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口的船作文 竹林里边逐渐暗起来,晚霞鲜红色的亮光,慢慢掠过竹林和竹冠,越升越高,从低低的,几乎还光秃秃的树丫移到静止不动的,像酣睡着的树冠。瞧,竹冠上边已昏暗起来,绯红的天空正在转黑。一阵晚风吹来,吹起的风在您身边停息,吹得竹子四处摆动。 竹林下面有……
渡口的船作文
竹林里边逐渐暗起来,晚霞鲜红色的亮光,慢慢掠过竹林和竹冠,越升越高,从低低的,几乎还光秃秃的树丫移到静止不动的,像酣睡着的树冠。瞧,竹冠上边已昏暗起来,绯红的天空正在转黑。一阵晚风吹来,吹起的风在您身边停息,吹得竹子四处摆动。
竹林下面有张长椅,长椅上坐着一个老人,老人抽着旱烟,身影被夕阳拉得老长,身穿厚厚的绿色军大衣,消瘦的脸庞上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平头下的双眼盯着河岸上新建的一座桥。
川子爷渡船已经有三十余年了,这片竹林面前曾经是个渡口,现在却被水泥路占领、这片竹林面前曾经布满了四面八方的行人渡船、现在有桥了,就不用等船了、这片竹林面前曾经有一位身穿蓑衣,头戴斗笠,手持长篙,脚踏船尾,一脸和善的男人撑着船向行人打招呼。
那个时候村里不通路,要过河去才到公路,所以这渡口就成为了重要的“交通要塞”,而川子爷自然而然的成为了“龙头老大”,不过他这人脾气好,面对行人有意或无意的玩笑,也只是笑而不语——他站了起来右手习惯性地握住长篙,他在这渡口撑了三十年船,现在已经不需要他了。
今年元旦刚过,村支书就带领全村人在这条河上修建一座桥,如今桥已完工,明天就能同行了,人们不需要他渡船了。川子爷叹叹气,踱步回家,经过田野,田里的油菜花开得是那么的鲜黄,散发其特有的清香,他碰上了同回家的二宝,二宝向川子爷问道:“川子爷 ,去哪里?大冷天的没在家歇着?”
“嘿嘿,没得事,就是因为老了才要多走走。”川子爷笑着回应,脚步却加快了。
“这么冷的天,您还有心情散步啊,川子爷,如今渡口生意做不成了,你还去哪里搞没?”这二宝说话不经过大脑,哪壶不开提哪壶,川子爷板着脸,头也没回踱步向前走了。
回到家中,把长篙丢在门外,推开门,正在炒菜的川子奶看到老头子回来了就问他:“老头子,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又跑去渡口那里瞎摆了是不是?”川子爷不说话,抬头看了四周。川子奶从锅里倒出菜,端上桌子,又说道:“你说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老爱瞎折腾。”川子爷脱下军大衣,放在沙发上,还是板着脸,坐上凳子,川子奶端来碗筷:“咱老了,年轻人的事就该让年轻人来做,咱该歇歇了,享享清福了。”“好了好了,老太婆知道了,下次不去了成不。”“这就是咯,这句话你不晓得说多少次了。”川子爷用筷子敲了敲桌子“这是最后一次。”
吃完饭后,川子爷坐在沙发上抽旱烟看电视,而川子奶在厨房洗碗,对这个陪自己呆在这个屋子三十多年的女人,川子爷总是很惭愧,他笑了笑,记得川子奶嫁给川子爷时就是坐着那条船来的,那也是他接下了父亲的船第一次渡人。川子奶话不多但很能干,家里的一切事物都是川子奶主持,而他则是一天都呆在那个渡口为行人渡船。两个人没有多少时间对话,眼神代替了一切,现在是该好好陪陪这个老太婆了。
川子爷脸上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想了自己的船今后的走向,其实在村支书下令要在渡口修建桥时还特第地来到川子爷家找川子爷做思想工作,毕竟川子爷“垄断”着那渡口,怕建桥的时候来闹腾。川子爷听村支书说完后大手一挥说不碍事,我也老了,不常去那里守,修了桥,人们去走亲戚更加方便。村支书听完后舒一口气,说有叔这句话,侄儿心里就踏实多了,依叔看我们什么时候动工好。川子爷说这事当然是越快越好。村支书站起来说那成,那侄子我就先走了,村支书走后,川子爷还坐在沙发上。
“李支书这小子倒是挺勤快的。”川子爷自言自语“真的不渡船了,又能干啥”川子爷叹了口气,后来桥修建时,全村老少皆出来帮忙,为了表示自己,川子爷也参加了建设桥。“建了桥,我就不用辛辛苦苦地守着渡口了。”川子爷心里想着,越干越使劲。中午过后,大家都回家吃饭,只留下川子爷一个人在竹林下抽旱烟。
关上灯,躺在床上川子爷折腾来折腾去就是睡不着。后半夜,川子爷就悄悄披上军大衣戴上毡帽,轻手轻脚锁好门,拿起门外放着的长篙,向村外的河边走去。村里静悄悄的,黑漆漆的田野,到处弥漫着油菜花的清香。
川子爷又坐在下午时那片竹林下的长椅上,一袋袋抽着旱烟,抽完烟他走到这条他开了几十年的船上,这条船的岁数比他儿子都大,峥嵘岁月,这三十年来渡的人在船上留下了数不清的印记,他摸着船身,好像在和船说话。
解开锁,平稳踏入船内,船摇晃了几下,川子爷熟练的用长篙支开船,船缓缓的在河床上游荡,此时天气变暖了,但夜晚的气温依然异常寒冷,寒风从河口刮来,刮得川子爷每划一下船都在手上吹一口气。刮在船身上吹得呜呜响,似乎是在和川子爷说话,他开得慢,黑漆漆的河面上什么都看不见,但川子爷还是熟练地避开河里裸出的石头,开到对岸后停顿了一下,又开回来。
若是此时有人看见这如此诡异的场面,肯定是活见鬼了。只见川子爷越划越快,嘴里说道:“不是我不愿意等候啊,我实在是干不了了,咱俩载了三十年人了,我也很舍不得你啊,我现在说的都是心里的大实话啊。”川子爷越划越快,从远处乍一看像发射飞驰的鱼雷,寒风刮在脸上川子爷都不为其所动,手上不停变换,一遍又一遍……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川子爷才依依不舍的锁好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走进家门却看到川子奶早早的在门外等候,一看见自家老头子回来了就忍不住一顿数落“你又去哪里鬼去了,身上湿湿的,还拿着长篙,真是越老越不让人省心,看你衣服湿湿的,把它脱下来。”
嘴上叨唠着,把川子爷身上军大衣脱下,川子爷一脸沉默的被川子奶领到火炉旁边,换上衣服,忽然川子爷一把抱住川子奶,往川子奶的嘴上亲了一口哽咽道“老太婆,咱再也不浪了,咱俩好好过,我再也不开船了,我,我去煮饭。”
川子奶愣了好久,望着川子爷蹑手蹑脚地往米缸淘米,舔了舔嘴唇,嘀咕着“你要是真有这份心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