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适和其唐诗代表作介绍 高适(702─765),字达夫,一字仲武,渤海蓨(今河北景县南)人。祖父高侃是高宗时的名将,封平原郡开国公。父亲尚文,“位终韶州长史”(参周勋初《高适年谱》)。高适“少濩落,不事生业,家贫,客于梁宋,以求丐取给”(《旧唐书》本传)。天宝……
高适和其唐诗代表作介绍
高适(702─765),字达夫,一字仲武,渤海蓨(今河北景县南)人。祖父高侃是高宗时的名将,封平原郡开国公。父亲尚文,“位终韶州长史”(参周勋初《高适年谱》)。高适“少濩落,不事生业,家贫,客于梁宋,以求丐取给”(《旧唐书》本传)。天宝四载(745)曾与李白、杜甫共游汴、宋,登临唱和。他自言“一生徒羡鱼,四十犹聚萤”。天宝八载(749)因人举荐,“举有道科中第”,授汴州封丘县尉。哥舒翰镇河西,高适投其幕府作记事参军。安史之乱后,得肃宗重用,累官四川节度使,终刑部侍郎,左散骑常侍,封勃海县侯,世称高常侍。《旧唐书》本传说他:“喜言王霸大略,务功名,尚节义。”“有唐以来诗人之达者,唯适而已。”
其诗以自叹遭遇不偶者为多数,但其边塞诗历来备受关注,诗风激昂雄健,风骨遒上,尤以七言歌行见长。他是盛唐边塞诗派的代表诗人之一,与岑参并称“高岑”。但二人的边塞诗风格有异,元陈绎《吟谱》云:“高适诗尚质主理,岑参诗尚巧主景”。有《高常侍集》十卷。诗存二百余首。今人整理的注本主要有刘开扬《高适诗集编年笺注》(中华书局1981年)、孙钦善《高适集校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年)。
燕歌行①并序
开元二十六年,客有从御史大夫张公②出塞而还者,作《燕歌行以示适。感征戍之事,因而和焉。
汉家烟尘在东北,汉将辞家破残贼。
男儿本自重横行,天子非常赐颜色③。
摐金伐鼓下榆关,旌旆逶迤碣石间④。
校尉羽书飞瀚海,单于猎火照狼山⑤。
山川萧条极边土,胡骑凭陵⑥杂风雨。
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
大漠穷秋塞草腓⑦,孤城落日斗兵稀。
身当恩遇恒轻敌,力尽关山未解围⑧。
铁衣远戍辛勤久,玉箸应啼别离后⑨。
少妇城南欲断肠,征人蓟北空回首⑩。
边庭飘飖哪可度,绝域苍茫更何有⑾?
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催刁斗⑿。
相看白刃血纷纷,死节⒀从来岂顾勋。
君不见沙场征战苦,至今犹忆李将军⒁。
①《燕歌行》:乐府《相和歌辞·平调曲》旧题,前人曹丕、萧绎、庾信所作,多为思妇怀念征夫之意。
②御史大夫张公:此指幽州节度使张守珪。开元二十三年张因与契丹作战有功,拜辅国大将军兼御史大夫。遂恃功骄纵,不恤士卒,开元二十六年(738),其部将败于契丹,张却隐瞒败绩,虚报战功,并贿赂奉命前去调查的牛仙童。高适从“客”处得悉实情,乃作此诗以“感征戍之事”。
③“汉家”四句:开元十八年(730)五月,契丹及奚族叛唐,此后唐与契、奚之间战事不断(参《通鉴》213卷)。汉将:指张守珪将领。“非常赐颜色”:破格赐予荣耀。
④摐金伐鼓:军中鸣金击鼓。榆关:山海关。逶迤:连绵不断。碣石:山名,在今河北昌黎县北。此借指东北沿海一带。
⑤羽书:插有羽毛的紧急军事文书。瀚海:大沙漠。猎火:狩猎时所举之火。狼山:阴山山脉西段,在今内蒙古自治区中部。此外借瀚海、狼山泛指当时战场。
⑥凭陵:逼压。
⑦穷秋:深秋。腓(一作衰):变黄。隋虞世基《陇头吟》:“穷秋塞草腓,塞外胡尘飞”。
⑧“身当”二句:一写主帅受皇恩而轻敌;一写战士拼死苦战也未能冲破敌人的包围。
⑨铁衣:借指将士。《木兰辞》:“寒光照铁衣”。玉箸:白色的筷子,比喻思妇的泪水如注。
⑩城南:长安城南,当时是百姓居住区;蓟北:唐蓟州治所在渔阳(今天津蓟县)。此泛指东北战场。
⑾边风飘飖:一作边庭飘飘,形容边塞战场动荡不宁。绝域:更遥远的边陲。“更何有”:更加荒凉不毛。
⑿三时:早、午、晚。阵云:战云。刁斗:军中夜里巡更敲击报时用的铜器。
⒀死节:为节义而死,此指国捐躯。
⒁李将军:指汉将军李广,能征善战,在战场上常身先士卒,又体恤将士,被后世视为好将军的典范。事见《史记·李将军传》。
高适曾三次奉命出塞,所作边塞诗约二十余首,最著名的是这首《燕歌行》。
自开元十八年(730)至二十二年十二月,契丹多次侵犯唐边境,唐幽州节度使赵含章是个贪婪无能之辈,不能抵御。二十年春,信安王李伟率军胜契丹,二十一年春唐五将兵败,六千余唐军战死。同年十二月,张守珪为幽州节度使,胜契丹,次年受封赏。开元二十六年部下兵败。张隐瞒败绩。高适此诗所写即这场历时多年的战争。
诗的思想内容很丰富、复杂、深刻:1、歌颂爱国将士英勇抗敌,艰苦征战;2、谴责边防失策、将帅无能,致使战争旷日持久;写军中苦乐不均,令战士心寒,讽刺将帅骄奢,不恤士卒;3、同情将士们在艰苦的战争中的思乡之情。诗中有对比,有批评,有怨愤,有讽刺,有歌颂,有同情。涉及受战争牵连的各方面人物:天子、将军、士兵、思妇、敌人。表达了诗人对这场战争的复杂情感和深刻思考,足以代表盛唐士人对战争的普遍态度,因而被誉为盛唐边塞诗的压卷之作。《唐诗评选》:“词浅意深,铺排中即为讽刺。此道自“三百篇”来,至唐而微,至宋而绝。”《唐诗快》:“此是歌行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