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遇见色达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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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遇见色达散文  第一次听说色达,还是从叶子小姐那里得知。两年前,她毕业后的第一次旅行,选择了川西的佛教圣地,色达的喇荣五明佛学院。当我看到她发在微信上一组照片,那一片绛红色的天地,仿佛在不经意间,我随着这一组照片进入了信仰的乌托邦。  去年四月份我毕……

冬日,遇见色达散文

  第一次听说色达,还是从叶子小姐那里得知。两年前,她毕业后的第一次旅行,选择了川西的佛教圣地,色达的喇荣五明佛学院。当我看到她发在微信上一组照片,那一片绛红色的天地,仿佛在不经意间,我随着这一组照片进入了信仰的乌托邦。

  去年四月份我毕业时,就和同伴商量要不要也去五明佛学院?无奈同伴似乎对这一片红色的佛国有密集恐惧症,只好作罢,结伴去了云南。

  可我还是忘不了这块神圣的地方。都说十二月正是川西天寒地冻之时,可我还是选择了出发。一来不想在旺季时去人挤人,二来是实在不想再等下去。或许旺季时的气候更适宜旅游,可我向往的从来不是旺季时人头攒动的喧嚣,而是向往冬日时分没有游人,纯粹到极致的万物安宁。

  色达位于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东北,地处四川与青海交界处。从香港到深圳,从深圳到成都,从成都到马尔康,而后便是从马尔康前往色达。正是冬季,班车上除了我俩是游人,其他尽是裹着厚厚藏袍抑或身披绛红色长袍的喇嘛们。车子启动了,有的喇嘛轻轻摇动着转经筒,有的轻轻拨动着佛珠,有的低声呢喃着藏文佛经。而我俩坐在角落里,犹如格格不入的闯入者。

  原本还算平整的国道愈来愈颠簸,车子也开得越来越慢,越来越小心。行驶在山谷间,道路随着绵延不断的群山不断拐弯,而每一个拐弯,几乎都要接近九十度。两侧的山体上布满了巨石,仿佛微风轻轻一吹,那石头就会飞下来。加之正值十二月冬季,道路上的结冰清晰可见,而穿行在山谷中的河流也大面积结了冰。早在来之前就听曾经去过色达的小伙伴说过,一过马尔康,路只会越来越烂,如果是在雨季,相当一部分可以称得上是“烂泥路”。

  可即便是在重重乱石之间,重重山岭之间,漫山遍野的五彩经幡依旧在高高飘扬,为所有从它眼前经过的人们无声地念着经文。这片五彩的经幡,就像是一盘五彩缤纷的颜料,给这色调有些单调的山岭增添了太多的生命力。

  结了冰的河岸上,一座座佛塔静静地守护着这段颠簸的国道。也许是因为蜀道难,所以更需要佛塔的守护吧?有它们在,能够护佑所有的过客都能平平安安地抵达目的地;或许也未必是因为蜀道难,因为藏族人民从来不会吝啬对佛的敬仰与追随,他们总是在一座座山岭,一个个垭口,一条条河流边建起佛塔,护佑着苍生。

  结冰的道路上,时不时就能看见身披藏袍的人儿正在三步一叩首,磕着等身长头。而此时此刻,太阳尚未完全出来,这段路,还是处在背阴坡。

  他们匍匐在山路上,匍匐在寒冷的冰面上,匍匐在这寒冷、艰辛却又功德无量的朝圣路。每一次等身长头,是在以自己的身躯丈量大地,是在向佛陀诉说着最为真诚的敬仰。

  天色越来越亮,太阳的光照为有些阴暗的山岭穿上了一件温暖而灿烂的长袍。冬日的阳光从不毒辣,从来都只有毫不保留的温暖。路况有些颠簸,晒着这温暖的阳光,不觉有些犯困,我眯上眼睛,不觉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忽然感觉似乎有人时不时在摆弄我戴在头上的尖顶小冬帽。

