。置一张方桌,摆了西瓜、凉茶,一面摇那鹅毛或芭蕉的扇,一面嗑着瓜籽,熙攘着不见星空的夜市。

  那树冠极稠密,却因高擎着绿的火焰,而不遮夏夜的风凉。那枝干如苍龙的行空,龙须已触着一棵沙沙若鼓浪般沸腾的杨树,便舞在裂帛似的涛声了。高邻们扯出屋里的灯泡,点上雪亮的嘎斯,便有打牌的、下棋的、讲故事的,或拉提琴、弹娱乐琴的,也有竹笛的萧萧、口琴的瑟瑟或胡弦的娓婉。直到天亮时,依旧听得见蟋蟀的畅鸣中,高邻在晨露里回收着板铺。

  那槐树巨大的伞盖,本张扬在老院深处,向了东西南伸展着。那苍郁的光芒,普照着二十几户人家、排着队长大的几十个兄弟姐妹。那槐荫便是这乐园的宫殿了。

  夏的雨后,老院清清爽爽。那平日晒不着的角落,或南墙根儿里,便生出米色的蘑菇和绿的苔藓来。那青苔毛茸茸的,像雏鸭软软的背;用小铁铲削除下来,一片片彩色的刨花,能拼成许多美丽的图案。那青苔下,是卵黄一样的嫩土,便用拣来的槐叶,做藏槐槐的游戏。先用小刀在软地上犁出些田字格来,再用了剪子包袱锤,论出输家;由中人蒙了眼睛,没中人时输家须回避;那赢家便悄悄地嵌起小块泥土来,把槐叶的一角藏入洞穴,再用指头抹平了痕迹。输家便用小刀探那格子,一连三次挖不出槐叶,便是又输了。这被蒙住的,常找不到那宝藏;虽然那槐叶出不了方格,却是苛刻地切得极小。被蒙蔽的小孩,常因这恶作剧似的考验,纠缠出爬格子的官司;轻则与那促狭的小鬼火并,重则攻讦或扭作不可开交状;被各家大人分了领去,便也和好如初了。游戏,毕竟是泡影。

  大槐树是棵家槐。春末夏初的光景,枝头绽出饱满的蕾来,称槐米;约在夏天,会开出淡绿的小花的。孩童们知那米是中药,用了带钩的竹竿去采;送到代销店之类的地方,一年的学费有了,还落下几文的零用。我生就缺乏这商业的头脑,只知那花可以酿蜜,味儿不大好闻,蜜却是甜的;我亦知春天的嫩叶,能捏成喷香的窝头;那树枝与鸡蛋同煮,约是防风的验方,专治破头将军;那茎梗可编玩的笊篱、小筐小篮之类,那树叶夹在手里,能吹奏音乐;甚至那树皮缝长出的槐蛾,剜下来能治哮喘……。若是那槐树活到今天,我会用栅栏圈住,登个招聘启事,办个什么公司或某某中心,至少能安一票房,弘扬国粹保护文物云云。

  秋天时,那树上成堆成串的槐豆,垂钓着清风冷雨。大人们叫它槐恋豆或恋子豆,想来是在万物萧疏的季节,对儿女的牵牵挂挂了。真的寒风吹落槐叶时,透过依稀的树冠仰望,灰蓝的空中便有“人”形的雁群,瑟索着翅膀向南迁徙着。我常奢望那树冠化为网罗,收容那凄零的雁群,在树上搭起温暖的窝棚——其实这大树,能住下所有在它空中掠过的雁群;尽管这时节,大槐树的枝干黑黑的,只剩了一幅工笔细细描摹的残景——雁群依旧走了。

  若有了白雪,那苍龙黑得更耀眼而凝重些;冰消雪化时,却有了丝丝缕缕的水气,向着碧空蒸腾。那槐豆已干瘪,满目的枯黄,却引来成群的灰的喜鹊,悄无声息地蹦跳于枝头。那鹊常有一只先着陆的,机警地察看动静,以为天下太平时,便喳喳地叫来同类,孩童们常叫它作“侦察机”。若有人在树下走动,那喜鹊便喳喳地群起着惊飞;临行时用那如铁的啄喙,衔走一粒粒恋子,去找寻下一个春天了。

  在那盎然的葱茏下,孩童们的游戏,从不萧条于季节的变换。像春天的跳皮筋与跳绳,秋冬的踢踺子砸沙袋与不分季节的跳大绳转陀螺弹玻璃球……那五花八门的嬉戏,常惹得男孩女孩为争地盘吵吵闹闹;最好的项目,便是大家参与的打仗或捉迷藏了。那槐树的魁伟,常被孩子们当作“家”,那是心中的堡垒和胜利的旗帜。在布满老院的战壕中,谁隐蔽着甩掉对手,而摸到大槐树,便在那浓荫下大叫:“收家了!一家收家代表全家!”所有在“家”外漂泊的孩子,便四面八方地聚集那树下,高呼着收家……那氛围只在老院的大槐树下才有。如今我们已在那老院的树荫下散去,大槐树那里,没有我们的家了。

  那树曾盘踞在我家老屋的山头,我现在的家门已没有老院那许许多多的树了。

  我会记着那树下的温馨,没有温馨的时候,我会记着那树。

  大槐树,老院里最老和最大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