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杂文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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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弟杂文随笔  (一)  “琦琦,琦琦。” 我在距水边十米的高台上蹬着脚急促地呼喊表弟的名字。 他嘻嘻笑着玩水,头也没回我。 这个池塘用挖掘机掏过塘泥,水深至少四米。一想到我惊慌失措,一个箭步冲向他。 我又气又恼,准备抓起他一顿痛骂。奔到距表弟玩水的地方还有两……

表弟杂文随笔

  (一)

  “琦琦,琦琦。” 我在距水边十米的高台上蹬着脚急促地呼喊表弟的名字。 他嘻嘻笑着玩水,头也没回我。 这个池塘用挖掘机掏过塘泥,水深至少四米。一想到我惊慌失措,一个箭步冲向他。 我又气又恼,准备抓起他一顿痛骂。奔到距表弟玩水的地方还有两米,他人影没了,湖面也平静如初。

  “琦琦,琦琦。”表弟呢,我心急如焚,绕着池塘四处搜寻,一声又一声呼喊他的名字。喊到哭,喊到筋疲力尽。

  紧张焦躁最高涨之时,呓语中恍然惊醒。

  我做梦了。难得做一回梦。

  拧亮床头灯,起身换下已经被汗浸湿的衣服,墙上的钟刚好三点。我准备躺下再睡,刚才的梦境却真实到在脑海一遍遍回放。

  (二)

  琦琦,我舅舅的小儿子。之所以叫琦琦,是他的到来有点出乎意料。舅家生了一儿一女后,舅母应计划生育政策结了扎。舅四十四岁那年,舅妈居然再怀孕。第二年产子,取名叫琦琦。

  他的到来所有人都惊讶,都惊喜。我舅舅妈心中的欢喜溢于言表,但人后却愁眉不展。晚年得子,确实值得高兴,毕竟家里又添丁了。说愁吧,也在所难免。把表哥表姐抚养成人对他们来说已经挺不容易了,该轻松的时候又来个小的。

  我父母生两个女孩,经济比我舅家要好。我舅提出琦琦给我父母抚养防老,我父母也有那个意思。琦琦两岁之后,有两三年表弟经常是在我家的,后面又不知什么原因表弟还是回到了她爸妈的身边。当了几十年农民的舅舅妈,从那以后开始了南下打工,琦琦被放在奶奶家变成了留守儿童。

  (三)

  我和琦琦比较投缘。

  尽管他上学的时候,我已经去外求学了。可能都是他奶奶我外婆带大,秉性相近,加之我去外婆家走得比较勤。我每次去,他都像个小尾巴,姐姐姐姐地叫个不停,说着很有很多他那个年纪的趣事。

  其实他不是个话唠。虽然他童年物质比我丰富,却远不及我快乐。在我童年的时候外婆家有四个同龄哥哥姐姐,而现在村里只有他一个这么大的小孩。遇到一个能同他好好说话的人,他高兴控制不住自己。

  寒假暑假我也会把他带我家去。身为混世魔王的他,谁的话他都不爱听,唯独我说什么他会照着去做,晚上也只愿跟我睡。有次睡前问他你为什么总黏着我呢。他一脸害羞躲进被窝,又示意我闭上眼睛才肯说。我闭上眼睛他凑在我耳边小声对我说:“因为你带我吃辣条,陪我玩,给我讲故事,我觉得很开心,你是我的好姐姐。”

  小孩子就是这么简单,你对他好他都知道,他回报你的就是黏着你。

  参加工作后,听到表弟的声音最多的是那句“奶奶(爷爷),姐姐打电话来了!”这个时候的他已经褪去奶音,每次家人打电话回去都挑他周末在家。外公有了手机后,接听跟挂断键一直混淆,表弟倒是在我给外公讲解的时候把手机的用法全部记住,接打电话多亏有他才畅通无阻。每次电话回去外公外婆也是对表弟夸赞不绝。

  作业不用我们操心,做完作业就晓得给我们烧洗澡的水……

  周五下午放学回来一个人帮我掰了半亩田玉米,现在十来岁的孩子哪个有他这么勤快……

  学习没退步,去年第二名,今年第一

  …………

  我也倍感欣慰。老人家这个年纪有个懂事的孙子在身边也是好的。

  (四)

  这一切定格在前年夏天,表弟12岁。它掠走了所有的懂事,带着他童年里的孤独,一去不复返。

  “今天家里出了点事,琦琦走了!”父亲有点欲言又止。我漫不经心走在下班回家的路上,此时的街头人潮涌动。正值7月,傍晚6点的太阳还没下山,落霞满天。

  “去哪了?找到没?”心想这叛逆期来得早了点吧!

  “ 溺水身亡了。”老父声音低沉,歇了好长一口气。

  “怎么可能? 怎么回事?”脑袋一时嗡嗡作响,电话这头我一直重复这几个字。

  ............

  “别回来了,琦琦已经草草入土。 别在你外公外婆面前再提琦琦的名字了,免得老人家伤心。” 父亲再三叮嘱。

  从迟暮到天明,满脑子都是在联想在自问父亲跟我说的事情经过。第一次去找同学玩,居然断送了自己的命。难道这真的'是命吗?他一直那么怕水,怎么就下塘洗澡了?他是知道他不会游泳的啊,怎么去凑那个热闹?.…………

  我还是简单收拾点东西,一路站票回家了。我已记不清那几天外婆有多少次捶胸顿足,只记得外公那几天一直卧床未起,滴水未沾。那种失去至亲的痛就像一道瀑布,直冲心底。而外公外婆就像深潭中的两块石头,一头受着急水冲刷,一头埋进自责的深水中。无法自拔,永无天日。舅舅舅妈也形容枯槁.........

  表弟就那么走了,在所有亲人村民的痛惜哀悼中落下了人生的帷幕。

  (五)

  表弟在那年,70多岁的外公外婆还种了几亩山地,农忙起来也根本不是事。表弟走后,外公外婆的身体每况愈下。

  去年中旬,外公大病几回。最严重那次,我回去送外公去大医院住院。找身份证办理诊疗卡的时候,在外公每天带着的布包里我发现了表弟的寸照。看着他稚嫩的脸庞,心头一颤,忍痛伺机丢进了垃圾桶。

  次月,再送外公去复查。又在布包里翻到两张弟弟的寸照,这次我没丢。我控制自己的泪点,放回原处。

  外公身体慢慢好转,但相比之前不能同日而语。现在一米七八的外公,只能靠拐杖下地行走,每挪一步都像一只瘦骨嶙峋的老虾。

  外婆更是糊涂了。经常喃喃自语地说些过去的老事。年年去我家,今年竟忘记路走丢了。一家人找了一圈,才在离我家几公里的地方找到人。

  今年,外公那边整个片区已经拆迁。所有人安置在城南,那里有新建的小学,公园,游乐场,还有你昔日的同学们。表弟,要是你在就好了。