  车子停下稍作休整,我也睁开了眼睛,再次感受到了那顶小冬帽似乎在动来动去的。一位小喇嘛跟着上了年纪的祖父起身,准备下车吃个午饭。

  从我身边走过时,小喇嘛又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揪着我的小冬帽,眼睛里似乎充满了好奇,而后紧紧跟着祖父下了车。

  到达色达县城时正是午后,一下车,我便感到了隐隐的头疼。色达县是甘孜州海拔最高的县之一,平均海拔差不多为三千八百米左右。其实真要说起来,色达的海拔和拉萨差不多,可小伙伴们都说,这里有着非常强大的磁场。许许多多曾经有过多年高原徒步经验的旅行者,到这里却都会不同程度出现更为明显的高原反应。

  果不其然,在海拔几乎四千五百米的羊卓雍错都没有一点高反的我,此时此刻一下车,头就在一阵阵地痛,而我同行的伙伴则出现了胸闷。好在并不影响我们的正常活动,我们就这么慢慢往青年旅舍走去。

  或许那强大的磁场,便是从五明佛学院所出。那里是佛的国度,我们在佛的脚下,感受到了来自佛法的强大气场。这世间,似乎真的有太多太多事情没法以科学解释,或许冥冥之中,的的确确存在着些为我们所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

  色达似乎也没有网上说的那么冷,也许是因为高原阳光的热情实在是太无可保留。

  一座金色的奔马雕像在午后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傲然屹立在偌大的广场上。这就是色达县的大地标——金马广场。据说在格萨尔王那个时代,色达曾经挖掘出了马头形状的金子,因而这座小城便被命名为“色达”,在藏语中,便意为“金色的马匹”。

  这是一座为佛所庇护的小城,这是格萨尔文化的源泉。

  休整了一天,翌日九点多,我们便在金马广场搭了便车,往那片漫山遍野的红房子奔去。五明佛学院位于喇荣沟,距离色达县城还有二十多公里,为法王如意宝晋美彭措大师于一九八零年所创立。所谓五明,此处为声明、因明、医方明、工巧明与内明。

  就在这短短三十多年间,五明佛学院从最早不过三十二人的规模,发展到了当今五千余修行者。大师圆寂后,接过他衣钵的,便是当今大名鼎鼎的索达吉堪布。

  沿途尽是草原,只是正值冬日,看不见生机勃勃的绿色,唯有一片枯黄。然而即便是在这色彩太过于单调的冬日,牦牛依旧在这草原上悠闲吃着草,不曾理会寒冬之下的草木枯黄。

  车子在路口分叉处向左拐弯,我便看到喇荣佛学院的大门,也远远看到了山谷中那片漫山遍野的绛红色,即便头依旧在隐隐作痛。

  师傅把我们在佛学院的停车场放下,因为从县城开来的车都只能停在这里。往上走,还得再搭学院的专线班车,类似于香港的专线小巴。

  放眼望去,尽是漫山遍野的绛红色,我看到了身披绛红色僧袍的喇嘛与觉姆们在三三两两走着,忽然觉得自己身上的蓝色牛仔大衣,在这里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冬日的色达正处在旅游淡季中的淡季,稀稀拉拉的游人,全然被绛红色的身影所覆盖。

  我相信,这才是色达最为本真的模样,没有多少游人的干扰。如果说,夏日的旅游旺季带来了成千上万的游人,那么冬日,当旺季所有的喧嚣散去,此时此刻宁静到极致的色达,才是它本来的模样吧?

