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随笔 立秋,盛午,郊区工地。 头顶的骄阳仍毫无保留地拼尽全力,炙烤着这片没了生机的荒野。光滑油亮的叶儿蔫了,无精打采地低垂着头,似乎想躲避这团熊熊燃烧的烈火,但无济于事。知了销声匿迹,四周死一般的寂静。房间里尽管有电扇吹着,但我还是觉得热。我甚至后……
窗外随笔
立秋,盛午,郊区工地。
头顶的骄阳仍毫无保留地拼尽全力,炙烤着这片没了生机的荒野。光滑油亮的叶儿蔫了,无精打采地低垂着头,似乎想躲避这团熊熊燃烧的烈火,但无济于事。知了销声匿迹,四周死一般的寂静。房间里尽管有电扇吹着,但我还是觉得热。我甚至后悔当初夸下海口说要到爸爸的工地锻炼。我独自坐在窗前,望着远处工地上那些汗流浃背、迅速移动的身影,耳畔传来大型机械的轰鸣声,心中便多了几分孤寂与烦闷。
我捏着手表,不厌其烦地一次次低头看时间,真希望时间流逝得快些。正当我百无聊赖时,开饭时间到了,一大群人向这边涌来,看不清他们的面孔,只觉得是一大波尘土正在迅速移动,一阵阵爽朗的笑声迎面扑来。我不理解,他们竟还能笑?我对他们充满了兴趣。渐渐地,他们走近了。虽然他们年龄参差不齐,但他们都拥有黑黝黝、朴实的面颊。他们有的赤裸着强健的上身,有的提着空荡荡的大塑料瓶,有的用潮湿但灰蒙蒙的毛巾裹着汗津津的脑袋。他们纷纷回屋取出自己的饭盒,不约而同地来到食堂排队处。
食堂的门正对着我的窗户,我好奇地往外探身,里面好热闹啊!他们伸长晒红的胳膊和粗壮的脖子,如饥似渴地往里张望,尽量挑着最便宜的菜买。那份最贵的佳肴,几乎无人问津。打完莱后,就陆续搬出板凳,躲在阴凉处风卷残云。看着他们心满意足的神情,我不禁莞尔一笑,同时又有点酸酸的感觉。
这时,一位离我最近,身着白色广告衫的年轻人引起我的注意。看样子他只有十八九岁,应是这里最年轻的。他清清瘦瘦的,脸颊深陷下去,脖子、手背上粗硕的青筋清晰可见。他穿着宽大的广告衫显得他身子空荡荡的,似乎只有一副完整的骨架。衣衫有些旧了,白中泛黄,肩上几条黑色的压痕一目了然。乱糟糟的,像一窝干草似的头发紧贴在脑门上,卷曲的`头发盖住了眉毛。他的饭盒有些脏。他没看见我在看他,仍然埋头狼吞虎咽,不时猛灌几口冰凉的矿泉水。他在这儿打工,一定有他的苦衷吧,我想。突然,他猛地一起身,用手使劲抹了一下油腻腻的嘴,手上裹的胶布清晰可见。蹬着一双破旧不堪的凉拖,似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整个人撑起,挪到水池边。“哗啦啦”他用力过猛,喷涌而出的水花瞬间迸溅到他身上,浑身沽满晶莹的水珠。但他顾不上这些了,随意冲洗了几下细长的胳膊和油腻的饭盒,像醉酒似的摇晃着身子,回屋休息了,他正抓紧中午这寥寥无几的休息时间。
屋外,大家在七嘴八舌地聊天。此时,他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听爸爸说过他们好多人是来自偏远地区。由于贫困,不得不背井离乡。他们拉家常,一定是想家了吧。这样想着,我换了个姿势。
这天就像娃娃脸,一会儿阴暗下来,遥远的天边迅速涌来一大片一大片黑云,它们遮盖了湛蓝的天空。震耳欲聋的雷声赶来了,暴雨倾盆而下,砸在滚烫的地上。人们如惊弓之鸟,四下逃离。周围只剩下茫茫雨幕,伴随着沉闷的雷声……
天地之间就像工人们的内心,一片迷茫。
远处,是一幢幢拔地而起的新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