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阂杂文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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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阂杂文随笔  病房里,孩子的啼哭声,待产孕妇的呻吟声此起彼伏,母亲蹒跚的身影在我眼前晃动。  刚出生不久的女儿,静静地躺在我的身边,从进产房到女儿出生,两个半小时的时间,母亲一直守在产房外,当我们母子平安从产房出来时,母亲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母亲从护士怀中……

隔阂杂文随笔

  病房里,孩子的啼哭声,待产孕妇的呻吟声此起彼伏,母亲蹒跚的身影在我眼前晃动。

  刚出生不久的女儿,静静地躺在我的身边,从进产房到女儿出生,两个半小时的时间,母亲一直守在产房外,当我们母子平安从产房出来时,母亲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母亲从护士怀中接过女儿,小心翼翼的抱着送到病房,嘴里嘀咕着:“阿米乃,真主赐闵着大人娃娃平平安安的出来了,”母亲是个虔诚的穆斯林,在我进产房的时间里,母亲一直在心底默默祈祷,祈祷我们母子平安。

  母亲是村里有名的保育员,早些年受过乡卫生院的专业培训,母亲接生的孩子如今已上高中。那时在村里,只要谁家的大肚婆(孕妇)待产,就会早早几天来我家犒劳(说好话)母亲,近期不让母亲出远门。母亲是个热心又负责的人,做事也说一不二,多年来在村里赢得一幅好口碑,当有人难产时,母亲会陪着家属一同将产妇送往医院,十几年的时间里,听母亲讲过很多次如何陪着村上难产女人进出医院的情形,却从没想过母亲在自己女儿出现难产时的焦虑和担心。

  在我被送入病房半小时后,腹部一阵剧烈疼痛,我感觉到身体里有东西流出,我告诉母亲,我想坐起来,在我起身的瞬间,耳边“嗡嗡”作响,紧接着一阵眩晕,眼前一片漆黑,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我首先想到了女儿,我怕自己会出现产后大出血,性命不保,我还没来得及好好看孩子一眼,如果我真不在了,我的孩子怎么办……当我醒来时,母亲守在床前,满脸是泪,那一刻,我发现了母亲鬓角又多了几丝白发。

  我的心像被人狠狠地拧了一把,一年了,我几乎没有正眼的再去看过母亲,这一年,母亲突然老了许多。

  母亲有五个儿女,我是母亲最小的孩子,从小体弱多病的我受到父母特别的关照,哥哥姐姐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家人的娇惯致使我长大后蛮横娇纵,性格倔强。

  二十一岁时,当村里和我同龄的女孩相继出嫁,我却对自己的`终身大事不急不躁,面对持续不断说媒的人我反感,媒婆的说辞无非就是,男方家庭条件好,吃苦耐劳,我心想:条件再好,没有感情,又能怎样,吃苦耐劳,我找的是结婚对象,又不是给自己找个“劳动力”,对于来家说媒的人,我由开始的客客气气变得横眉冷对。母亲早有耳闻,我和邻居男孩找对象的事,只是我比男孩大了一岁,这一岁成了我们之间无法逾越的坎,在农村特别讲究生肖相冲,我俩生肖不合,因此遭到对方母亲的强烈反对,这件事已是众人皆知,早已公开的秘密。母亲旁敲侧击的试图从我口中得到答案,但三年来,我始终坚持着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在农村,早婚是普遍存在的现象,也是评价一个女孩的标准,谁家女子在二十一岁时还没出嫁,那么就会惹来非议,这个女孩肯定哪里有问题。眼看,我就要错过最佳的结婚年龄,母亲开始给我安排相亲,只要来家提亲的男孩来者不拒,但每一次,我都能给相亲对象挑出一身毛病,嫌胖,长得难看,嫌对方没上过学,素质低……我以各种理由搪塞母亲。母亲下了最后“通牒”,开始逼我,这个冬天必须结婚。从嫂子口中得知,母亲怕我跟着邻居家男孩私奔。在当时的农村要是谁家女子私定终身,跟人私奔,是一件让全家都抬不起头的事,母亲怕我一时糊涂,开始各种施压。

  老公不是众多相亲者里最优秀的,但老公是最执着的一个,在被拒多次以后仍然坚持着,母亲认定了前来提亲的老公,这次同不同意都得答应这门婚事,我和母亲赌气,在认识仅仅二十八天后和老公结婚。

  婚后的生活过得一团糟,婆媳关系,姑嫂之间,当所有的矛盾开始升级时,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累,终于在长期的压抑和隐忍后,一次鸡飞狗跳的家庭矛盾爆发,我的耐心达到了极限,离婚的念头像荒草一样在我心底疯长。母亲再次搬出了自己一贯的计俩,先是劝解和说服,当看到执拗的我无动于衷时,又是一顿数落说,都是她这些年把我惯坏,哪有不受气的儿媳妇,母亲威胁我,如果我离婚就再也不要踏进这个家门半步,她就当没有生我这个女儿。我大怒,把这些日子以来的怨气和婚姻的不顺全都怪罪于母亲,“要不是您逼我嫁人,我会有今天吗,所有的一切还不都是您一手造成,我过得不幸福,您满意了吧,逼我嫁人的是您,受了委屈让我忍着的也是您”,我有了人生中第一次和母亲的争吵,母亲不再说话,或许母亲此刻已经感受到我受了很多委屈……

  在置办结婚用品的时候,我就认定婆婆不是个省油的灯,我要求退婚,母亲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来压制我,说在我们家祖祖辈没出现过“悔婚”一事,你让村里人怎样议论,父母的面子永远建立在我的幸福之上。

  争吵过后,我被母亲强行撵了回去,这正合了老公和婆婆的意,只是这样的回家让我从内心和母亲有了隔阂,回去的日子里,我不再打电话给母亲,即使有再大委屈我一个人默默承受,偶尔的回家也从不在母亲家过夜。我从内心埋怨,我婚姻的不幸是母亲一手造成。我和母亲成了最亲近的陌生人。

  病床边,母亲仔细端详着女儿,和邻床的家属讲着我出生时的情形和我的个性好强,脾气倔强……母亲的言语里满是心疼。

  看着熟睡的女儿,再看看早已两鬓花白的母亲,我有那么一刻的恍惚,我想象着当女儿长大,我到了和母亲差不多的年纪,面对女儿婚姻中的矛盾时,我会不会和母亲一样来处理,天底下哪有父母不希望孩子过的好……闭上眼,我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别过脸,泪水早已淹没心底。

  中午时分,老公携婆婆,小姑来送饭,婆婆手里提着大包小包,装着我换洗的衣服,小姑提着水果和做好的饭菜,病房里顿时热闹起来。此刻,所有人都围着我们母女转,婆婆给女儿冲奶粉,小姑在一旁的桌子前将饭菜一一拿了出来……病房里投来羡慕的眼光,那一刻,之前的一切不快都冰释前嫌。

  母亲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我看到母亲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