  沿着指示标志,我们开始爬坡,往坛城的方向走去,乱入在一片绛红色的僧袍里。

  那漫山遍野的红房子,便是修行者们自己这么多年一手修建的小房子。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他们就这样穿行在经堂、食堂与小房子之间,就像学生时代的我们一样,过着三点一线的简单生活。他们将自己的毕生奉献予佛法,今日如此,日日皆然。他们毕生,除了修行,依旧是修行。

  这是一片可遇不可求的绛红色大海,这是一片可敬不可亵渎的绛红色佛国,这是一片不食人间烟火的梵天圣境。绛红色,颜色浓烈地如女人最热爱的烈焰红唇口红,却又没有口红的魅惑之色。有的只是那份可远观不可亵渎的庄严。

  五明佛学院而今声名远播,我不知道我们这些闯入者的出现,会不会干扰了他们的清修。也许有,也许,他们根本就不会在乎外来者的存在,就这么活在修行的世界里,追随着信仰的指引,不去理会所有的喧嚣。

  三位觉姆们肩并肩,从我们身侧走过。绛红色的僧袍,隔开了尘世与佛国,隔不开的,却是她们带着高原红的清丽容颜。纵然少了女生秀丽的长发,可是她们面上祥和的微笑却依旧如同头顶的阳光般灿烂。

  回头望着她们渐行渐远的背影,那片绛红色在一点点模糊。她们是佛祖的女儿,而我,不过是这里的过客。

  佛学院的生活还算便利,沿着上坡路往上,素食餐厅、宾馆、超市、菜场还有银行应有尽有。若非那一片绛红色的小房子,或许不留神,便会将这里当成了大学的校园。

  香雾在一片阳光中升腾,一路上,诵经声不绝如缕,穿梭在绛红色的天地里,我似乎离开了凡尘俗世,踏入了佛国净土。

  偌大的经堂在左侧浮现,我们站在路边,静静听着经堂里传出的声声诵经。经堂的门口摆满了鞋子,同时,还有不少男性僧侣们聚集在广场上,不知在交谈些什么。暖暖的阳光下,绛红色的经堂,似乎被这金色的阳光染上一抹有人醉人的酒红色。

  五明佛学院里有着极为严格的戒律,男众经堂与女众经堂是分开的,我们所经过的,明显是男众经堂。平日里上课、吃饭,男女皆是严格隔开,即便是亲兄妹,平日里也断然不可彼此登门拜访。

  呆呆看了一会,我还是决定不进入经堂去看看,总是觉得,穿着一身牛仔大衣的自己就这么进入经堂,实在太像个不速之客,像个惹眼的闯入者。

  因为高反,又穿着一双跟略高的靴子,我们俩走得很慢很慢。可是或许我该感谢高反,让我不会想着在这红色的国度里加快步伐,而是缓缓走着,呼吸着来自佛陀的气息。

  在香港过惯了快节奏的日子,色达强大的磁场,似乎就是在努力告诉我,放慢一点,走慢一点,没必要急匆匆地过日子。

  诵经声,就像这布满山坡的红房子,无论走到哪儿,它总是一直跟随着我们。

  经过一座略小的经堂时,我隐隐看见了正在转动的转经筒,还看见了在诵经声中,不住绕着转经筒磕着等身长头的信众。

  沿着小路,我们慢慢往坛城的方向走去,穿行在一座座红色的小房子之间。房子虽小,可不少信徒都在门口与窗边摆放着鲜花。房子虽小,却断然不能就让它因为小,就失了美感。

  地势在一点点抬高,身后的红房子正在一点点汇集,交汇成了一片绛红色的莲花,在冬日的阳光下静静开放。远方成片成片的绛红色房子,此时此刻正笼罩在了氤氲的香雾之中。香雾升腾中,红色的海洋有些迷糊了,在一片轻轻摇曳的香雾中似乎在隐隐泛着波光。阳光之下,天地的一切,似乎都在泛着隐隐的微光。

  这究竟是成千上万的小房子呢?还是某位印象派大师的笔下的油画呢?还是说,这里真的就是被佛陀所亲吻过的地方,才会在冬日里绽放出这朵红莲花?

