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与成都杜甫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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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与成都杜甫草堂  杜甫从一线城市长安跑到二线城市成都,虽然有许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比如说躲避安史之乱,但是杜甫的心里很清楚,他这是为了房子问题。杜甫在长安工作许多年,尽管在中央任职,工资却不高,不够买房子的。朝廷一向只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从来没有国……

杜甫与成都杜甫草堂

  杜甫从一线城市长安跑到二线城市成都,虽然有许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比如说躲避安史之乱,但是杜甫的心里很清楚,他这是为了房子问题。杜甫在长安工作许多年,尽管在中央任职,工资却不高,不够买房子的。朝廷一向只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从来没有国家分派住房这一说,所以杜甫一直住在单身宿舍,这还是考虑到他家在外地,组织特别照顾他的。跟他同等待遇的还有广文博士郑虔等一批人。郑虔和杜甫不在一个宿舍,由于长安下大雨,他的房子漏雨,继而倒塌,郑虔面对倒塌的房子,泪水和着雨水流,别人愁早餐,但是早餐毕竟还有七八个时辰,郑虔愁的却是今晚,今晚他就没有睡觉的地方。急匆匆去找宰相杨国忠,杨国忠说:“照理说,你的宿舍坏掉了,应该给你修,可是这傍晚时候,找不到工人啊。照理说,长安市政应该对大雨有防备预案的,可是雨季都要过去了,预案也没有报上来,所以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处理这些突发情况。照理说……”郑虔不礼貌地打断杨国忠的照理说,他着急:“丞相大人,我今晚就没有住的地方。”杨国忠说:“哎呀,爱莫能助。”郑虔就接着哭。杜甫刚从国家救济署领到五升救济粮,准备回到宿舍熬粥喝,看到这番情景,拉起郑虔奔市场,卖掉救济粮,找到一座小酒馆,边喝酒,边陪着郑虔一起哭。

  这一晚,郑虔在杜甫的宿舍凑合一宿,雨还在不住地下,雨水顺着房檐滴落在石阶上,杜甫心烦意乱,郑虔的今天可能就是自己的明天吧?第二天,杜甫和郑虔告别,离开伤心之地长安,以后再也没回来过。

  杜甫来成都,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他的老朋友严武在成都执政,也算是一方诸侯。严武看到老朋友为了房子愁苦如此,就拨出一笔钱,让他自己选地建房。虽说自己选,但条件受限制,严武拨给的那笔款子想在城里顺城街一带置办房产,只能买几平方米,不敢想了。严武是个将军,只管防守边疆,西南边疆主要敌对势力是吐蕃,严武睡着醒着,一门心思都是吐蕃,至于成都市区的房价,他不上心,根本不知道房价已经高得快赶上长安,所以政府也就没有出台控制房价的措施,杜甫也不好意思总找严武要钱,只好因陋就简,把购房的意向定在郊区。

  杜甫把房址选在西郊武侯祠附近,这里临近五里桥,面向百花潭,风景秀丽,气候宜人,更主要的,地价便宜。房子终于建成,还有一个小院落,里面种了竹子,还有各种蔬菜,一家人安定下来。

  成都的气候很好,一年四季不很热也不很冷,天天有新菜上市,这对于从关中来的杜甫很是新奇,因为关中只夏天才有蔬菜供应。成都的物价不很低,却也不很高,人们不很勤快,却也不很懒惰,一切都是那么舒适,一点不见关中人忙忙叨叨的样子,这是一个闲适的城市,很适合诗人在这里抒情写意。特别叫杜甫喜欢的是成都几乎每天都在下雨,但绝对不影响下地干活,因为那雨丝丝缕缕,若有若无,一把油纸伞,打着也可,小巷、姑娘、雨伞,可以写一首很好的叫《雨巷》的'诗,主人公都是现成,就是那位“丁香姑娘”吧。不过,杜甫写的诗不叫《雨巷》,叫《春夜喜雨》:“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成都的雨很通人性,它是一种灵性的行为,它赋予成都悠远辽阔然而舒适的美,使人流连不思返。刘禅说“此间乐,不思蜀”,一定是假话,就算刘禅缺心眼,分不清人的好坏,总不会连地理环境都分不清好坏。杜甫当然知道成都的好,他爱成都,爱成都的风土人情,爱成都的花花草草。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

  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

  日子过得有滋味,情绪好,写诗也轻快欢乐。前一首,被标举为近体诗的样板,内涵、色彩、平仄都恰到好处,“两个”、“一行”、“黄鹂”、“白鹭”、“翠柳”、“青天”,远景和近景,动画和静画,安排妥帖,却不显凑泊。后一首用叙事体、家常话,亲切中透出淡雅。杜甫在浣花溪畔,过起了平常人的日子,这是他一直向往的,“鹅鸭宜常数,荆门莫浪开。东林竹影薄,腊月更须栽”,看着一群鹅鸭,也算经营一份事业。

  可是这样幸福生活,却在秋天的一个下午戛然而止,起因是一阵风。一向温和的成都突然刮起一场大风,这场风虽然不至于飞沙走石,却也让行人绝迹,杜甫一家平安,但是房顶苫的茅草却四分五裂,一片片、一堆堆,都是他的“房顶”。杜甫安置好屋子,不让风刮散他的厨具床铺,出门把那些草追回来,预备着晴天再苫上去,几个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野孩子,七手八脚抱起茅草,刹那间无影踪,杜甫的房顶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成都的雨,似乎故意为难杜甫,一向丝丝缕缕缠缠绵绵的丝绸雨,这天晚上却改作粗粗拉拉大大咧咧的毛线雨,直直地往杜甫的房子里砸下来,杜甫的房子差不多没有房盖,几乎已经不能叫房子了。有房顶的人家,对于这场雨觉不到有什么特别,丝绸雨毛线雨,反正早上一定会停,好让人们下地干活,但是对杜甫这样没有房顶的人家,下雨的夜晚就分外难熬,孩子裹着被子,东挪西挪,东西都有雨滴落下来,他和老婆分别拿起锅盖和柳条筐,给孩子挡雨。他想起在长安的那一个雨夜,郑虔和他在集体宿舍苦等天亮。郑虔没房子,还有杜甫收留他,现在杜甫房子零散,一家人只得在雨夜受罪。

  天亮时分,一夜毛线雨果然停了,杜甫顾不上难为情,到城里来找严武,请求他再支援一点钱,买点茅草,把房顶修理一下。严武家里一派悲伤景象,严武的画像挂在正厅,正一脸严肃地看着杜甫——严武过世了。

  杜甫离开成都。哪里是归宿,他不知道,但也知道,因为他已经很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