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过去的回忆散文 1 翻开十多年前的旧本儿,里面有这样的几句话: “那天夜晚你敲窗子 我醒着 没有把门打开 我想当你敲到第八下时 再去开门 而你 只敲了七下” 这些句子,在本儿里排成竖行,似乎那成了诗歌的模样了。关于这个敲窗子的夜晚,我都记……
翻开过去的回忆散文
1
翻开十多年前的旧本儿,里面有这样的几句话:
“那天夜晚你敲窗子
我醒着 没有把门打开
我想当你敲到第八下时
再去开门 而你
只敲了七下”
这些句子,在本儿里排成竖行,似乎那成了诗歌的模样了。关于这个敲窗子的夜晚,我都记不清了,就象是别人写的,或写着别人的事情。不过从字里行间,依稀能够猜度些那时的心情吧。
年少的矜持,写在一秒两秒的固执里,似乎敲不到心中的八下(多么傻的八下),诚恳就达不到自己心中的程度。而自己躲在黑夜里默数着,不进不退地沉默着,或许焦急着。
那时候,一次敲窗一次开门,也要慎重那么久,也要准备那么久,也要翻来覆去地考验那么久(八下应该是很久吧?)其实不是犹豫不决,应该是不愿意那么急促才对呢。
结果呢?没有开始的故事,只留下一阵敲窗子的声音,犹如一幅画,一幅速写,最初的灵感与构图,还很朦胧,就倏忽而逝了……远了一阵脚步声,说不定悄悄伤害了一颗心呢?
有些记忆可以不必太详细,那丝丝缕缕的痕迹,是我多么远又多么近的昨天啊,诗人说,我和我的心一起走向大海。我暂且把我今天的繁杂忙碌抛却,把自己放置在一片蓝天碧水的印象中,看雪泥里留鸿爪,鸿爪里留白,留白里分明敲起砰砰的心跳,敲呀敲呀,敲了七下,不是八下……
其实,哪一颗心没有路过一个自己的窗口呢?哪一人的窗口没有人轻轻地敲过呢?哪一个人没有自己白雪般的少年时光呢?只是我学会了沉默、你学会了遗忘罢?或者千转百回之后也只是一片轻喟?但是,但是,我还是感激敲窗子的声响,和我那断断续续的稚嫩的字迹。
2
已经很久不听的歌曲,在一个无所事事的上午,偶尔点开,那些熟悉的旋律,一下子流进身体里。起初那段起起伏伏的乐曲,毫不犹豫把人拖进过去的一段心情里;那些具体的歌词与倾诉,钻进了心的深处,似乎要把很辛苦很辛苦埋藏的日子,翻出来。
是多少时日以前,翻来覆去地听这些曲子,恰好正沉浸在生命里的一段爱恋中中,这些乐曲,曾经弥漫在那些黑夜里,有刻骨铭心的细节和喜悦在里面,偶尔一两句歌词,正好吻合了当时纯真的沉醉。在歌者虔诚的声音里,我听到了倾情以赴。
音乐与爱情是同出一源的,音乐是爱情的声音。而真正优美纯洁的爱情的本身,就是音乐与诗歌。
前几天,去办个商务证件,说要等待,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溜达。有些陈旧的旋律,从一扇茶色玻璃门里飘出来,幽幽的象一阵若有若无的风,最终还是拂到了我。
那是一家很个性的衣店,装点得很田园,竹饰的顶,竹管风铃儿,竹片儿的篱笆墙上,挂着几件纯白的棉布褶皱裙。那首熟悉的曲子,萦绕在竹林白衣之间。店主是一位少妇,脸上写着白皙的安闲,她放下手中的书,只微微笑了,略略点点头,我们都不愿打断那乐曲。姜育恒以他忧郁的嗓音,在那个下午,随着袅娜的弦乐,缓缓地述说着。我其实没有想买里面的任何一套衣裙,只是随便取下一套,缓慢地试着。
知道音乐里讲述的那个关于姜育恒的真实的故事,是十年前的春天,毕业的日子近了,实习回来,一个细雨黄昏,学校的广播里播放那曲子,一下子就喜欢上了,伤感的情调浸透了好多女孩男孩的眼睛。现在听来,一如在当年的宿舍楼窗前的感触:
尽管此刻你来或是不来
都无关等待
但是你终于还是没来
我不免还是有些伤怀
……
八年了 你还是你吗
说是再看看你
其实只是想知道
你过得还好吗?
……
但是入杯的酒
都成了往事
那一年如果不分开
不知道今天我们是不是还相爱
……
不来也好 真的
不来也好 真的
唱针磨着磨着,磨着歌者的灵魂,磨着听者的心,生命中有些境界是如此相似。那乐曲恍然如一面透明的镜子,你我在里面都会照见了另一个自己。乐曲的最后一个音符悠悠长长,宛如一束凝望的目光,一个扬起而不忍心放下的手势,让人联想起暮色中列车驶过后,延绵远方的黑色轨道……
乐曲结束了,开始了新的欢快的跳跃的陌生的曲子,就仿佛阴凉的天气里,突然爆出热辣的阳光。我和衣店的妇人都好象从一个梦里醒来,不觉都浅浅地笑了。。
买下了白裙。我离了衣店。
那套白裙挂在衣橱里,沾染上了一些无缘无故的情绪,格外偏爱。若是明天是阴天,我或许会穿上。
3
声音确确实实是有轻重的。轻的声音里,可以看到关爱与呵护的微笑的脸。重的声音,只用在临危的时候,其余,都带有伤害性,似剑锋划过,留一道冷冷的风。
去年冬天,我要出差去XF市,正是飘大雪的日子。走的时候接到电话,陆志明说:“帽子戴了没?围巾戴了没?还有手套呢?”平日电话里,他是不会叮嘱这些的,大大咧咧说完事情,就收线了,我也习惯了。那次,我刚刚做完第二期的身体复查,结果还没出来,腹部总是隐隐地痛。电话里他不说话,也不收线,我想打破寂静,没有找到合适的话,于是也静默了,久久地沉默之后,我说:“挂了。”他便说:“好。”耳边传来嘟嘟声,握着手机,泪流下来,许久。这些,他也许早忘了,我自己却会偶尔无由来地想起。
有些声音那么宝贵,可不可以保存?声音这虚虚的东西,象水,不能盈握在手,一不小心汽化升腾,没有了痕迹。有位童心未泯的人说,把声音冰冻起来--这真是个美丽的童话呀,试想,在寂寞的冬日,一个人倦了,可以燃一炉火,把珍藏的声音冰块捧出来,那些晶莹的冰一点点、一点点地融,袅袅地化出一些声音、一些话语来,娓娓地叙谈,或是静静地倾听。过去的岁月又回来了,爱着你的人还有你爱的人,话语还那么亲切,就算是当初的沉默,也还是一样无猜与清纯。
有些声音的冰块,存蓄得久了,是不是就成了一方水晶?是不是成了你一生中最繁华的过往?
也许只有我这样一个牵牵拌拌的傻子,在这样的清清淡淡的午夜,才会这样虚无的漫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