  “莲花开了,满世界都是菩萨的微笑。”望着这一朵川西高原上的红莲,我想起了仓央嘉措的诗。朵朵绛红色莲花开放了,天地间,都是佛陀的拈花一笑。

  一座偌大的转经筒在小房子旁高耸入云,它就是这一片红房子最为忠诚的侍卫,日日夜夜地为这片红色的国度念着六字真言。

  金光灿灿的坛城浸染在阳光里,我看到了绚烂的金顶此时此刻,似乎化作了一轮小小的太阳,闪耀着耀眼的金光,就和阳光一样温暖。

  坛城,在梵文里为“曼陀罗”,象征宇宙世界结构的本源,也是十方诸佛菩萨的清净之地。五明佛学院的坛城,是全世界唯一可以转绕的坛城。法王曾言,转绕坛城一百零八圈者,可以下品往生极乐世界,转绕一万零八百圈者,可以上品往生。

  坛城四周的空地上,不少信徒正面向着坛城,一遍遍地磕着等身长头。

  楼梯上,一个身穿黄色棉袄的小男孩正坐着,享受着午后暖暖的阳光。我对着他咧嘴一笑,那小男孩睁大了眼睛,露了个好奇的表情。

  我拿出手机,迅速抓拍下了这个瞬间的特写镜头。

  转经筒环绕着坛城,映衬着绛红色的墙体,构成了一幅色调如此明亮的油画。我沿着这道转经筒,按顺时针的方向,将转经筒一个个转了一遍,让转经筒替我念上成千上万次的经文。

  原本想着若是有时间,就转绕坛城一百零八圈,可是这头疼却迟迟不散。可是我相信,无论怎样,重要的永远不是圈数,而是一颗诚心吧?每一次转动经筒,都是一次无上的功德。

  转完一圈时,却是突然发觉转经筒前的长椅上,一个身穿粉色外套的女生正抱着一个可爱的藏族小姑娘,那小姑娘正紧紧依偎着那个女生,仿佛她不是陌生人,就是自己的大姐姐。

  她们笑得那么开心,那个女生的同伴,正在为她抓拍着这极为接地气的互动镜头。

  “你们可以跟她拍拍,她很可爱的。”拍完后,那个女生发现我们俩正好奇地观望着,便对我们说道。

  我在那小姑娘身边坐下,正想伸手抱抱她时,谁知那小姑娘却是羞涩地向后一缩,映着高原红的小脸上羞涩尽显。

  “乖,乖乖,让我抱抱好不好?”我柔声细语地哄着她,虽然知道她十有八九是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她咬着小嘴,忸怩着身子,高原红中的羞涩像极了一朵含苞欲放的小花。

  我忽然发现,她小脸上的高原红,和僧袍上的绛红色是一样的色调。

  就在她低下头时,我瞧见她似乎望见了挂在我小包上的挂饰。那是一只桃红色的狒狒,她伸出小手,不住把玩着那只小狒狒。

  “喜欢吗?”我捏了捏她的小脸,她抬起头望着我,抿着小嘴,对着我害羞地微笑着,露出了八颗小小的白牙,“是不是很可爱呀?哇,你看,这是狒狒。”

  我轻轻把那只小狒狒从我的小包上取了下来,而后拿在手上晃了晃,那小姑娘目不转睛盯着这只狒狒,仿佛这只狒狒,就是她的小世界。

  “来,送给你啦,别弄丢喽。”我把小狒狒放到了她的小手中,这时,我看到了一位身穿藏袍的老奶奶在小姑娘身边坐下了。

  一见到这位老人,小姑娘赶忙把小狒狒给她看,那个老人笑着摸了摸小狒狒,而后不住对我说:“谢谢,谢谢。”

