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啼抒情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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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啼抒情散文  那只杜鹃啼了两声,扑腾着飞走了,留下一片残阳,寂静地撒满整条巷子。  再次踏入那条小巷已是两年以后。巷子偏僻幽静,沉默地兀自延伸向不见尽头的远方。两年前我搬出这里的那天,空中有间隔传来的杜鹃啼叫,听着有些哀怨。帮我搬家的伙计说,它是舍不得……

杜鹃啼抒情散文

  那只杜鹃啼了两声,扑腾着飞走了,留下一片残阳,寂静地撒满整条巷子。

  再次踏入那条小巷已是两年以后。巷子偏僻幽静,沉默地兀自延伸向不见尽头的远方。两年前我搬出这里的那天,空中有间隔传来的杜鹃啼叫,听着有些哀怨。帮我搬家的伙计说,它是舍不得你。

  当时我在房门上贴了一张字迹工整的出租广告,两年后,它终于迎来了自己的第一位租客。在电话里听说,他是个画家。

  在房子里等了一会儿他便到了,标准的艺术家中分头型,九十年代的上衣配一条哈伦裤,现在的文化人都喜欢混搭,但不得不说,让他这么一搭配,还真有些风尘仆仆的味道。画家先生二十五六的年纪,沉默少言,我带他参观房子的时候跟他说了一些这房子经常会犯的老毛病。他只是点头,没什么互动,直到最后,一切参观完毕,准备谈房租时他才开口说了一句完整的话,“一个月多少钱?”他问。

  “一千吧,虽然地角不好,但这房子面积本身挺大。”我出租这房子并不是为了赚钱,只是这屋子里有太多回忆,我舍不得卖掉,空着吧,又太浪费。

  “八百行不行?我现在赚的不多,钱都得用来买颜料和交比赛的报名费。”他底气不足,活脱一副进京赶考盘缠不够的穷书生模样。我扑哧一笑,“行啊,就按你说的。”主要是看他不容易,我像他这么大年纪的时候,过的和他差不多艰辛。那真是个面对多少心酸都舍不得放弃理想的倔强的年纪啊。

  窗外又响起了杜鹃的啼声,“‘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你听过这句诗没?我特别喜欢秦观的诗。”他望着我,眼神涣散地摇头,我才反应过来,他是画家,对古典诗词了解缺乏一点,也在常理之中。

  他就这么住下了,每个月月末交租金,每次都很准时。我住在离巷子很远的另一个区,平日不经过那个方向,只有在月末收钱的时候才会去看他。开始的几个月,他似乎都会为了迎接我的“视察”而大动干戈地打扫一番,到了后来,他也慢慢显露出了作为一个艺术家常有的不拘小节的.本性,颜料和画纸铺的到处都是,狭小的房间里几乎没有了可以落脚的地方。我试图帮他收拾,他总是制止我的好意,害怕我插手之后,他便很难在习惯的位置找到对应的东西。

  画家先生总是很忙,白天画夜里画,天气好的时候还要到外面写生。儿子出国之后我便清闲了下来,隔三差五就去给他送点吃的或者帮点没什么实质作用的忙。不为别的,只是因为看到他,就会让我不禁想起几年前我住在这里的时候,那些起早贪黑,为了理想奔波劳累的岁月。我发现他喜欢画一些生活中不起眼的细节,凝着晨露的树叶,在房梁上结网的蜘蛛,还有微微一碰就会咯吱作响的木门。我拿起一张麻雀叨米的画对他说:“什么时候也画画这儿的杜鹃吧,画完了我帮你题字。”本是句玩笑话,他却当了真,一周以后我再去,他果真送了我一幅黄昏杜鹃图,血红的残阳下,一只杜鹃独立在巷口的树梢上,画面凄美得几乎能让人隐约听到那只杜鹃鸟悲戚的叫声。我按约定给他在画的右侧题了字,题的便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对他说的那句,‘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真是绝配。

  儿子放暑假回来,我忙着照顾他,一连两个月都没去看望画家先生,房租也说好等儿子回去之后我再一起收。可是两个月过去了,我又踏入那条寂静深远,黯淡天空传来断续杜鹃哀鸣的小巷,画家先生却不见了。他留了一封信,把欠我的房租夹在了里面。信里说,他要到外地去考试,一时回不来就不租这间房了,感谢我这段时间对他的照顾。放在信封旁边的,还有那幅黄昏杜鹃图,他又勾勒修改了几笔,画面变得更加精致,裱在古色古香的画框里,像是流传百年的文人丹青。

  房子又一次空了下来,我重新写了一张出租广告贴在门口。那幅画,我挂在了房子的客厅,一时找不到租客,我就每个月都去把房子打扫一下,每次都会仔细地擦拭画框,让它始终保有明净的规整。我不知道画家先生现在过的怎么样,画能不能卖出去,还是依然在大千世界下四处奔波。

  儿子毕业回国,偶尔一次聊天的时候聊到他喜欢的画家,他说他在读大三的时候曾经在一本杂志上看过一幅杜鹃图,画的是一只杜鹃独立在灰色的房顶,身后是悠长深远的巷子。我一惊,连忙向他追问画家的名字,他告诉我画家署名愁鹃,肯定不是真名,而且连男女都判断不出来。

  又是一个黄昏,巷子里光影斑驳,杜鹃声声。最近的杜鹃鸟越来越多了。远处站着一个瘦高的人影,迷茫的像是在等待着谁。走近才看清那人影是个男孩,比儿子大不了几岁。“请问,这间房子是不是要出租,房东是谁?”他问我,眼神里闪着比黄昏明亮百倍的光。

  “我就是房东,你要租房子吗?”我一愣,这房子从画家先生离开之后又空了将近两年,我几乎都放弃了继续贴出租广告的打算。“对。”他笑答,我无意间瞥到他身后背的画板,不可置信地问:“你该不会也是个画家吧?”

  他连忙摇头,“我不算是什么画家啦,我只能算是个在学习画画的人,我的老师才是画家呢,就是他让我到这里来住的,他说这里能体验到美的意境,坚持让我到这里来住一段时间。”眸子里,是对那位老师深深的敬佩。

  “你的老师是谁?”问这话的时候,一只杜鹃落在房檐。

  “他笔名愁鹃,是以画杜鹃出名的。他总是跟我说,只有静心才能成事,而这里,就是让心灵沉静的最好去处。”

  那只杜鹃啼了两声,扑腾着飞走了,留下一片残阳,寂静地撒满整条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