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妖妖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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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签: 妖妖 黑猫 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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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猫妖妖散文  吃我的,喝我的,却不理我,这是我与黑猫的关系。  初次见它,在自由市场的笼子里,结了冰的破碗里,几条小死鱼,算是它保命饭食。我动动它,似乎死了似的没有反应,只看见黑的一团云里一抹微光。那是它睁着的眼睛,它的目光还活着,我伸出手去,它一动不动……

黑猫妖妖散文

  吃我的,喝我的,却不理我,这是我与黑猫的关系。

  初次见它,在自由市场的笼子里,结了冰的破碗里,几条小死鱼,算是它保命饭食。我动动它,似乎死了似的没有反应,只看见黑的一团云里一抹微光。那是它睁着的眼睛,它的目光还活着,我伸出手去,它一动不动,我抓它,它就在手上卧着,不反抗不顺从也不逃跑,鼻息一点微微的热,好像内心有一点友好的活动。

  多少钱呢?

  十块?

  就这样为它赎了身。孩子,你自由了,你为什么不高兴?

  黑猫看我一眼,扭过头去。别人不给笼子,给的装酒的盒子有些小,硬塞它进去,好像挤出了水一样挤出了它冰冰凉的声音:“喵……”我就把它抱在了怀里,它却硬顶着我的衣服要出来,是突然的温暖使它不安,还是怀里的黑暗使它感到命运难测?牢牢的抱它在怀里,街上,有尘世的风从北向南穿过。

  我要不带它回来,可能会死掉吧。也可能卖它的人觉得它快死了,才随便给点钱就卖了它吧。第一次给它洗澡的时候,我就几乎认为它死掉了,暖暖的水里,它只露个头,却一动不动。洗好,包出来时,我摆布成什么样儿,它就是什么样儿,放到暖气边,依然只像布里包了一块肉,一动不动。只是那边黑云里微微的一抹目光,使我觉得它不但没有死,好像会永远活着,那个目光有一点胆怯,有一点执着,还有一点莫测的妖气,那目光使我觉得忽然有一天它会变掉,变成我不认识的一种小动物。

  它就是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动物,它化身在人来人往的市场上,黑色的皮毛里装了我不懂的神秘的生命气息,所以我叫它:妖妖。

  暖房子里的妖妖,很快就活跃起来了,我睡了一觉醒来时候,它不在那块布里了,听到了窗户轻微的声响,知道那里有一个越狱的小企图。黑色的小企图,不知道天高地厚,拨弄几下,就感到了现实的艰难。无奈的一声:喵……

  妖妖,饿不饿?你来,妖妖。我伸出的温暖的手,却只给它指了一个逃跑的方向,消失的如此快,我都没看清它是用腿,还是用翅膀。我满屋子找它,快把家具都移了,马桶的小洞也用棍试了,也没有见它的踪影,找了一两个小时,几乎使我相信,这屋子里本来就没有过它,那黑色的身影,只一块云,或者,只是,我的一个念头?

  还是挂起来的雨衣,没有能藏住那个小逃犯。哈哈,它自己从上面滑下来了,跌得四腿乱蹬,很是尴尬。当然,依然是不接受我的救援,翻身就消失了。

  它就是这样,像小小的妖,忽然的出现又忽然的消失。

  如此几次,我不再找它了。

  不管现在它有多酷,也总会需要吃东西吧。单元的房子里,一切粮草都在我的手里,会有它想明白的时候,肚子有多饿,它就会有多明白。两天之后,我才知道,不明白一只猫的,是我。它依然是忽然出现了又飞快的消失,床下、柜子低下、雨衣里、杂物堆里、酒瓶子组成的方阵里,处处留下它游击的身影,那妖一样的身影,用忽然的出现和消失,告诉我它的拒绝和坚持。偶尔,我用扫把和大手的合围把它擒获,它就一动不动的看我,似乎说:没有用,先生。我拿了火腿肠放它嘴边,能看到它眼里闪现的一抹深情,但手一松,它依然会逃掉,走得坚定,义无反顾。

  我用了很多办法诱它出来。比如在屋里烧肉吃,希望它能在欲望和个性间,做个合适的选择;比如学着老鼠滋滋的声响,希望它能在鼠类出现的时候,记起它的责任;我还把自己变成一只公猫,用煽情的叫声,勾起它对往事的怀念——也许这是最失败的,因为当它冲出来要抓我的时候,我才想起来,它就是只公猫。可我没有胆量学母猫叫了,因为一只猫的古怪,一定也因为爱情。我几乎没有办法了,我没想到我带回来的朋友,会变成一个小小的敌人。它的身影依然扑朔迷离,就像传说中的妖怪。

  我会在偶尔少了角的牛肉上,感到这个妖怪的出现。好荣幸,居然吃了我的牛肉了。我就切了些,放在碗里,几天后,碗里空了;我会在夜里听到厕所里水的声音,那个小逃犯渴了吧,悄悄的从门缝里看它,看它贪婪而慌张的身影正把头伸到马桶里喝水。我就弄了碗装水。过了几天,杂物堆里飘出了臭味和骚味,我知道,是那个妖怪回到了人间,就把那些地方清了,换成了沙盘。在离肉和水不远的暖气边,我做了一个窝,等着那片云飘累了,把那里当成自己的家。最后,我关了那个屋子里的门。

  就这样,我们成了邻居。

  时间一长,它长得大了些了,有时候会到我屋里来,等我一看它,就消失了,走得坚定,义无反顾。

  它吃我的,喝我的,却不理我。

  无论我怎样的伸手,笑,无论我怎样的合围堵截,无论我怎样把它抱在怀里,无论我怎样在孤独的时候需要跟它玩一会儿,无论我怎样的想做它的爸爸,而怎样的看它像自己的孩子,无论我怎么说:其实世上只有我们两个了——它,总是在我松手的时候走掉,走得坚定,义无反顾,像这样一段平凡的时光。

  想起小时候的事。不知自己从学校家里逃跑的身影,是不是也这样。

  有一天有个人说:呀,你怎样养了黑猫啊。黑猫怎么啦?不吉利啊,它,快扔掉。

  我才忽然明白小妖为什么会逃,总是逃。

  黑色的小妖,之所以成了妖,除了那一身与生俱来的黑色之外,还有很多不一样的经历吧。我不知道它有怎样的过去,是歧视的殴打和驱逐,还是那寒风中的笼子?

  人信菩萨和因果,希望菩萨为自己做点什么,却忽视自己做了什么。而菩萨的目光里,黑猫、白猫,一定都是一样的吧。善良生美好,恶魔是冷漠。

  我不觉得黑猫不吉利,我不扔掉,如果我真的认为黑猫不吉利,更不能扔掉了,因为大家都认为它不吉利,谁会再养它?我得养着它。

  抱抱,亲爱的妖。你是吉利的。

  所有走失的心灵,都会回来,好孩子,你知道吗,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