  这里是纯藏区,我想,她和这个小姑娘应该都不会说普通话吧?可即便不会,这句“谢谢”,却早已说尽了她们发自内心的感谢。

  “谢谢。”小姑娘吐着舌头,脸上的笑不再那么羞涩。她的奶奶,帮她把那只小狒狒挂在了她脖子上的佛像边。

  “扎西德勒,扎西德勒。”老奶奶不断对我重复着这句最为耳熟能详的藏语。

  “扎西德勒。”小姑娘也跟着奶奶对我轻声说道,而后低头看了看系在佛像边上的小狒狒。

  彼此语言不通,一句“扎西德勒”,就已经足够跨越语言的障碍。

  不知不觉,小伙伴已经悄然帮我拍下好几张和小姑娘互动的特写镜头。

  “喏,这个也送给你喔,这个是港币。”我说着,又慢慢重复了一次“港币”,而后将一个一港币的硬币放到了她的手中。

  “港币!”她说着,把这个港币硬币放到了奶奶的手上,而后又对她的奶奶说道,“港币!”

  她果真能明白什么是“港币”么?

  她的奶奶仔细打量着这种陌生的货币,打量着硬币背面那朵盛开的紫荆花。我掏出了一个一毛港币的货币,正想放到小姑娘手上时,却突然发觉,那枚硬币的背面,居然印着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的头像。

  原来这枚硬币在我的包里存在了这么久!我一直想收藏一枚印有伊丽莎白女王头像的硬币,奈何这种硬币是在回归前流通,而今已经不容易见到。

  “对不起啦,这枚我不给你喽,上面可是有伊丽莎白女王的头像。”我有些抱歉地对她说,“这个给你!”说着,我将一枚一港币的硬币放在了她手上。

  在很久的以后,她会不会知道伊丽莎白女王是何人呢?也许会,也许,她并不需要知道这些吧?也许,那枚印有伊丽莎白女王头像的硬币,给与不给,或许也无关紧要吧。

  望着小姑娘那张水灵灵的小脸蛋,我想,很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她会剃去头上这一头乌黑的头发,披上绛红色的僧袍,成为一名在这里修行的觉姆,要不然,为什么她才这么小,就由长辈带着在佛学院里转经呢?成了觉姆,她所追寻的,只可能是那博大精深的佛经,而不会纠结一枚港币硬币的背面,印的究竟是伊丽莎白女王,还是一朵绽放的紫荆花。

  这几个港币,或许于她而言,就是让她懵懵懂懂地意识到,这一片绛红色的佛国之外,又是一片陌生的世界。在那个陌生的土地,有一个地方,盛开着灿烂的紫荆花,而不是格桑花。

  一位身披绛红色僧袍的小喇嘛跑到了小姑娘身边,凑在她耳边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俩人看上去,似乎特别熟稔呢。

  小伙伴将我的相机还给了我,此时,我瞧见她的奶奶似乎看着我的相机,似乎想看看刚刚那一组照片,照出来是什么效果。

  我将相机凑到了她面前,小姑娘和小喇嘛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图上,小姑娘紧紧靠着我,和我一起玩着那只桃红色的小狒狒。就在身后那绛红色的墙壁上,转经筒那夺目的金色,正配合着我蓝色的牛仔衣,调和着一幅色彩鲜艳的油画。

  “谢谢,谢谢。”老奶奶不住地道谢,祥和的面容上,那笑容是那么欢喜,“扎西德勒!”

  “扎西德勒!”小姑娘从高原红中绽放的笑容,依旧是那么羞涩,就像格桑花的花骨朵。

  “哇!”那个小喇嘛看着一组组滚动的影像,不住赞叹着。

  我轻轻弹了弹小姑娘的小脸蛋,而后对着他们双手合掌,微微弯腰,说了一句“扎西德勒!”

  这个冬日,遇见色达,遇见你们,是我的小幸运。

  一见到这位老人,小姑娘赶忙把小狒狒给她看,那个老人笑着摸了摸小狒狒,而后不住对我说:“谢谢,谢谢。”

  这里是纯藏区,我想,她和这个小姑娘应该都不会说普通话吧?可即便不会,这句“谢谢”,却早已说尽了她们发自内心的感谢。

  “谢谢。”小姑娘吐着舌头,脸上的笑不再那么羞涩。她的奶奶,帮她把那只小狒狒挂在了她脖子上的佛像边。

  “扎西德勒,扎西德勒。”老奶奶不断对我重复着这句最为耳熟能详的藏语。

  “扎西德勒。”小姑娘也跟着奶奶对我轻声说道,而后低头看了看系在佛像边上的小狒狒。

  彼此语言不通,一句“扎西德勒”,就已经足够跨越语言的障碍。

  不知不觉,小伙伴已经悄然帮我拍下好几张和小姑娘互动的特写镜头。

  “喏,这个也送给你喔,这个是港币。”我说着,又慢慢重复了一次“港币”,而后将一个一港币的硬币放到了她的手中。

  “港币!”她说着,把这个港币硬币放到了奶奶的手上,而后又对她的奶奶说道,“港币!”

  她果真能明白什么是“港币”么?

  她的奶奶仔细打量着这种陌生的货币,打量着硬币背面那朵盛开的紫荆花。我掏出了一个一毛港币的货币,正想放到小姑娘手上时,却突然发觉,那枚硬币的背面,居然印着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的头像。

  原来这枚硬币在我的包里存在了这么久!我一直想收藏一枚印有伊丽莎白女王头像的硬币,奈何这种硬币是在回归前流通,而今已经不容易见到。

  “对不起啦,这枚我不给你喽,上面可是有伊丽莎白女王的头像。”我有些抱歉地对她说,“这个给你!”说着,我将一枚一港币的硬币放在了她手上。

  在很久的以后,她会不会知道伊丽莎白女王是何人呢?也许会,也许,她并不需要知道这些吧?也许,那枚印有伊丽莎白女王头像的硬币,给与不给,或许也无关紧要吧。

  望着小姑娘那张水灵灵的小脸蛋,我想,很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她会剃去头上这一头乌黑的头发,披上绛红色的僧袍,成为一名在这里修行的觉姆,要不然,为什么她才这么小,就由长辈带着在佛学院里转经呢?成了觉姆,她所追寻的,只可能是那博大精深的佛经,而不会纠结一枚港币硬币的背面,印的究竟是伊丽莎白女王,还是一朵绽放的紫荆花。

  这几个港币,或许于她而言,就是让她懵懵懂懂地意识到,这一片绛红色的佛国之外,又是一片陌生的世界。在那个陌生的土地,有一个地方,盛开着灿烂的紫荆花,而不是格桑花。

  一位身披绛红色僧袍的小喇嘛跑到了小姑娘身边,凑在她耳边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俩人看上去,似乎特别熟稔呢。

  小伙伴将我的相机还给了我,此时,我瞧见她的奶奶似乎看着我的相机,似乎想看看刚刚那一组照片,照出来是什么效果。

  我将相机凑到了她面前,小姑娘和小喇嘛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图上,小姑娘紧紧靠着我,和我一起玩着那只桃红色的小狒狒。就在身后那绛红色的墙壁上,转经筒那夺目的金色,正配合着我蓝色的牛仔衣,调和着一幅色彩鲜艳的油画。

  “谢谢,谢谢。”老奶奶不住地道谢,祥和的面容上,那笑容是那么欢喜,“扎西德勒!”

  “扎西德勒!”小姑娘从高原红中绽放的笑容,依旧是那么羞涩,就像格桑花的花骨朵。

  “哇!”那个小喇嘛看着一组组滚动的影像,不住赞叹着。

  我轻轻弹了弹小姑娘的小脸蛋,而后对着他们双手合掌,微微弯腰,说了一句“扎西德勒!”

  这个冬日,遇见色达,遇见你们,是我的小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